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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娛樂圈] 玄箋 16117 字 4個月前

() 秦意濃去漱口。

唐若遙長發散亂,一隻手搭在額頭上,透過指縫的空隙看著頭頂的天花板,輕輕地喘了一口氣,尚在餘韻裡,長久回不過神。

秦意濃回來抱住她,唐若遙不由自主地又顫了一下。

秦意濃貼著她耳朵低笑一聲。

唐若遙羞憤欲死。

秦意濃伸手扳過她的臉,吻了下來,笑聲漸漸變成了另一種聲音,細微、隱忍。

早上的健身房流程取消,兩人洗漱完畢下樓寧寧已經練完鋼琴了。寧寧盤腿坐在窗邊,抬頭看兩位媽媽,長睫毛忽閃忽閃,總覺得有哪裡不一樣。

好像變得更漂亮了?但具體是哪裡漂亮又說不上,隻是一種感覺。

寧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們。

唐若遙“做賊心虛”,手繞到小朋友看不到的地方,在秦意濃的後腰輕輕地掐了一下。秦意濃眼底浮上一絲笑意,把唐若遙扶到沙發休息,獨個兒走到寧寧身邊,坐到小朋友對麵:“我們今天要去趟爺爺奶奶家,你想和我們一起去嗎?”

她說的爺爺奶奶是韓玉平夫婦。寧寧已經有一個外婆了,橫豎是不會有父親那邊的親戚,為了親近,也為了方便,便稱呼韓玉平夫婦為爺爺奶奶。

小朋友當然點頭:“想。”

她喜歡和秦意濃一起出門,不管做什麼都好。

吃早餐的時候,在飯桌上,秦意濃就把這事和紀書蘭講了。紀書蘭聽到她說打算讓韓玉平充當唐若遙的長輩,思考了幾秒,說:“這個主意好。”

她又說:“既然如此,我是不是要和親家見個麵,商定一下婚禮細節。”

秦意濃拿著勺子的手一頓,抬起眼簾笑道:“媽,我不打算大辦,請幾個知根知底的自己人,昨天我們初擬了名單,不會超過兩桌。”

紀書蘭用一種“你怎麼這麼天真”的眼神看著她。

秦意濃忽然覺得這事好像沒有那麼簡單。

紀書蘭問:“那場地呢?司儀呢?宴席擺什麼樣的?都要些什麼菜?喜糖買什麼樣的?請柬請人設計了嗎?你們的婚紗挑好了嗎?伴娘是不是得有,那伴娘服看好了嗎?”

秦意濃:“……”

紀書蘭說了一長串,歎了口氣,問:“你結過婚嗎?”

秦意濃低下頭。

紀書蘭說:“回頭你把韓導,是韓導吧?”

秦意濃說:“是。”

紀書蘭接上:“把他電話給我,我和他們討論一下,這些禮節你們年輕人根本不懂,以為結婚就是出兩個人就完了?”

秦意濃被駁得啞口無言,埋頭喝粥,含糊道:“我晚點給你。”

紀書蘭眼角的皺紋彎了起來。

秦意濃昨天就和韓玉平打過招呼,韓玉平本來在g市,一聽她要帶著唐若遙和女兒去他家吃飯,連夜買機票趕了回來。

通體純黑的轎車駛進鬨中取靜的市中心區,在一座獨棟四合院門口停下,院裡數百年的槐樹參天,枝葉間依稀聽得到兩聲清脆的啾啾鳥鳴。

仿佛被拉進了另一個時空,連時間的流速都變得緩慢起來。

唐若遙抬頭,看見院牆上站著一隻雪白的鴿子,這鴿子竟也不怕生,滴溜溜地轉動著眼珠,好奇打量著門外三位客人。

寧寧一臉興奮地指了指鴿子,那隻鴿子撲騰翅膀,重新飛回了院子裡。

秦意濃上前叩門。

一聲婉轉低柔的女聲應道:“來了。”

開門的是韓玉平的妻子梁菽,梁菽年逾花甲,兩鬢有了白發,但仍是個美麗優雅的女人,一年四季都穿旗袍,長發一絲不苟地在腦後盤成發髻,溫婉得體,說話的聲音輕輕軟軟,腔調好聽極了。

梁菽出身名門,家裡世代從政,她對政治不感興趣,退休前在p大中文係任教授。

“嬸嬸。”秦意濃在對待這位老人總是不自覺地放柔聲音,生怕驚擾了她身上溫柔綿長的歲月似的。

寧寧和韓玉平夫婦倆視頻過幾次,甜甜地問安道:“奶奶。”

梁菽慈祥地哎了聲,拿出準備好的紅包。

寧寧懂事地推回去,奶音道:“我不能收。”

梁菽看秦意濃,唇角的弧度帶上了些無可奈何,道:“不多,就是個心意,快讓她收下。”

秦意濃出了聲,寧寧才一本正經地再次道了謝,雙手接過,妥帖地收在新衣服的口袋裡。

梁菽讚道:“你把她教得很好。”

秦意濃摸了摸寧寧的小腦袋。

寧寧知道是在誇她,小臉微紅,露出靦腆的笑容。

梁菽視線終於落到秦意濃身邊的年輕女人身上,眼神裡閃過一絲揶揄的笑,表情卻故作不解,清婉道:“這位是……”

這位歲月厚待、從容優雅的老人,也有童心的一麵。

秦意濃大方地攬過唐若遙的肩膀,嘴角噙笑,介紹道:“她是唐若遙,我的未婚妻。”言罷偏頭,目光溫柔對唐若遙說,“叫嬸嬸。”

唐若遙臉頰染上幾縷薄紅,喊人:“嬸嬸。”聲音雖輕,卻沉靜,如同泉水入澗,意外地叫人心生安定。

梁菽細細打量她一番。

樣貌自然是不凡的,清麗脫俗,但更讓人欣賞的是她身上不符合年齡的沉穩氣度。

梁菽暗暗收回視線,笑道:“都進來吧。”

四人往裡走,四周皆雕梁畫棟。

唐若遙斜瞥了眼寧寧口袋裡插著的紅包,默不作聲地抿了抿唇,微微垂下眼簾。

她沒有紅包嗎?

秦意濃緊了緊牽著唐若遙的那隻手,眼神擔憂詢問道:怎麼了?

唐若遙搖頭,唇角牽出個笑容,口型回她:沒事。

可能晚點給她,或者等真正敬改口茶的時候再給,唐若遙自己勸自己:不著急。

三人被領到堂屋,正中放一八仙桌,桌子兩旁設兩把椅子,中間掛了一幅風骨遒勁的毛筆字:老驥伏櫪,誌在千裡。

秦意濃問:“叔叔呢?”

梁菽道:“在書房裡。”她指了指隔壁的一間屋子,神情略微無奈。

這棟三進的四合院就韓玉平夫婦兩個主人,傭人們則住在前院的廂房。

秦意濃轉轉眼珠,便明白過來,笑道:“我去叫他。”

韓玉平多半是生她氣,一頓飯拖了幾個月,故意擺架子呢。

梁菽頷首。

秦意濃怕唐若遙一個人麵對梁菽會不自在,主動牽起她的手,輕柔地征詢意見,道:“你和我一起去嗎?”

唐若遙哪有不答應的,當即點頭。

一旁的梁菽訝異地挑了挑眉。

她和韓玉平認識秦意濃的時間差不多久,哪見過秦意濃這樣一副視若珍寶的樣子,簡直是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

這不,連女兒都能留下,未婚妻必須好好帶在身邊。

梁菽目送二人前往書房,低頭牽住寧寧的小手,和藹地說:“走,奶奶帶你去看鴿子。”

……

韓玉平鼻梁上架著一副眼鏡,橫挑鼻子豎挑眼地瞅了秦意濃一番,鼻腔裡發出一聲冷哼,懶得搭理她的樣子。再瞧瞧她身邊的唐若遙,友好地點點頭:“小唐來啦。”

秦意濃笑了聲。

韓玉平瞪她。

秦意濃不為所動地繼續笑,甚至有點欠揍。

韓玉平心生一計,忽然道:“老狗比!”

秦意濃笑容凝固。

當著唐若遙的麵,韓玉平就不能給她留點麵子嗎?

韓玉平扳回一城,笑出了一臉的褶子。

唐若遙給了秦意濃一個安慰的眼神。

韓玉平笑夠了,板起臉道:“不是讓你帶寧寧來嗎?她人呢?”

秦意濃:“嬸嬸帶去玩了。”她故意騙韓玉平道,“她剛剛一進來,就問爺爺在哪,結果你連個人影都沒有,她還很難過地問我你是不是不喜歡她。”

“怎麼可能!”韓玉平虎目圓瞪,跳將起來,“我現在就去找她!”

他把眼鏡一摘,風風火火地衝了出去。

都說隔代親,韓玉平有了孫女,秦意濃就再也不是他最寵愛的崽了。

秦意濃回頭看唐若遙,玩笑的口吻道:“現在隻有我們兩個相依為命了。”

唐若遙看了看無人空曠的院落,走過來,輕輕地在秦意濃唇上親了一下。秦意濃單臂將她擁入懷裡,低頭加深了這個吻。

書房的裝修風格古色古香,微風從半開的窗欞吹拂進來,兩人的長發繾綣地纏繞在一起,畫麵都加上了一層低飽和的舊辰光濾鏡。

書房裡有一張臥榻,秦意濃斜倚在上麵,懶洋洋地一手支頤,眼波流轉,望著檀木書架前長身玉立眉目專注的年輕女人。

韓玉平藏書儲量豐富,有不少是孤本。唐若遙身為一個求知欲旺盛的年輕人,秦意濃的吸引力暫時不敵書本,秦意濃倒不生氣,書是死物,人是活的。

畢竟是彆人家,唐若遙挑中一本,想從書架裡抽出來看,指尖剛伸出去便縮了回來。眼前的書架上籠下一片陰影,一隻白皙修長的手搭上了她中意的那本書的書脊,兩指抽了出來。

秦意濃的聲音輕柔地響在她的耳畔:“不要緊的,想拿什麼就拿。”

唐若遙偏頭,耳朵剛好擦過女人溫涼柔軟的嘴唇。

秦意濃一愣,去看她表情,唐若遙予以回望,眼神疑惑,好像根本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

秦意濃心想:無意的?

但無論如何她是不能再在一旁靜心看風景了。

最後秦意濃坐在韓玉平書桌後的椅子裡,唐若遙坐她懷裡。秦意濃兩手環著年輕女人的腰,下巴擱在她肩膀上,慵懶地半闔著眼,鼻尖嗅聞著戀人發絲間傳來的淺淡香氣。

唐若遙翻的那本書她看過,偶爾問起,秦意濃都答得上來。

秦意濃的記憶力很好,尤其是在文字方麵,但不是天生的。她早年出道,被公司壓榨得最狠的時候,一年接了十二部女主戲,不斷地軋戲,同時期要拍三四部戲,連背台詞的時間都沒有,於是被迫練出了超常的記憶力。

韓玉平的書房自然采光,門外是上了年頭的青石板、雕欄玉砌的長長回廊,目光久久處於這樣的環境裡,秦意濃不由生出困意,眼皮越來越沉重。

懷裡驀地一空,秦意濃眼都沒睜開,身體比大腦反應更快,牢牢地將唐若遙箍了回來。

唐若遙跌坐回女人懷裡,看著麵前站著的韓玉平、梁菽,以及抬手捂眼睛的寧寧,又羞又急,往外掙了掙,秦意濃大概真睡著了,胳膊越收越緊。

“再睡一會兒。”女人喃喃道,自然地吻了吻唐若遙的鬢角。

韓玉平和梁菽麵麵相覷了一會兒,牽著寧寧出去了,體貼地帶上了書房門。從漸漸合起的門縫裡,唐若遙看到梁菽臉上欣慰的笑容。

唐若遙:“……”

新媳婦第一次上門,臉都丟儘了。

秦意濃醒過來見她滿臉的生無可戀,奇怪地問道:“怎麼了?”

唐若遙語氣平靜、毫無波瀾地把方才的事情描述了一遍。

秦意濃沉吟良久,哦了一聲。

唐若遙說:“哦?”

秦意濃安慰她:“那他們看都看到了,我也不能把他們的記憶抹掉啊,沒事的,乖。”

唐若遙並沒有被安慰到,控訴道:“都怪你。”

秦意濃誠心認錯:“是,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