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報複太幼稚了。權力魔王是一個心智成熟的掌權者,絕不會輕信“敵對勢力”的爆料——而且他還拿不出證據。
即使她真的產生了懷疑,她也隻會把這份懷疑藏在心底。
越是懷疑,表麵上就越要堅定不移地站在蘇和那邊,駁斥齊樂人的“中傷”。
這是一個掌權者的基本素養。
在牌桌上博弈的時候,突然氣急敗壞地掀了桌子,隻能讓所有人知
道,一隻黔之驢已經輸光了全部的籌碼。
齊樂人不動聲色地瞥了蘇和一眼,蘇和回給他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你在想,你還有一個更明智的選擇,寧舟。”
輕笑聲從露台的圍欄上傳來,片刻前還在漩渦深淵之中的權力魔王,眨眼間已經來到了露台上。
她看起來相當年輕,穿著打扮也很隨意,可是任何人,隻要看向她的眼睛,就會被她眼中蓬勃的權力**震懾——那是一雙野心勃勃的眼睛。
野心,讓她擁有了女性身上極其罕見、通常也不被欣賞的魅力。
這位年輕的魔王,被權力的美妙滋潤著,她是如此光彩照人。
“毀滅,確實是一條強勢本源。但問題在於,它被詛咒了。”權力魔王自顧自地在蘇和的座位上坐了下來,給自己倒了一杯紅茶,“上一次的魔界最終儀式中,持有毀滅本源的老魔王加冕了。加冕,讓他獲得了挑戰世界意誌的神格。但是很可惜,他失敗了,世界意誌詛咒了他,詛咒了毀滅本源。從那以後,這條本源,成為了一條從源頭起就被徹底汙染的水流。”
“這就是毀滅本源更容易瘋狂的原因?”齊樂人問道。
“不錯。你的……”權力魔王停頓了一下,皺起了眉,思索著該用什麼詞語來描述寧舟和齊樂人的關係。
丈夫?伴侶?老公?
無論說出哪個詞,都讓她十分彆扭。
權力魔王乾脆含糊地小聲帶過了:“……毀滅魔王,正在用一些特彆的方法減少詛咒的影響。但是,這是注定會失敗的嘗試。在他和老魔王的領域徹底融合後,這種汙染隻會更加嚴重。”
說到她熟悉的領域上,權力魔王的語氣激昂了起來:“我可以直接告訴你結果。即便他在儀式裡戰勝了我,獲得了挑戰世界意誌的神格,在金魚麵前,他的詛咒也會成倍爆發。結果要麼是他重演老魔王的結局,落敗後徹底瘋狂,在毀滅世界的道路上被你殺死;要麼是他弑神成功,一個瘋狂的、不可控的新神明誕生了,祂執掌著毀滅的本源,祂還瘋了,於是傳說中毀滅世界的魔龍蘇醒了。”
“所以呢?你們希望我做什麼?”齊樂人掩飾住了內心的不平靜,冷靜地問道。
“我可以給你一個魔王的承諾。”權力魔王露出了一個渴望的笑容,“隻要在儀式中,毀滅選擇棄權。那麼,在我奪得世界意誌的權位之後,我會修改世界的規則,讓所有玩家離開噩夢世界。包括你和他。”
齊樂人冷靜地指出了她承諾中的紕漏:“但如果你失敗了呢?”
權力魔王綻開了一個自信的笑容。
她將手伸向了茶幾桌上被光球包裹著的金魚,寄居於手提電腦中的世界意誌殘片,已經無法逃脫她的掌控。
“世界意誌的碎片已經落入了我的手中,這就意味著,我已經拿到了勝利之門的鑰匙。祂的知識與秘密,從此不再是人類與惡魔無法觸及的高維概念了,至少,我可以窺見神的領域。”
她的手深入了光球中,手指掐住了金魚的魚尾。
金魚的垂死掙紮中,她仰起頭,毫不猶豫地將扭動的金魚吞入了腹中。
令人惡心的黏膩咀嚼聲裡,權力魔王舔了舔嘴唇,喝了一口紅茶。
“竟然真的有魚腥味。”她抱怨道。
蘇和的語氣有些無奈:“這種食物恐怕通不過食品安全檢查。”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沒有看著權力,而是用略帶笑意的眼睛凝視著齊樂人,仿佛他對一切早已了然。
四目相對間,齊樂人的腦中浮現出了自己在製定計劃書時寫下的一段話:
——假設,蘇和和我訂立的契約是生效的,我必須將手提電腦交給他。那麼,他會不會早就做好了我會在裡麵做手腳的心理準備?雖然我對“U盤”有信心,但是,我仍然沒有絕對的把握推算出蘇和會采取的行動。
現在,齊樂人知道了。
權力吞下了有毒的甜果,下毒的人是他,而引誘她吞下甜果的人,是“忠誠”的欺詐魔王。
這枚有毒的果實,將在未來的決戰中改變戰局。
狡猾透頂的欺詐魔王,當著權力魔王的麵,和他暗通款曲,而齊樂人甚至不能把他的算計捅給權力魔王。
畢竟,在甜果裡下毒的人是他。而蘇和,他隨時可以對此“一無所知”。
在權力魔王吞下金魚,也就是世界意誌碎片的那一刻,他隻剩下一個選擇為:和蘇和合作,優先乾掉權力魔王。
至於誰能得到挑戰金魚缸中那位神明的資格,那就各憑本事了。
一個隻字未提的新約定,就這樣達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