就在小小沉浸在傷感之中時,隨便一秀的齊樂人拿著她拍的照片仔細端詳,他對比著月相和位置後說道:“月亮在神秘學中一直有著相當特殊的地位,上弦月在噩夢世界的占星學中時常與‘變化’這個詞掛鉤。”
小小問道:“所以,您懷疑在上弦月升入特定位置的時候,避難所內部會發生意想不到的變化?”
齊樂人微笑著點了點頭:“有這種可能性,但也可能隻是我想多了。來吧,我們進去一探究竟。”
小小感到了一點久違的興奮和冒險衝動:“好!”
齊樂人叮囑道:“一會兒我們假裝是一起來探險的朋友,你叫我周寧就好。”
小小“啊”了一聲,看著他的眼神頓時又傷感了起來:齊先生和寧舟先生的感情一定很好,就像她和夜鶯一樣,所以才會把他的名字顛倒了一下用作假名,真是感人的友情。
進入工作狀態的齊樂人並不知道下屬已經在錯誤的思路上越走越遠:“等到時機差不多,你就在恰當的時候落單,我們分頭查看現場。”
小小有些擔憂地看著他,齊樂人指了指自己的耳垂,微笑著安撫道:“放心吧,就算你迷路了,我總會找到你的。”
小小摸上了耳垂上的耳釘,用力點了點頭。
女裝這種事情,齊樂人是很有經驗的,雖然他不願意在彆人麵前承認這一點。這種時候他也沒法解釋什麼了,他鎮定又嫻熟地提著裙子翻過了破窗進入避難所,動作兼顧了優雅和靈巧,並完全沒有走光的可能性,他儘量不去想他身後的小小是什麼表情。
幸好小小是個會看眼色的人,她什麼都沒有問,臉上還隱隱有“大佬的女裝技能也是完美無缺但我最好不要追問原由”的神情。
避難所內一切都是昨天的樣子,齊樂人一邊用女孩子的口吻和小小聊著天,一邊觀察著這裡的一切,他沒有動用任何技能卡,純粹是在用自己的感知:“前麵有人來了。”
小小立刻緊張了起來,她足足等了半分鐘才聽到腳步聲,而等到打著手電筒的人影出現在她眼前,她才驚訝地發現,那是她見過的人。
《黃昏日報》的荀記者,因為寫的八卦太狗,總是被人罵成狗記者。但罵管罵,報紙的銷量還是不停地漲,荀記者過得如魚得水。
此時他臉上已經看不出被揍過的痕跡了,齊樂人才不會留下沒必要的話柄,打完臨走前把人好好地“修理”了一遍,保證他的外表容光煥發可以當場去相親,完全看不出剛被人暴打。
見到齊樂人和小小,他先是嚇了一跳,高喊著“鬼啊鬼啊鬼啊”跑出了十幾米遠,等到他發現沒人追過來,他又壯著膽子躡手躡腳地回來了:“你們誰啊?”
然後荀記者就愣住了。
手電筒的燈光裡,一個淺褐色長發麵容宛如精靈一般的少女用好奇中帶著一絲害怕的神情看著他,她一手捂在心口,另一手緊緊拉著她那不起眼的女伴,心有餘悸地說道:“嚇死我了,我還以為真的遇見鬼了呢。”
啊,那清脆甜美的聲音,那秀麗溫柔的麵貌,那清麗出塵的氣質,荀記者腦中一片空白,腦中隻剩下一個震耳欲聾的聲音:快去和這位仙女搭訕,三分鐘內,我要知道她的名字!
這一瞬間,荀記者腿不軟了,膽不顫了,渾身都有勁了,這裡也不是什麼陰森恐怖的避難所,而是演奏著婚禮進行曲的結婚禮堂,他努力克製著臉上的傻笑,對這位渾身長在他審美點上的美少女提出了第一個問題:“老婆……哦不,美女貴姓啊?”
小小嫌棄地看著他,她審慎地動用了讀心術:這個正在油膩地搭訕她上司的狗記者此時已經腦補到他們的第二個孩子應該跟誰姓了,他簡直在做夢!
荀記者確實是在做夢,當這位仙女用溫柔清甜的聲音告訴他自己的名字後,他簡直飄起來了。
雄性的求偶本能讓他像一隻花裡胡哨的雄性鳥類一樣翹著屁股展示自己的羽毛,他一會兒吹噓著自己是《黃昏日報》的首席記者,一會兒炫耀自己在黃昏之鄉裡龐大的人脈關係,能和審判所的三位主事人談笑風生——仿佛他昨晚被打得見報的事情純屬謠言——最後他還賣弄起了自己掌握的內幕消息。
“你放心吧,這個避難所根本不鬨鬼!”荀記者在周寧姑娘的星星眼中,得意地說出了秘密,“我們報社早就調查到了真相,鬨鬼的傳言是一夥喝醉了夜闖避難所的玩家搞出來的烏龍,他們喝醉了在裡麵閒逛,眼花看到了幻覺嚇得嗷嗷叫,其實八成就是喝高了。酒醒後這幫人為了在朋友麵前炫耀,就信誓旦旦說是見了鬼。”
小小一臉懵逼,還真讓傅庭長猜對了啊!
仙女還是一臉害怕,弱弱地問道:“可是報紙上說是……”
荀記者更得意了:“周寧姑娘,這你就不懂了,報紙是需要話題的,在這個沒有網絡的地方,我們紙媒才是引領風向和潮流的媒介。知道那個愛情聖地鋼橋吧?就是我們《黃昏日報》打造出來的傳聞,實際上呢?那地方根本和愛情沒什麼關係,倒是聽說有兩個男人在副本裡被係統變性成了妹子,結果在任務期間相愛了,出來麵基選在了鋼橋,結果……嘿。”
仙女的表情突然石化了。
小小聽到這個八卦,頓時驚奇不已:“還有這種事?後來呢?”
荀記者嘿嘿一笑:“男人和男人怎麼相愛呢?肯定是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