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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就是全部的答案。
他不是狼,也不是人,是注定生活在狼群裡的人。
但葉爭流是女人啊,她從一開始的時候就是人類,能和小白花談笑自若,也能拔出劍來,把欲行不軌的男人都直接殺了。
是殺魂自以為是地把她當成草原遺落在人群裡的靈魂,可事實上,她和殺魂見到過的所有人類,其實並沒有分彆。
在狼語裡,對於身份親密的同伴,隻有兩種稱呼,一個是“伴侶”,另一個就是“同胞”。
!可人類的稱呼太多了,也隻有人類的稱呼需要那麼多。他們鮮明地把親近的情感劃成無數等份,再根據感情的多少和大小,給身邊的人按上一個個名頭:家人、知交、朋友、故舊、同窗……
殺魂終於明白過來:“原來你不是我的恩拿,也不是我的阿爾渦。”
那兩句擬聲詞,分彆代指狼語裡的伴侶和同胞。
——她自己也承認不是。
那她又該是什麼呢?狼語裡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定義,人類語裡,“朋友”兩個字的音節,對於殺魂來說又太過生疏。
殺魂突然鬆開了葉爭流的手。
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原來正在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我好痛,我好難受。”殺魂一字一句地對葉爭流說:“我想把小白花砍成六段,想撕碎兔子和狐狸,想讓風流淌進我的胸懷……好奇怪,是不是他們在我的飯裡拌了米爾栝?”
葉爭流,他認識的第一個女人,她就站在三步遠的地方,神色洞明而憂傷。她總是什麼都知道,知道要怎麼包紮傷口,也知道要怎麼弄到一艘船,還知道該如何弄到房間的鑰匙,以及不用獠牙和劍,就能讓殺魂團團轉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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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給你吃米爾栝。”葉爭流很難過地說道:“你隻是……覺得悵然。”
“……悵然?”
“悵然。”
今天還是教學日,殺魂又學會了一個新的人類詞語。
人類好精準,他們有那麼多種詞語,那麼多種身份,那麼多種不同的生活。
人類精準地分割他們的每一分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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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葉爭流想要把殺魂儘早放生,解鳳惜直接命令福船轉向。
福船挑過頭去,繞!繞過接壤的臨海三城,最後在鄧西國把殺魂放下。
鄧西國潮濕,多樹,多山,多雨,也多密林。這裡不是殺魂出身的草原,但這已經是葉爭流能夠找到的,最接近草原的地方。
她不知道當初殺戮之神的手下究竟是從什麼地方把殺魂擄來,太遠了,連她的“牧童遙指杏花村”技能,都指不出那樣遠的方向。
葉爭流隻有按照解鳳惜的指點告訴殺魂,如果他一路往東走,也許就能抵達草原的方向。
她帶著殺魂走出魚龍混雜的港口,即使走出了很遠很遠,似乎也能感受到甲板上解鳳惜的目光,如芒刺在背,時時警醒在葉爭流的心上。
“我就送你到這裡了。”葉爭流想了想,又補充道:“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什麼麻煩……我會努力去找你的。”
她的公會等級還是太低,因此尚未開通公會頻道,隻能觀察公會成員的狀態。
公會成員的狀態一共分成“健康”、“危機”以及“死亡”三種,假如有一天,看到殺魂命懸一線,葉爭流會儘力去尋找他的。
他的口吻和還在牢房裡,請教葉爭流某個詞語該怎麼說時一樣。
葉爭流猶豫了一下,還是對這隻不通人情世故的小狼張開了雙臂:“好朋友可以抱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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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魂就學著葉爭流的模樣,非常生澀地給了葉爭流一個擁抱。
“謝謝你,你教我女人和悵然怎麼說,還帶我一起逃跑。”
殺魂連連點頭,下巴一下下地磕在葉爭流的肩膀上。他為狼群創造了一個新的詞彙,專門用來描述葉爭流這樣的人。
“你是我的好阿爾渦。”
同胞前麵加個好字,成為一個新的名詞,也成為形容葉爭流的專屬。
殺魂沒能拿著他的劍,也沒帶著葉爭流,他回到草原時雙手空空,隻帶回了一個新的詞語。
從此以後,狼群在“伴侶”和“同胞”之外,還有了“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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