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錢玉嫃吩咐完,他答應下來,又匆匆退出去了。
錢玉嫃在屋簷下站了會兒,想著魏國公這一走,該由方中策襲爵,方家幾兄弟哪怕還能在一家住,有些東西總得分開,喪事辦完估摸就有熱鬨看了。
事實證明,錢玉嫃想得都保守了,方家比她以為的還要亂,亂很多。
方家兄弟本來有官職在身,當爹的這一蹬腿兒,他們麵臨丁憂的局麵,這對個人發展非常不利。這是心裡的隱憂,還不至於拿出來說。真正鬨起來是為接禮的事。人沒了,方家肯定得整個大場麵送他老人家走,魏國公生前是個體麵人,前去吊唁的自然不少?去吊唁不得隨個禮?尤其到他這層次,辦一場喪事接的禮金會少嗎?
禮金一多,自然有人眼饞,就有人提出是哪房戚送來的禮金該由那房人收下,以後親戚家辦白事他們再去還禮,這樣才算公平。
這話說出來差點把老太太氣死,這時老太太便意識到,這個家興許真要散了,心擰不到一塊兒,哪怕拘著人有什麼用?
分家的事被迫提上日程。
幾房大人忙著爭家財,難免疏忽了其他,鬨了幾天一回頭盛飛瑤發現不對勁,她兒子方明喆竟然讓賤人哄去,早先就說過,方中策納了一房貴妾,是彆放太太的娘家的人,算是府上親戚,這次方家辦白事,親戚家當然也會來,還有人出於擔心前來陪伴,方明喆不知怎麼的跟那邊一姑娘看對眼兒,因為年紀尚且不到還沒說到談論婚嫁的事,不過僅僅如此已經讓盛飛瑤無法忍受了。
她兒子,她十月懷胎拚了命生下來的兒子啊,心裡偏向方家人不跟她親就算了,進了國子監不好好讀書非要退學就算了,現在竟然跟賤人娘家那頭的攪到一起。
盛飛瑤恨不得沒生過他!
當然她更恨的還是賤人那一家!
之前哪怕再不如意,她還是忍著,因為知道自己靠山沒了,怕鬨得太過收不了場。得知兒子這事,盛飛瑤哪裡還顧得上收斂?她理智直接崩斷,在盛怒之下衝到貴妾房中,動手毆打了她。
這房妾室可不是隨便納的,她是府上的親戚,平白挨打豈會忍氣吞聲?
貴妾頂著讓她打腫的豬頭臉找上老太太,哭得那叫一個慘。
老太太本就心煩不止,又出了這事,問她為什麼動手盛飛瑤說活該她挨打一家子女人全是騷狐狸精勾引男人就活不了!
結果可想而知……
被罵那方肯定不依,你兒子自己瞧上了我家姑娘,我家沒說要不要把人許給他,你就動手打人!你憑什麼?
兒子看上了對頭的娘家人,你生氣倒是打你兒子,打方明喆去!
他對你不起你打死他,姑娘那方招你惹你了?那家還不客氣的拉出燕王府來舉例,說王府的明姝小姐得了那麼多喜歡,咋沒人去罵她狐狸精呢?
旁邊人貼了不少好話,親戚那頭還是不依,非得實實在在的討回個公道。方家人煩都煩死了,剛才送走了老爺子,還在為以後提心吊膽,就鬨了這麼一出……
這一鬨,二房太太死活不肯跟盛飛瑤一個屋簷下待,有她推這一把,分家的進程加快了。
盛飛瑤惹出來的麻煩還是沒解決,親戚那邊占著道理,要她低頭,她那個人把臉麵看得極重,哪肯跟相公的妾室低頭賠罪?兩頭僵持著,陸續還有其他人聽說這事,燕王府當然也有消息來源,畢竟很多人都想知道盛飛瑤再一次惹出麻煩她親爹燕王會不會替她出麵。
燕王才沒出這個麵,他得到消息說折騰雜交稻那群人在堅持不懈努力了幾年之後總算克服重重阻礙取得了初步成果。
定義為初步成果是因為這一批的產量還達不到天書上寫的,非但達不到,而且差了不少。
但是相較於本來的,這批哪怕還沒收割,也能看出稻穗沉了稻穀也飽滿很多。得到消息的燕王再也坐不住,立刻趕往京郊外的農業基地。
傑哥兒本來在侍弄盆裡的作物,聽說之後也丟開手:“我祖父人呢?”
“王爺剛才已經出了門。”
“你們去安排,我也要去。”
雜交稻啊,哪怕傑哥兒提供了足夠多的信息,以如今的農業水平,那東西也不是容易問世的。現在好像有譜兒了,照這個描述技術應該已經成型,再努努力就能逐步投入種植,要想直接覆蓋全國不可能,可以確定一個省,作為雜交稻的試驗省,從這裡逐漸蔓延向全國。
反正隻要技術成熟了,不用多少年溫飽問題就能得到初步解決。畢竟這時候的人口遠不如後世那麼多,反而耕地其實不少,百姓吃不飽飯主要是生產水平太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