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爭流摸了摸那塊光滑的石頭。掌心摩挲過潔白的理石,帶來的觸感十分細膩溫涼,和曾經在滄海城城主府裡體驗過的那一塊有所不同。
換而言之,滄海城的那塊測靈石,和眼下鶴鳴山的這一塊,大約不是同一種材質。
有一個問題,葉爭流第一次使用測靈石的時候就已經很好奇了。
“我以前也見過測靈石,那塊和這塊一樣,都是通體整齊,毫發無損。”
搞得葉爭流以為用測靈石有什麼潛規則,比如不能使用攻擊力強的技能,一旦把測靈石刮壞,就得原價賠償一樣。
但是後來再想想,葉爭流又覺得不對。
有些卡者天生就隻有攻擊性的卡牌,難道他們這輩子就不用測靈石了不成?
可若是每天都受到極其強勁的攻擊,這些測靈石又是怎麼保存得如此完好?是它們的材質格外剛硬,足以抵擋一切攻擊,還是測靈石本身會自動複原,讓葉爭流看不出它受過攻擊的痕跡?
聽到這個問題,破軍張口欲答,想了想,又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他饒有興趣地遞給葉爭流一個鼓勵的眼神:“你既然這麼好奇,不如隻用少許卡力,自己來試試看?”
葉爭流看他的神色仿佛憋著壞,當即拒絕道:“那還是算了——我看方才你用的技能也不是攻擊性的,是不是使用測靈石的時候,當真有什麼心照不宣的條文?”
“哈哈哈你可真是想多了,我使用這個技能,是因為我隻有這一個技能。”破軍笑著連連擺手。
“我的卡牌名為自然之聲,技能名恰巧與卡牌名重複,也叫自然之聲——我能聽到它們的聲音,也能控製它們幫我做一些事情。但是請大樹落些葉子也就罷了,我總不能讓它們連根拔起,就為了驗證自己技能的攻擊性?”
說到這裡,這個一直笑得陽光燦爛的少年,頓時收斂神色,表情變得認真起來。
“我既然能聽到它們的聲音,就不能為了一己私欲讓它們因我而死。我聽古人說,‘君子之於禽獸也,見其生,不忍見其死;聞其聲,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遠庖廚’——料想便是一樣的道理。”
他這一番話說得極合情理,葉爭流聽了不由在心裡暗暗點頭。
不過,也正是破軍的這一席話,讓葉爭流注意到了另一件事。
“你隻有一張卡牌?”
可破軍的卡力深厚得如此濃鬱。要知道,即使是葉爭流,也不過能讓城主府裡的那塊測靈石變成純正的大紅色而已。
這種情況豈不是說明……
“莫非,你是‘獨卡’卡者不成?”
破軍聞言又驚又喜,十分意外:“呀,不愧是解城主座下高足,你竟連這個也知道。”
他隨口笑著同葉爭流抱怨,語調卻更近似於撒嬌。
“那些男人一聽說我隻有一張卡,便覺得我過於廢物。他們看不上我卡牌稀少,我倒也看不上他們見識微薄……果然還是姑娘家通情達理,越美的女子,就越能說得上話。”
他這話說的,讓葉爭流簡直不知道怎麼接。
若是破軍再來兩句“男子是泥做的骨肉,女兒是水做的骨肉”,就非常地有賈寶玉內味兒了。
破軍頓了一頓,才回答了那個關於測靈石的問題:“攻擊測靈石本來無妨,石頭會吸收大部分攻擊作為能量,再反彈出一小部分無法消化的攻擊。
“所以在使用攻擊技能的時候,需要找好角度,不然大咧咧地直接測試,反而會被自己的技能反彈打中,那就貽笑大方了。”
這也是為什麼破格剛剛在攛掇葉爭流試試的時候,還要特意強調一句“少許卡力”。
因為早些年測靈石剛剛出世的時候,真的有人橫眉楞眼地抬了個手,隨即便被自己反彈回的技能削禿了頭頂的黑發。
從理論上講,若是使用測靈石的卡者足夠強悍,他甚至可能被自己攻擊的反彈立斃當場。
不過,強大到這種地步的卡者,往往都有幾手保命功夫,所以至今為止,還沒有人搞出過這種烏龍。
說完這個,破軍又拉著葉爭流,躍躍欲試道:“我看這塊測靈石有運氣,讓我今日有幸得見天香公主。你不如也來試試,沒準能沾上幾分運道。”
葉爭流想了想自己晚上打算做的事,頓時覺得,自己還是見不著天香公主為好。
她當即縮回被破軍扯著的袖子,借口解鳳惜馬上走遠了,三步並作兩步地追了上去。
在追趕解鳳惜和白露背影的時候,葉爭流心裡忽然浮現出一個念頭——
如果她是大紅色,破軍是紫紅色,那解鳳惜和應鸞星這樣的人物,卡力會在測靈石上顯示出什麼顏色?
他們的卡力,會不會讓紫色都濃鬱得變成一片墨黑?
關於這個疑問,葉爭流後來從向烽那裡得到了答案。
據說,在解鳳惜全盛之時,隻是隨手朝測靈石拋去一股輕煙,測靈石便應聲而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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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下午的時候,葉爭流的煉器係統有了動靜。
她點進係統界麵看了一眼,三口大鼎裡,有兩口都冒著煉製時特有的火光,隻有一口才是空的。
其中一口大鼎煉製的是殺戮之神的詛咒。紫色火焰從燃起的那一刻起,就一直穩定在這個顏色,甚至連亮度都沒有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