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這年,錢宗寶成了親,因著錢家是從南邊遷上京城的,在這頭沒太多親朋,喬氏還怕場麵冷清。真到那天才發覺是多慮了。且不說伯府來的送親客,他們錢家這頭,給女兒女婿麵子過來捧場的就有不少,還有宗寶在翰林院的同僚,這場親事總算沒辦成笑話。
大喜當天,錢玉嫃領著她一雙兒女去了,謝士洲也趕在吉時到來之前去了錢家。
他一露麵,上前攀談的委實不少。
謝士洲會看氣氛,知道今日主角是妻弟錢宗寶,他克製了。多少還是搶了主人家的風頭,錢家倒是沒太介意,他們能繃足麵子靠的就是這個女婿,總不能要他來不要他發言。
找謝士洲搭話的,吹啥的都有。
有稱讚他發展好,有羨慕他得那一雙兒女,有提到錢玉嫃當然少不了提起王爺負責推廣的農業革新。錢宗寶辦喜事這會兒,全國各省份的消息都到了,五湖四海都迎來豐收。哪怕不喜歡他們父子的提起這事都得稱讚一句,燕王無論眼光或者魄力都是一等一的,先皇那些兒子裡麵,想法最多膽子最大的就是他。若不是有這兄弟鼎力支持,很多事皇上施展不開。
像他這種說要辦就得辦,你要阻撓我砍了你還能找彆人辦的,不說找不出第二個,能做到他這地步的反正不多見。
認準一個目標十頭牛也拽不回,有這個決心毅力,加上先皇跟太後娘娘給他的聰明才智,哪能不成就一番偉業?
有些話不敢明說,很多人琢磨著,如果當初把燕王生成哥哥,他當皇帝興許也不會差。
當然這就隻敢在心裡想想罷了。
在京裡很多人心中,燕王文韜武略樣樣拔尖是十全之人,唯一不足就是在子嗣這塊兒,前頭那麼多年沒兒子,後來發現遺留在民間的骨血,也就這麼一個。
索性這個基礎雖差,天分還不賴,現在瞧著很不錯了。
謝士洲聽他們恭維了一輪,覺得差不多了讓打住:“今兒個不是我開的席麵,你們好歹也看看氣氛。”
行吧,拍馬屁這種事本來也要恰到好處,過猶不及。
男賓們又閒聊飲酒去了,女客那邊情況也差不多,隻是他們不太聊朝堂啊農業革新這些,隻會說誰家當家的升了官現在是幾品,誰家兒子出息大,誰家又添了丁……互相恭維是一個方麵,也會講講近來京裡又有什麼笑話。
錢玉嫃出門的次數其實不算很多,結果每次出來都能聽到熟人們的事。
比如魏國公府那頭,盛飛瑤的兒子方明喆在國子監表現實在不好,聽說努了力,見效甚微,他本人可能不願意接受以及麵對這種事,鬨著不願意去了,現在又回去家學。
錢玉嫃隻是聽著,不曾參言。
彆人想起來世子妃曾經給方明喆下過批語,說他是個靠不住的。
還真就靠不住了??
這……
這應驗得也太快了吧。
明姝感覺好多人都在偷瞄她娘,她沒明白怎麼回事,也跟著抬起頭來看了兩眼。錢玉嫃笑著摸摸她腦袋,被她將手抱住,小姑娘撒嬌說:“娘彆把我頭發撥亂了。”
錢玉嫃點點她額頭:“沒有比你臭美的。”
明姝也不惱她,還盈盈笑,看她笑那麼甜邊上人也被感染,都想不起煩心事,眼裡就是她那張笑臉。
在座的很多都是看著錢玉嫃懷孕的,感覺過了也沒幾年,小姑娘就這麼大了,再過這麼幾年都相看夫家。
想到她來曆再大出身再高到底是個姑娘家,遲早都要嫁出去給人當媳婦兒,各家夫人都覺得自家可以,能爭取一下!
之前朝廷講表兄妹成親不好要禁止的時候,多少人家的夫人原地氣哭,這會兒她們品出新規的好來。
實打實說,不讓結親上親之後,利益集團不方便鞏固,還可能因為和彆家結親養出牆頭草最終造成分化,這給各家帶來諸多不便。
但規矩之下,大家一視同仁,我不方便你不也一樣?
如此一來,倒也沒有哪家受害特彆嚴重,這次倒黴大家是一起的。接受了以後,他們看到了好處,好處就是遇上比如盛明姝這種好女的時候,本來競爭力特彆強的表哥方陣最先出局,他們一沒戲唱,其他家的機會自然大了許多。
還不隻是盛明姝,諸位皇子以及世子也是。
以前府上都要進個表妹,現在表妹進不去了,騰出來的空位不就方便了彆人。
整體看來,這規矩有利也有弊,綜合之後也就不是那麼難以接受了。
至於這個規定到底是不是在造福大家,還得再觀察兩年。畢竟從頒布至今也就一年時間,隻是剛剛組織了一些表親結合,後續的收益暫時看不到。
當天錢玉嫃沒去見新娘子,其實也不用她主動去看人,後來喬氏領著兒媳婦來了趟王府。新嫁娘拜長輩是理所應當的,特地去拜大姑姐的很少,還是王府勢大,加上這樁親事能成錢玉嫃居功至偉,這樣倒也說得過去。
錢玉嫃自然不會越過她娘拽著兄弟媳婦訓這訓那,她說的都是誇人的話,還有在夫家多年悟出來的些許心得,說得差不多便將話題引到兄弟身上。
“聽世子說,他在禦前見過宗寶,是升官了嗎?
喬氏還不好意思,講他得到重用,受提拔有段時間了:“我早說跟你講一講,還不是宗寶,說他這點成績不值得拿來吹噓,吹起來顯得輕狂。”
“我是他姐,又不是彆人。”
“每次宗寶取得一點成績最高興的就是你,要知道他升了官,哪怕不鬨出動靜,至少得笑個三五七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