蕉芋,據裴鬆泉所說,那是一種根部出產為鱗片包裹的塊莖、上方植物莖乾十分高大、葉片寬闊的植物。
這種植物一年一熟,喜光耐旱,並且在寒冷的地方似乎種不活。
葉爭流在聽到“耐旱不耐寒”的關鍵詞以後,就知道這種植物沒有流傳開的原因是什麼了。
從長久的戰略計劃來看,這種植物難以普及。不過,葉爭流並不反對將它先帶到滄海城試種一番。假如能夠成功的話,可以將其夠作為地方作物儲備。
說起來,她想要找到土豆的原因,除了這種東西的高產量之外,還因為土豆的生命力比較強,在哪兒都種的活。
當然,土豆種植在南方的時候,太容易成片中毒,因此導致減產,需要每隔幾年就從北方另調種子過去。但相比於生長環境來說,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既然裴鬆泉給出了方向,葉爭流就知道應該托哪個商隊找東西。
在做出相應的安排以後,葉爭流便把思緒從種地上收了回來。
她現在已經很適應這種短時間之內切換思路的生活。將目光投向卷軸上的知識,葉爭流忽然又想起一件事。
“裴先生,我有一個問題請教,不知算不算冒犯。”
裴鬆泉對於葉爭流的提問一貫溫和,他很是認真地承諾道:“你問吧,我不會覺得你冒犯。”
“曾經有人對我說過,對於神明,我可以恐懼,可以鄙棄,可以遠離,可以厭惡,甚至可以信仰,但是永不要探究。裴先生,什麼算是‘探究’,又為什麼不能探究?”
裴鬆泉沉吟了片刻,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
他的聲調很是輕柔,像是人間亙古的包容都流淌在他的聲音裡。
“唔,這句話,是解鳳惜告訴你的嗎?”
葉爭流點點頭。
“那不奇怪。”裴鬆泉長長地歎了口氣:“我猜,他在這上麵吃過殺戮之神的虧。”
裴鬆泉抬起目光,耐心地對葉爭流講解道:“你抬起眼睛來,看著我。”
葉爭流有些詫異,但還是依言照做。
“你看到了什麼?”
葉爭流猶豫道:“我看到了先生您?”
裴鬆泉笑了笑:“當然。不過在同一時間,你在看到我的同時,也看到了‘我正在看著你’——我再問你,如果你想看我看得清楚一點,你會怎麼辦?”
葉爭流下意識道:“自然是坐得近一點。”
用一種“孺子可教”的目光讚許地朝葉爭流投來一眼,裴鬆泉柔聲道:“正是如此。”
“對神明的了解,就像是兩個人在互相對視。你對一個神明所知越多,便相當於拉近你們之間的距離。那麼,在理論上,當你在‘看’著他們的同時,神明也會‘看’到你。你對祂們的了解越多,意味著你們之間的聯係越緊密。等這種聯係建立到一定程度的時候——”
一邊說著,裴鬆泉一邊朝葉爭流伸手,做了個抓取的動作。他的手勢十分含蓄溫和,論距離甚至沒有進入到葉爭流周身半米。
葉爭流想了想,又問道:“您剛剛說理論上祂們也會看到我。那在實際上呢?”
“在實際上,很少有人會近到被神明主動注意的地步。畢竟天下隻有不到十個神明,而祂們麵對的,卻是數以百萬、千萬計的人啊。”
說罷,裴鬆泉又安慰葉爭流:“像是我告訴你的所有事情,包括我給你帶來的所有資料,都不是什麼秘密。我可以對你保證,你知道了它們,並不足以建立像是解鳳惜那種被神明直接詛咒的緊密聯係。”
一提到此事,裴鬆泉的語氣又變得有些猶豫,大概是覺得背後說人是非不好。
“據我所知,解鳳惜的遭遇自有內情。他自幼在玄衣司的總殿長大,大概對殺戮之神知道得太多……可能多到越界的地步了。”
葉爭流想了想,記起來解鳳惜連“殺戮之神是人鳥雜交之子,母親是個體長不足六十厘米的妖隼”的事都能隨口說出,可見他對殺戮之神確實有著非同一般的了解。
知道了這個,葉爭流就放下心,埋頭去看裴鬆泉的手記。
冷不丁地,她又一下子抬起頭來。
是的,想起殺戮之神身世以後,葉爭流的腦海裡很快浮現出了一種可怕的新可能。
她請教裴鬆泉:“成神以後還能生孩子嗎?神明和神明之間能生孩子嗎?”
要知道,瘋狂之神的馬甲可是是極樂神女。隻要祂沒出現和裴鬆泉一樣的性彆烏龍,那她就應該被算作女神。
殺戮之神……不管祂是男神還是鳥神,在這個沒有生殖隔離的世界裡,萬一有兩個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