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銳意儘顯的鋒利,是一種本能的自我保護,是他還太年輕的證明。
他還沒有成長到能對一切危險從容不迫,所以才會在遇到風吹草動之時,都拿出百分百的狠勁,好像每一個敵人都會置他於死地。
他必須經曆足夠多的危險,積攢足夠多的經驗,才能學會從容應對這個世界。
現在的他,還做不到。
被他放下的那本書攤開著,篝火溫暖的光照出了上麵的內容。
那是一副用炭筆描繪的人物速寫圖。
畫中,是齊樂人凝望著遠方的側臉,畫中的他目光堅定,神情溫柔。
旁邊是一行新加上的潦草字跡:【你要等待他,相信他,即使現在的你,還不曾認識他。】
狼群沒有來,他等的人也沒有來。
他重新坐回了篝火旁,抱著未來的他留下的日記本,喝著灼人的烈酒,他滿懷困惑與迷茫,還有那一絲不知何來的……
期待。
………………
“齊先生已經出發了。”送走了齊樂人,阿婭回到盛夏行宮,對夜鶯說道,“他臨走前跟我要了雪焚高原的地圖,說他能確定陛下的位置,這片高原有雪鬆林的地方不多。可是……來得及嗎?那個時間逆流之刑,會不會加速穩定器的崩潰?”
夜鶯顯得很淡然:“你要相信血之祭祀。”
阿婭:“但這隻是飲鴆止渴!”
夜鶯:“但隻有飲鴆,才能止渴。一直飲下去,直到他的解藥到來。”
阿婭愣愣地反問:“解藥?”
夜鶯笑了笑,沒有回答。
解藥,不是已經來了嗎?
夜鶯說道:“不必擔心,關於血之祭祀,我了解的比你更多。這本就是我們一族從極光中獲取的知識。現在最緊迫的還是停止時間逆流之刑。否則,陛下會退回年幼的時候,直到消失在這個世間。一旦這具化身死亡,附著在他身上的本源詛咒會立刻反噬給本體,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吧?”
阿婭點了點頭。
這意味著,血之祭祀失敗。
而失敗,總是意味著難以承受的代價。
那是悲劇的重演。
她回想起血之祭祀的那一天。
寧舟帶著她穿過漫長的地下甬道,走向那處祭壇。
她顫巍巍的,仰望著儘頭那扇巨大的鐵門,滿眼都是恐懼。
“接下來的事情,就拜托你了。”跨入鐵門前,寧舟輕聲說道。
阿婭下意識地點點頭,可她很快意識到,這句話不是對她說的——而是站在她身後的,另一個寧舟。
這一刻,寧舟與他的化身隔門相望。
一個穿著教廷製服,一個穿著魔王的戎裝。
他們是同一個人,擁有同樣的本源,共享同樣的靈魂。
但從今天起,他們不再承擔同樣的代價——那源自於毀滅本源的詛咒,絕
大部分將由一方承擔。
血之祭祀,這個古老而神秘的隱秘儀式,源自於死亡之海侍奉世界意誌的族裔,他們從極光中獲得了這個知識。
秘儀的關鍵核心在於“穩定器”,通常是儀式發起者的一部分。
這個穩定器會被封印在時空縫隙的祭壇中,承載一切來自本源的負麵情緒和外力傷害。
隻要穩定器不崩潰,儀式的發起者就不會被本源力量徹底吞噬。
但是,穩定器的承載能力是有限的。這本就是飲鴆止渴的做法,一旦超過負荷限度,穩定器就會開始失控反噬……
寧舟,他將自己的本體送入了鐵門背後的祭壇中,以秘儀的力量抵擋來自毀滅本源的侵蝕。
這給他爭取到了三年的寶貴時間。
但源自本源力量的詛咒,又將他逼到了深淵的邊緣——
現在,他要開始支付代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