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 宋衍一直都是一個人生活。
明明父母都在,可是他卻過的像一個孤兒。
法庭上麵,兩個人都明確的表示, 不要任何財產,唯一的要求就是小孩子不要判給自己。
那個時候的宋衍還沒多大, 卻已經明白了拋棄這兩個字的含義。
慢慢的, 他開始從難過中釋懷出來,也自然而然的習慣了這種生活。
可是某天, 習以為常的生活被人闖入,連帶著他的心,也跟著不平靜了起來。
很難過。
宋衍覺得自己無路可退,內疚和喜歡摻雜。
很多時候,心臟都像是被人隨意揉捏。
也不是沒有想過放棄。
可還是會不甘心。
憑什麼他隻能做她的哥哥。
他抱的更緊了一點, 貪婪的聞著那令他著迷的味道。
可能以為是夢, 所以才會這麼肆無忌憚,這麼無所顧慮。
林稚愣了片刻,剛想伸手去推。
似乎想到了什麼, 到底放下了手。
她小心翼翼的把宋衍放在沙發上,回房間拿了一張薄毯給他蓋上。
那個夜晚,安靜的連風聲都聽不見。
宋衍醒過來的時候, 林稚已經走了, 桌上放著早餐, 似乎知道他不會起太晚, 林稚甚至沒有放在鍋裡熱著。
宋衍扶著桌沿, 眼睫顫了幾下,喉結吞咽,發白的唇有些乾澀。
她好像,已經給了自己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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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進宿舍裡以後,林稚便很少有和宋衍見麵的機會。
即使兩個學校離的近,可平日裡,兩人是完全沒交集的。
州舞的練習還是比較累人的。
光是上完課以後,林稚就累的隻想回宿舍睡覺。
夏幺月躺在床上,抱著腿抵在額前拉筋,她問楚安:“下個月有個比賽,你們誰要去參加嗎?”
林稚翻頁的手停下,她輕應著點頭:“應該會去。”
雖然這個比賽隻是學校之間組織的小比賽,可是誰都想自己的履曆漂亮些。
林稚也不例外。
難得是周末,不用上課。
到了晚上,宿舍裡的人,有男朋友的都出去約會了,隻剩下林稚和楚安兩個人。
她看了會書,桌邊的手機響了。
偏開視線看了一眼,是夏幺月打來的。
剛按下播放鍵,她的驚呼聲就透著手機聽筒傳了過來:“林稚,你現在在哪?”
林稚說:“我在宿舍。”
她忙說:“你現在下來一趟。”
林稚愣住:“出什麼事了嗎?”
身旁突然傳來起哄聲,夏幺月壓低了聲音:“隔壁華大的學長擺了蠟燭和玫瑰花要跟你告白。”
頭突然有點疼。
林稚微抿了唇,片刻,她輕聲請求夏幺月:“可以麻煩你幫我一個忙嗎?”
在學校告白的人不再少數,可對象是州舞校花,次日便鬨的沸沸揚揚。
林稚拜托夏幺月幫她拒絕了,她應付不了這種場景,也不想花費時間去應付。
這段時間,除了上課她還會出去上私教課,勤工儉學。
一節舞蹈課的收入還是挺可觀的。
接到宋如的電話,是在下午的時候。
是醫院打來的,因為她的電話號碼在最近通話最後一位裡。
林稚匆忙跑出去打車。
吞食了太多安眠藥,現在在洗胃。
早上宋如給她打過電話,那個時候情緒還是好好的。
她總說宋衍是個冰塊性子,悶的不行,有什麼事也不會說,所以隻能通過林稚才問個一二。
不過半天的時間,怎麼突然就……
林稚過去的時候,氣還沒喘順,宋衍坐在手術室外的,眼睫微垂,沉默著。
林稚看著手術室三個字,隻覺得腳有些發軟。
莫名的害怕。
宋如是除了父母以外,對她最好的人了,潛移默化間,她已經把她當成自己的親人了。
如果她再有個不測的話……
全身的血液都像是凝固了,手腳都是冰涼的。
她緩慢的走到宋衍麵前。
似是察覺到了她的存在,後者抬眸。
四目相對,他的眼底帶著疲色,一定又很久沒休息過了。
宋阿姨每次都拜托自己,一定要叮囑宋衍好好睡覺。
她說:“宋衍不聽我的話,可是他聽你的。”
可是自己,每次答應以後都沒做到。
難過加上愧疚,她緊抿著嘴,想要忍住眼淚。
“宋姨她……”
話一說出口,眼淚就掉了下來。
她比誰都更清楚親人離世的痛苦,再經曆一次無疑是在這層苦難上乘以三。
她全身都在抖,哭的不可抑製。
宋衍終於上前,伸手抱著她,他的手,輕輕的在她後背拍打著:“沒事的,會沒事的。”
他說,“不會有事的。”
很奇怪,宋衍的體溫一年四季都是涼的,可是懷抱,卻格外溫暖。
給人很足夠的安全感。
在他的安撫下,林稚懸著的心莫名安定了下來。
手術進行了很長時間。
直到燈滅,穿著深藍色手術服的醫生從裡麵出來,摘下口罩,他說:“手術很順利,患者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
林稚頓時鬆了一口氣。
林稚特地請了幾天假,在醫院裡照顧宋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