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位上的人都靜了下來。
尷尬之餘, 小蓮夾著菜說:“大家先吃飯啊, 待會咱們再聊。”
他們這兒結婚習俗很多, 什麼能吃什麼不能吃, 林稚光是記那些就有些頭疼, 索性也很少動筷了。
下午的時候男方過來接親,一群人擠來擠去的,林稚踉蹌了好幾下。
後來宋衍背對著那群人, 將她護在懷裡。
中間恰好留著一塊空地, 儘量不讓自己碰到她。
喧鬨的笑聲中。
林稚輕聲說:“謝謝。”
他垂眸看了她一眼,然後彆開視線。
“不用。”
他們是在晚上吃完飯後一起回去的, 正好順路。
折騰了一天,林稚也有些困了, 才剛上車就靠著車窗睡著了。
她住的地方有些偏, 不過房租便宜,周圍環境也好,往日掛了滿廊的花藤已經枯萎了,無力的垂掛著。
似乎在蓄力, 等待下一個春日。
宋衍解開安全帶,剛想下車。
看到林稚輕闔上的雙眼時, 又停下了動作。
車內燈沒開,隻有窗外路燈投進來的點點光亮。
宋衍安靜的看著她。
從眉梢一直移到唇角。
長大了。
也更成熟獨立了。
記得她剛來的時候, 他們兩個連正常的交談都做不到。
宋衍不確定林稚還怪不怪自己, 唯一敢肯定的……
是他這一輩子都會活在愧疚當中。
眼睫顫了顫, 林稚喉間發出一陣不太舒服的輕吟, 坐起身,看了眼窗外:“到了嗎?”
宋衍看著她惺忪的睡眼,不太精神的半睜著。
“恩,到了。”
林稚捂著嘴打了個哈欠,含糊不清的和他道謝:“今天謝謝你送我回來,我先上去了。”
宋衍點頭:“恩。”
她下車以後,沒多久,宋衍也下車了。
斜倚著車窗,抬頭看著某一樓層的窗戶。
直到它亮起了光。
窗簾是拉上的,隱隱能看見人影從旁邊經過,有時是在紮頭發,有時是在拿東西。
他又看了眼陽台,晾曬的衣服也都是女裝。
可能職業病。
每次有和林稚年齡相當的單身女子被送上屍檢床的時候,他都會擔心。
萬一林稚有一天遇到不測了,他該怎麼辦?
可能也活不下去了吧。
林稚困的不行,簡單洗了個熱水澡以後就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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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含最近情緒很不對勁,總是疑神疑鬼的。
不是看看窗戶就是縮到牆角,一直說那個人來了。
知道她的遭遇以後,林稚對她這種反應也能夠理解。
有些心疼的安慰:“沒事,老師在呢。”
她抱著林稚的脖子,眼睛泛紅,身子都在顫抖:“老師,我好害怕。”
林稚抬手,輕輕拍打著她的後背:“沒事沒事,老師在,老師保護你。”
那天的課程上到一半,應含就被她媽媽接走了,昨天約好了心理醫生,今天要提前過去。
她走以後,林稚回更衣室換衣服,正好接到沈母打來的電話,再過幾天就是沈琰他爸的生日了,她約了一群朋友來家裡聚會,這會在挑衣服,不知道要穿什麼,讓林稚過去幫忙參考一下。
林稚應了一聲。
掛斷電話後,她攔車過去。
今天周末,沈琰難得不用加班,恰好碰上。
他應該是跑步回來,脖子上搭了塊乾毛巾,額發被薄汗浸濕,穿了件黑白的衝鋒衣,拉鏈拉到頂,擋住半截下巴。
看到林稚了,他放慢速度,取了毛巾擦汗,似乎知道她過來的原因。
“我媽讓你過來的?”
林稚輕恩一聲:“伯母讓我幫她選伯父壽宴那天穿的衣服。”
“我媽那人就是這樣,想一出是一出,你彆介意啊。”
林稚搖頭:“不會介意。”
聽到她的話,沈琰似乎挺高興,唇角偷偷的抿開,又揚起。
沈母正在客廳裡照鏡子,不知道在說什麼,皺著眉,臉有點黑。
沈琰把門打開,看到麵前的景象時,又默默的把門關上。
“我們還是在外麵等一會吧。”
林稚疑惑:“為什麼?”
他神色複雜的撓了撓眉心:“我媽最近……脾氣有點大。”
他和他爸理所應當的成了發泄對象。
平時還好,他無所謂,可是今天林稚在,他擔心林稚被誤傷。
“沒事的。”
林稚過去,敲了敲門。
半晌,裡麵的爭吵聲停下。
沈母過來開門,看到林稚了,神色才稍微緩和了些。
“林稚,你來的正好,幫阿姨看看這條裙子怎麼樣。”說完,她瞪了坐在沙發上的沈國華一樣,“什麼忙也幫不上,隻會瞎點頭。”
沈國華用手在臉上乾搓了一幾下,似乎終於鬆了一口氣,他拿了外套起身:“小稚啊,你伯母今天就拜托你了,我剛想起來警局還有點事,就先走了。”
沈琰也想走。
可想了想,還是有些不放心林稚一個人。
沈母看著他:“你不走?”
沈琰搖頭:“今天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