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他悲痛得像是要跳下去和教典殉情,屬下們七手八腳地拉住了他:“大人,冷靜,冷靜啊!人生中還有那麼多有趣的事情,您可千萬不要放棄啊!”
災厄惡魔擦拭著真情實感的眼淚:“是啊,還有那麼多有趣的事情等著我。來人,幫我拷問拷問本地還有什麼有趣的刑罰,未來駐紮北地,我總得給自己找點樂子。”
順便在熱鬨的慘叫聲中把十幾萬字的教典注釋補上。
他愛這個尖叫配樂,夠勁!
………………
湛藍潔淨的天空中漂浮著白色的雲朵,雲層中懸浮著的天嶼宛如海中群島,白色係的建築在燦爛的陽光下散發著聖潔的氣息。
這裡是黎明之鄉。
某座島嶼的高塔,被綠色植被環繞的露台中,權力魔王正在享用下午茶,坐在她對麵的欺詐魔王慢條斯理地泡著紅茶,動作優雅,配上他俊美無儔的外表,足以讓每一個女人——也許還包括特定性取向的男人——怦然心動。
但是,不包括權力魔王。
這個身材嬌小、看起來年輕得應該被稱之為女孩的魔王,一手支頤,另一手摩挲著茶幾上的金魚缸,心不在焉地看著露台外的黎明晴空。
占卜師**,死在叛逃途中,被齊樂人等人所殺。
消息傳到她耳中的時候,原本憋了一肚子怒火的她突然間找不到發泄的對象了,這讓她越發惱火。
這三年裡理想國的信徒在黃昏之鄉的行動中屢次受挫,占卜師無疑要負一定的責任,但她畢竟遠在黃昏之鄉,又是蘇和的手下,她不好過多乾涉。聽說占卜師即將結束臥底任務,回歸蘇和身邊,她已經做好了當麵質詢的準備。
結果現在,人**。
“好了,嘗嘗吧。”蘇和把泡好的紅茶推到了她的麵前。
權力魔王啜了一口紅茶:“這味道,是茶灣的新葉紅茶?”
蘇和微笑點頭:“猜得不錯。”
權力魔王冷笑了一聲:“我還以為自從茶灣落入毀滅手中,這些貢品級彆的產出都被打包送到黃昏之鄉去了呢。”
這話裡是有怨氣的,南疆戰事最為焦灼的時候,她和寧舟交手各有勝負,原本她不打算退讓,蘇和卻勸她保存實力:“這些勝負都是一時的,最重要的是儀式。”
儀式,儀式,儀式,她一切退讓都是為了儀式,可是她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為什麼他還沒有發瘋?不是說,毀滅的本源是被世界意誌詛咒過的嗎?可這都三年了,我可不想看到一個清醒的毀滅魔王參加儀式。”權力魔王怨念地質問道。
她從侍奉金魚的那一族中得到了這個秘密情報:昔日,老魔王在挑戰世界意誌的儀式中失敗了,他因此被詛咒,從此毀滅本源伴隨著失去理性的瘋狂,神性的侵蝕比任何一種本源都要劇烈。
但同時,也比任何一種本源都要強大。
“很遺憾,他清醒得可怕,你送去的那隻魅魔當場丟掉了他的漂亮腦袋。”蘇和略帶遺憾地說道,隨即他露出了一個興味十足的笑容,“我實在很好奇他保持理智的秘密。直覺告訴我,那會是一個很有趣的秘密。”
權力魔王煩躁地抖動著腳尖,一下又一下地點著地麵:“可彆告訴我是因為那該死的愛情。愛情要是有用,老魔王就不會被聖修女捅**。”
“反過來說,老魔王願意死在聖修女的劍下,這也是因為愛情。”蘇和微笑著說道。
權力魔王露出了被惡心到的表情。
“行,那我祝齊樂人早日捅死寧舟,哦,不行,儀式少不了他。那換一下吧,寧舟捅死齊樂人之後立刻發瘋,這就完美了。”權力魔王不耐煩地說道。
“不需要太久了。”蘇和拿起茶杯,紅茶倒映著湛藍的天空,他笑著說道,“他的融合試煉拖不了太久了。我想,等試煉結束,你就可以看到一個瘋掉的毀滅魔王了。”
他父親留給他的,既是力量又是詛咒,他必須接受這一切,彆無選擇。
就像他彆無選擇地出生,彆無選擇地走上這條注定通往深淵的道路,最後彆無選擇地毀滅。
唯一的變數……
蘇和看向魚缸中緩慢遊動的金魚。
——你選擇的人快要來到魔界了,而我,非常期待這個變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