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魔界的飛行器即將要起飛了。
齊樂人看著麵前眼神炯炯的幾人,歎氣道:“彆忘了我交代的事情。”
他指的是讓幻術師好好跟牧羊人談一談金魚的事情。
幻術師正色道:“你也彆忘了我交代的事情。”
幻術師說的卻是讓齊樂人彆忘了從魔界送點好東西回來。
兩人對視了一眼,彼此都覺得對方不太靠譜的樣子。
結束了月考任務後,齊樂人立刻把自己的本體封存在了審判所的地下冰宮中。原本他還想去一趟亡靈島見一見牧羊人,但是時間緊急,他隻能讓幻術師代他前去。
齊樂人第一次見到亡靈島上的牧羊人是在三年前,陳百七帶他去的。那時候他隻知道牧羊人是陳百七的老師,卻不知道亡靈島是他破碎後的領域。
牧羊人執掌的領域,是死亡。
亡靈島上有記錄了所有玩家死亡信息的墓地,隻要是領域級以下的玩家,死亡後就會自動在亡靈島上生成一塊墓碑——當然,他的墓碑就不隻一塊了。
以前,齊樂人以為這隻是用來記錄玩家死亡信息的,沒有深思過它存在的原因。但是,在他得知亡靈島是牧羊人的領域之後,他不禁產生了更多疑問。
為什麼牧羊人會擁有所有玩家的死亡信息?
這聽起來,仿佛和金魚有某種聯係。
“你猜得沒錯。”三年前的某一天,當他帶著疑問來到牧羊人的麵前時,老邁的牧羊人是這樣告訴他的,“我來自魔界的死亡之海,北方的北方,諸神的墓地,也是時間與空間混沌的縫隙。”
“而我們這一族,非常古老,比你能想象到的還要古老。我們世代居住於死亡之海,侍奉著墓地中沉睡的神明。即使在沉睡中,祂逸散的思維也無處不在,我們這一族擁有了收集那些思維的能力。因此,我們學習到了原本生靈不可能理解的神的知識:本源力量,世界法則,以及……弑神的儀式。我們世代傳承著這些知識,為沉睡的神明奉獻忠誠。”
“沒錯,我們這一族,效忠於世界意誌。”
齊樂人被他的話深深震驚,他從沒有想過,牧羊人竟然是侍奉
金魚的一族。
那他又是為什麼離開魔界的死亡之海,來到黃昏之鄉?
他,背叛金魚了嗎?
“但是這樣平靜封閉的生活,最終還是被打破了。二十多年前,我們一族出現了一個叛徒。她帶著禁忌的知識,逃離了死亡之海,成為了……”
牧羊人的聲音逐漸低沉了下去。
“毀滅魔王的追隨者。”
齊樂人恍然大悟:“所以,老魔王得到了弑神的知識,也就是……魔界的加冕儀式!”
但他仍然失敗了,失敗之後,徹底瘋狂的他將劍鋒指向了人間界,造成了一片生靈塗炭的慘劇。
而金魚也不是毫發無傷,祂繼續沉睡了,比從前更沉,更沉……
死亡之海的封閉環境已經完全被打破,老魔王與金魚的一戰摧毀了死亡之海,那裡不再合適他們一族生活。亡靈島的領域破碎了,牧羊人的境界跌落到了半領域級,至今無法恢複。
侍奉金魚的一族流亡到了各地,牧羊人作為族長,在金魚的指令下來到了先知的身邊,代表金魚,和他達成了一係列交易。
黃昏之鄉有彆於其他領域的種種設施,都是因此而來,特彆是能夠生成副本任務的任務所。
金魚的目的可想而知,祂是想通過這些玩家,得到一些什麼,也許是力量,也許是權柄,也許是更多的本源,也許是維係自己統治的根基。
但祂的努力仍然失敗了,多年後,三位新生的魔王為祂送上了一份大禮——祂成為了缸中之魚。
野心家們已經迫不及待地要奪走祂的權柄。
祂危在旦夕。
………………
交代完了事情,齊樂人又看了看兩個學生:“我不在的時候,你們有事就找幻術師。”
幻術師歎氣:“行吧,勞模跑了,工作就丟給我了。”
小小把藏在身後的玩偶遞給齊樂人:“老師,這是我戳的毛氈,就當臨彆禮物吧。”
說著,她靦腆地笑了起來。
齊樂人拿起來一看,是一隻可以掛在鑰匙扣上的熊貓毛氈娃娃,他笑眯眯地收下了,轉頭就看向造物師:“你呢?難道沒有給老師準備臨彆禮物嗎?”
造物師在扒拉她剛剛染成翠綠色的頭發,一臉唾棄:“哈?你長了尾巴就要丟下我們
跑去魔界逍遙快活,還跟我們要禮物?”
話音剛落,小小就小聲拆穿了造物師:“她給老師做了幾把新的槍,已經放在飛船裡了,老師你進去就能看到了。”
“欣小小!”造物師惱羞成怒。
小小往齊樂人身後一躲:“老師,我覺得師姐會趁你不在打死我,要不我還是跟你去魔界吧?我從來也沒去過魔界呢!”
“我可不是去旅遊的啊。”齊樂人摸了摸小小的腦袋,又扶了扶自己臉上的麵具。
他戴了麵具,對外的口徑是隱藏化身的麵貌,但其實嘛……
他隻是不想讓熟人嘲笑而已!
光是想想幻術師看到他的新麵孔,會怎麼仰天狂笑,從此把這件事列入酒後互揭老底事項,齊樂人就覺得頭皮發麻,堅定地給自己戴了個麵具,還給雙子星和荀記者下了封口令。
但是這番努力終究是徒勞的。上飛船前,他的尾巴因為過於興奮跑了出來,立刻暴露了自己現在不是個正經人。
小小失落地歎了口氣,但還是乖乖聽話了。
她很想去魔界,夜鶯,說不定已經到魔界了呢。
想到自己最好的朋友,小小不禁又是惆悵地歎息。
眼看齊樂人已經上了飛船,艙門正在緩緩關閉,小小按捺住了心中的思念,努力在臉上擠出了笑容,高高興興地朝齊樂人揮手告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