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轉身給孔樊東打了個電話,電話那頭頭不知道說了什麼,惹得賀南方不太高新,他聲音猛地拔高:“怎麼處置?還要我教你?”
李苒被他嚇一跳,跟著旁邊的火苗一起,顫了一顫。
賀南方一回頭便對上李苒驚魂未定的神色,硬是逼著自己緩了緩臉色,朝李苒露出一個比凶狠好不到哪裡去的微笑。
李苒心裡有點想不明白,“你為什麼這麼生氣?”
他們兩像是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似的,賀南方被李苒氣的有火發不出,這件事她本身是受害者,自己不應該凶她,可一想到昨晚她居然差點一個人跑到台風眼裡,賀南方便覺得心口燒的厲害。
賀南方謹記費烜對他說的,一定要控製住自己脾氣,喜歡一個人是要哄著,不能發脾氣。
賀老板在心口默念了三遍後,還是忍不住。
他一轉身,叉著腰大馬金刀似的立在李苒麵前,一副要興師問罪的樣子。
他表情十分嚴肅,說出來的話也不算斥責,倒像是有種大難過後的後怕在裡麵。
聲音都有些穩不住:“你就為這點小事,在台風天跑到這個鬼地方?”
明明自己沒什麼錯,可麵對氣勢逼人的賀南方,李苒卻有一種硬氣不起來的感覺。
她到不是怕他,因為賀南方的這種生氣跟以往很不一樣,她能看出他其實在克製,非常努力的在克製。
因為沒有克製住而流露在外麵的怒火,其實隻有十分之一不到。
並不會引得她害怕,但是她心裡確實又緊張,說不出來的緊張。
強製平靜心情後,她清了清嗓子,想要打破賀南方的壓製:“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也覺得自己可以做好。”
賀南方心裡擔心她,這一整天都不知道是怎麼過來的,到李苒這裡全然變成她自己的事情。
就像捂著一顆熱忱的真心過來,卻猝不及防地被澆了一瓢冷水。
冷的人心的火都要滅了。
“你的事情?”
“你有能力解決?這麼惡劣的天氣,被一個電話引到這裡來?明明打電話找我就能解決的事情,你偏偏要來送命?”
“李苒,你能耐呀!”
說著,他嘴角牽出一個冷笑來:“你知道J市下午剛剛失蹤一個人,就在離你賓館不遠的地方。”
“窨井蓋被突然起來的漩渦卷走,走在路上的行人不慎失足墜落。”
“你知道結局什麼嗎?”
李苒看著他,不知道他突然說這個是什麼意思。
賀南方一字一句,不是嚇她:“結局是,他連屍體都找不到了。”
李苒被他嚇得臉色變白,一股巨大的壓迫感湧向心頭:“真的?”
她慘白的臉色放大在賀南方的麵前,縱使男人心口有諸多不忍,可還是提醒她:“這種天災本就應該避開,你硬往上湊。”
他的瞳孔暗而幽靜,像是承載著無邊的痛苦和哀傷:“萬一你遇到什麼意外......”
賀南方咽下口中那句話:“想想伯父。”
還有我。
李苒這才知道自己的決定有多衝動,雖然她沒有上當連夜去台風風眼,可是處境依舊很危險。一方麵她從小生活在內陸,從未見過台風。另一反麵,她確實做了一件自己力所不能及的事情。
因為她已經離開賀家,所以她高估了自己能力。
以前在賀家時遇到這種問題,自然會有人替她解決,即使賀南方不出麵,那些人忌憚她身份,也不敢貿然這樣做。
錯就錯在她離開賀家之後,沒有對自己的能力有清醒的認知。
以前遇到什麼事情都可以順利解決,不一定是因為她李苒能力強,也不是因為敵人仁慈,而是背靠著賀家這棵大樹,他們忌憚著,也想巴結著。
她一直追求著的自由跟平等,隻因為這一件事就被打回原形。
一路追尋,苦苦而解決不了的問題,在賀南方這裡隻需要打一個電話,剩下的自是有人爭先恐後地要為他效力。
李苒心裡不是滋味,這件事到現在為止最無力的並不是被抄襲。
而是她拿抄襲者沒有辦法。
賀南方見她一直低著頭不說話,心裡驟然心疼。她好不容易跟自己袒露一次心事,卻被他凶的委委屈屈。
有點後悔數落她的這些,他慢慢蹲下,蹲在她的身邊,“抱歉。”
李苒抬頭,她壓抑的眼神撞進賀南方的眸子,“你......”
她想說,你居然會道歉。
賀南方也沒注意到自己居然跟李苒道歉了,隻是看她一臉低落地垂頭,他便下意識地說出這句話。
顯然第一句抱歉說出來之後,後麵順暢多了。
大佬輕握著她的後腦勺,表情平和,語氣真誠:“我真的很抱歉。”
李苒張了張嘴,一時愣住不知道要說什麼。
因為她從未想過有一天賀南方會跟她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