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婉的話一出,全場嘩然。
宿沁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她驚愕地瞪大了一雙淚盈盈的眼眸,一張小臉掛了白色的霜,是麵無血色的慘白。
“宿婉,你怎麼能這麼說我!”
她的腦袋已經亂成了一片漿糊。
周圍的賓客們竊竊私語愈發地不受音量控製,宿沁聽到越來越多的隻言片語,都是在鄙夷她不要臉的行為,以及宿婉有多麼可憐。
宿沁竟沒想到,宿婉的心有這樣狠。
她分明是想把自己打入地獄!
宿沁很想反駁,但她的確心心念念著的都是黎恙,今天如果當眾說她並無覬覦黎恙的心思,她和黎恙就再無任何可能了。
這樣的結果,宿沁根本無法接受。
但她若是不反駁,豈不是又坐實了“搶男人”的傳聞?
她宿沁還怎麼在這裡待下去!
宿沁含淚的驚惶目光轉向在場的兩個男性。一位是生她養她的父親,一位是她下半輩子依靠的男人。
宿父接收到最寵愛的小女兒的目光,又氣又心疼。氣惱的是宿婉太過狠心,竟然連一點點的餘地都不留。
這可是她的親妹妹啊。
宿父直接上前,板著臉說道:“婉婉,彆胡鬨了!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這樣隻會傷害黎恙和沁沁他們兩個!毀掉他們,你有什麼好處?”
蘇小清見狀拉住宿婉的手,將她攔在身後。
“宿鳴,你簡直是欺負人!我女兒被他們兩人合起來欺負的時候你在視而不見,現在反而又去責怪她?”
“她做錯了什麼,不就是把你們那點齷齪的心思全部說了出來嗎!”
“你!”
宿鳴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當著這麼多的賓客麵前丟人,身為一家之主的麵子簡直要被從裡到外羞辱的徹徹底底。
“蘇小清,你有沒有把我當做你的丈夫?”
“我也想問,”蘇小清笑得很是淒涼,“你有把我當做你的妻子嗎?”
“在我懷孕的時候出軌,你想過我嗎?
突然帶著私生女回家還要我承認,你想過我嗎?
這麼多年,你對婉婉不聞不問,一心偏愛你外麵帶回來的女兒,你想過我嗎!”
這些年,她的心又如何不涼。
隻是她愈發地忍受這一切,宿鳴就似乎愈發覺得可以越過的底線更低了。
她顧全大局,為了蘇家,為了宿家,為了家庭為了宿婉……有萬千中需要忍耐的理由。
隻是忍耐就會有好結局嗎?
退讓得到的決不是理解和寬容,反而是得寸進尺的過分!
宿鳴被問的一時間有些啞口無言。
他望著自己的妻女。一個眼眶泛紅隻剩下悲哀和恨意,一個表情漠視,仿佛這一切與她無關。
“……”
宿鳴的心忽然被一根小小的刺紮了一下。
綿綿密密的陣痛一下又一下地綿延著。
他囁嚅著,還是反駁道:“婉婉這性格,終究還是差了點,配黎恙是委屈他了。
當初不也是你強迫他選擇的嗎?
兩人沒有眼緣,你不能強求呀。
其實正好,他倆離了,沁沁這邊條件好又不計前嫌,黎恙還是我們宿家的女婿……”
“啪!”
一記耳光,現場頓時寂靜無聲。
宿鳴捂住燒紅的臉頰,腦海還嗡嗡作響。他傻愣愣地盯著蘇小清片刻,頓時回過神了。
“你竟然敢打我!”
“我打的就是你這不要臉的東西。就你也配當父親?”
蘇小清冷笑,語氣平靜地說道。
“我命不好,被糟踐這麼多年,我的女兒可容不得糟踐。今天大家也見證了,我蘇小清,沒有對不起他們宿家的任何地方。
宿家的生意有一半是我做出來的,就是當年老太太在世,在我麵前都未曾說過一個不字。
你,宿鳴,我也從來沒有對不起你。
倒是你們父女二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我的底線。”
“既然你們喜歡做一家人,你們就做去吧。
我們離婚。”
蘇小清的話一出,現場直接壓抑不住吵鬨的聲音,大家紛紛都在議論這樣的爆炸消息。
宿家的,蘇家的,親朋好友都上來想要勸勸她。
宿婉全程拉住蘇小清的手沒有鬆開。
她語氣柔和地對一群長輩說道:“叔叔阿姨,伯伯嬸嬸們,勸我媽在這種家庭繼續待著受欺負,可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長輩們苦口婆心的表情一頓,相視一眼,臉色難看萬分。
他們倒是想訓斥宿婉,一來現在蘇小清正在氣頭上,誰敢教訓她的寶貝女兒,二來宿婉說的的確沒錯,宿鳴今天可是把人丟儘了。
他們麵帶尷尬地緩緩停下勸導的話。
現在酒店裡已經亂了套,所有人都在看這一出好戲。
宿沁原以為宿鳴會幫她結尾,沒想到越來越爛,越來越糟,她一想到明天新聞八卦將會怎樣描述這一段故事,就一陣心驚肉跳。
她含著淚望向黎恙。
“黎恙哥哥,你倒是快勸勸宿婉啊,讓她不要發瘋了呀。”
黎恙的目光還停留在那張離婚協議書上,臉色陰沉。
他終於明白了,宿婉這下是鐵了心地想跟他離婚,才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把話說的如此之絕。
當初求著結婚的也是她,現在要離的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