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瑜君&關菡【12】(1 / 2)

放肆[娛樂圈] 玄箋 18281 字 3個月前

關菡背抵著門, 迷茫地仰了仰臉,看著天花板正中央的燈。

她走到床沿,把自己扔了上去, 呈大字型攤開,側臉枕著床, 沉沉地呼吸著。胸腔裡像壓著一塊石頭似的,悶得她難受, 做什麼都提不起勁。

不想洗澡, 不想動,就這麼閉上眼睛癱著。

中途手機響了, 她扒拉過手機, 撩起眼皮瞧了眼, 是傅瑜君。

她盯著那個名字發呆,鈴聲一直在唱, 唱著唱著戛然而止,原來是逾時未接自動掛斷。

關菡慢慢的、重新將臉埋進枕頭裡, 不動了。

電話那一端的傅瑜君秀眉微蹙。

關菡都放假了,大半夜的怎麼不接自己電話?

【在乾嗎?】她換成消息問。

【我吃完飯洗過澡了,玩遊戲嗎?】

【分享鏈接:[秦唐]往後餘生-秦意濃X唐若遙。這個視頻看過嗎?】

手機一下接一下地震, 關菡從枕頭上露出雙眼睛, 有氣無力地滑開屏幕,打字回道:【我在睡覺】

傅瑜君秒回:【這麼早?】

關菡:【嗯, 有點累】

關菡盯著的這條消息看, 既希望傅瑜君問她為什麼累, 又不想她再多話, 讓自己獨自安靜一會兒。

傅瑜君:【那你睡吧】

對方真的讓她安靜,關菡心裡又湧上難以言喻的失落, 與此同時,還有些不高興的幽怨。自己說累,她連關心都不關心一句。

傅瑜君:【睡醒了和我說說為什麼累?】

一個人的心情起伏能有多大,關菡在自己沒有意識到的情況下,便坐了一回過山車。回過神來,她的唇角已經揚了起來。

那些莫名其妙的情緒一掃而空,隻剩下對話框裡顯示的那個名字。她想回複,又不知道回複什麼。

傅瑜君捧著手機,看著上方不斷跳出的“對方正在輸入…”,“對方正在輸入…”了半天,也沒見關菡憋出什麼話來。

傅瑜君:【你家養貓或者狗了嗎?】

關菡終於不磨蹭地回道:【沒有,為什麼這麼問?】

傅瑜君心想:我以為你家貓在按鍵盤。

【沒什麼,隨口一問】傅瑜君趴在床上,兩隻手托著臉頰,眼睛一眨不眨盯著枕頭中央放著的亮著屏幕的手機。

屏幕頂端又開始顯示“對方正在輸入…”

三分鐘後。

關菡:【嗯】

傅瑜君:“???”就這?值得她糾結三分鐘?

傅瑜君撥了個語音電話,關菡滿頭霧水地接起來:“喂?”

傅瑜君:“是本人嗎?”

關菡:“你聽不出來?”

傅瑜君支著臉頰的另一隻手也放開,仰倒在床上,撒嬌道:“人家想你了嘛。”

關菡嘴皮動了動,竟想回她“我也是”,連忙抿住嘴。

“你在乾什麼?”傅瑜君習慣她悶著不吭聲,自然跳到下一個話題,並提前搶了她的回答,“除了睡覺。”

“躺著。”

傅瑜君:“……”大意了。

之後便互相交流晚上吃了些什麼,傅瑜君發覺關菡興致不大高,說一句話都要停頓很久,明顯是心裡有事,而且那事是絕對不會告訴她的。

傅瑜君也有點沮喪。雖說她步步為營,將兩個人的距離大幅拉近,但關菡心裡始終沒有把她當作能夠傾訴的對象。她能靠近她的人,卻無法在她心裡更進一步。

如果她有讀心術,便會發現讓關菡走神的那件事就是她本人。

情緒是會互相影響的,兩人尬聊了一會兒,傅瑜君借口說要去陪爸媽看電視,便掛斷了電話。

大年初三,黃叔叔和他的兒子黃雲飛來關家吃飯,關家爸媽一開始便沒報什麼希望,見關菡對黃雲飛完全不感冒後,沒有硬撮合。

大年初四,柳阿姨帶著她的女兒來了。不得不說關爸爸下了一番工夫,柳阿姨女兒蕭歸雲是中文係副教授,年紀和關菡差不多,比她略大兩歲,知性優雅,談吐大方,最關鍵的是,對方性取向女。

關菡不讚同父母暗搓搓為她相親的行為,但她也不想大過年的就從家裡跑出去躲著,橫豎就過年兩天,忍一忍就過去了,也給老兩口看看自己不想結婚不想談戀愛的決心。

當天上午九點,關媽媽催著關菡換了身正裝以外的衣服,湖藍色的絲綢上衣,露出精致鎖骨,白色褲子,就算關菡麵無表情,也為她增添了幾分柔和的色彩。

九點半,門鈴響了。

關爸爸和關媽媽兩個人算準了時間待在陽台,假裝什麼都聽不見,關荷眼一閉,腿一蹬,在沙發挺屍。

關菡:“……”

她去玄關開門,門口站著一位腦袋燙卷兒的中年美婦,旁邊一位容色姣好,米色風衣,挽著時髦美婦的胳膊,嘴角笑意溫柔。

關菡禮貌道:“阿姨好。”她朝她身邊的女人頷首。

中年美婦——柳清阿姨道:“是小菡吧?好久不見,這是我家蕭歸雲,你叫她蕭姐姐或者歸雲都可以的。”

關菡禮節性提了提唇角,再次向對方點點頭,一個稱呼都沒選。

“請進。”她側身拿出準備好的拖鞋。

關爸爸關媽媽不知何時從陽台出來,關媽媽熱情地拉過柳清的手,囑咐關菡招呼同齡人蕭歸雲去她房間玩,年輕人一塊聊聊天。

關菡沒表現出任何情緒。

蕭歸雲在家長看不到的角度,眼神裡流露出歉意,溫聲道:“麻煩了。”

關菡聲音平淡:“不麻煩。”

她家裡的房間布置得中規中矩,白色的牆壁,裝修簡約明亮,一張大書桌,桌上放著筆記本電腦,全家福的相框,幾本時尚雜誌。

關菡開門見山道:“你也是被迫來相親的吧?”

蕭歸雲視線落在那張全家福照片上,照片裡的關菡比現在小個十來歲,青澀,像枝頭剛結的果子,和現在相比,彆有一番滋味。

蕭歸雲收回目光,望著她淺淺一笑:“我是來相親的,但不是被迫。”

關菡抬了抬眉。

蕭歸雲直接道:“我對你有好感,想認識你。”

“你見過我?”

“見過照片。”

“見色起意?”

“是。”蕭歸雲神情坦誠,“但我更願意稱它為一見鐘情。”

關菡沒說話。

她極不擅長處理感情,尤其是這種一言不合就表白的。揍又不能揍,她媽媽還在外麵呢。

蕭歸雲語氣誠懇:“我知道以你的條件,從來沒有談過戀愛肯定有你的顧慮,請你給我一個了解你的機會。”

關菡靜了幾秒鐘,問她:“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我為什麼要給你了解我的機會?”

“因為……”蕭歸雲沒見過她講話這麼直白的,語氣減弱,“我喜歡你?”

“你喜不喜歡我,都與我無關,我沒有義務讓你了解我。”

“……”蕭歸雲道,“要不我們先從普通朋友做起,彼此慢慢了解,也許有一天你就……”

關菡打斷她:“我很忙。”

蕭歸雲說:“沒關係,我不忙。我可以遷就你。”

關菡輕輕地吐了口氣,她覺得麵前的女人可能聽不懂人話,再次重申道:“你和我是毫無乾係的兩個人,我也不想扯上任何關係,過去、現在、將來,都不想,你懂了嗎?”

蕭歸雲想了想,歪著頭道:“那我現在不喜歡你了,可以嗎?”

關菡:“???”

蕭歸雲笑笑:“再怎麼說我們倆也不算毫無乾係吧,你媽媽和我媽媽是好姐妹,我們倆,唔,能算半個朋友?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蕭歸雲。”

她伸出右手。

關菡默然兩秒,和她握了握手。

蕭歸雲指著全家福道:“這是什麼時候拍的啊?”

關菡的家教讓她無法拒不回答:“……大學畢業前。”

蕭歸雲單手撐在書桌上,仔細端詳照片的背景:“咦?你是中傳畢業的嗎?”

“嗯。”

“我本科的時候經常去你們學校玩,說不定我們見過。哎,你們學校是不是……”

……

送走了柳清和蕭歸雲,關菡一回頭,便見到三雙炯炯有神的眼睛齊齊盯著自己。

關菡今天被迫回答了蕭歸雲太多話,偏偏對方問的都不是什麼冒犯的問題,礙於她媽媽和柳清的交情,關菡不得不開口。

她現在一個字兒也不想說,徑自回房了。

關媽媽卻收到柳清的回複。

【我女兒很喜歡你女兒,希望咱們兩家早日結成親家,親上加親】

關媽媽回複笑臉。

老兩口心頭大石放下一半,擎等著明年她倆修成正果,把媳婦兒帶回家。

***

傅瑜君已經一天沒收到關菡的微-信了,從早到晚,她就像人間蒸發一樣。

傅瑜君忍不住戳她:【在乾嗎?】

關菡過了將近半小時回她:【躺著】

傅瑜君吐槽道:【你最近怎麼老躺著?】這不是她認識的關小菡。

關菡也不知道怎麼,就是提不起精神,蕭歸雲耗費了她所剩不多的精力,現在更累了。明明傅瑜君在的時候,不管怎麼煩她,她都精神抖擻,一點兒疲勞都察覺不到。

好像從傅瑜君回家以後,她就開始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凡是與傅瑜君無關的事,她都覺得沒意思。

怎麼傅瑜君在家不搞點事出來,她去安排公關都比整天癱著好。

一陣音效聲從手機傳出來,傅瑜君給她發了個視頻邀請。

關菡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在十秒鐘的時間內衝刺到洗手間,把頭發捋順了,領口整理好,又百米衝刺回來,接通了視頻,心臟跳得很快。

傅瑜君似乎坐在客廳沙發,身後的牆壁掛著一副蒼勁有力的毛筆字,她穿著白色高領毛衣,藏住了白皙柔美的脖子,許是屋子裡開了空調,臉頰白裡透紅,眼角微微彎起來,眼神分外明亮。

傅瑜君衝她一笑。

關菡忽然湧起一種極度陌生的感覺。

空虛的被填滿,填滿的溢出來,溢出來的四處橫流,滾燙的血液在血管裡橫衝直撞,湧到四肢百骸,熱氣上湧到臉上,心臟控製不住地劇烈跳動。

傅瑜君緩緩地睜大眼睛。

關菡……臉紅了。

她皮膚白,所以看起來很明顯。

不是那種騰地一下紅了,而是能夠用肉眼觀察到的,慢慢地變紅,從耳根,蔓延到白皙臉頰。

傅瑜君不敢相信這份新年驚喜,很關菡地問道:“你很熱嗎?”

關菡偏頭去看房間裡鋪的暖氣片,剛好完整暴露出她通紅的耳根,傅瑜君眼疾手快地截了圖,聽到女人用比平時說話慢了好幾倍的速度甕聲甕氣道:“大概……吧。”

被傅瑜君的眼神注視著,關菡快熱死了。

傅瑜君已經忘了視頻找她什麼事,興致盎然地欣賞關菡的紅蝦子臉。

關菡更不知道說什麼,無意識地發音,好讓自己彆隻顧著臉紅:“嗯……”

傅瑜君柔聲問:“什麼?”

關菡輕聲說:“掛了吧?”

傅瑜君哼哼道:“我都好久沒看到你了,不能讓我看一會兒嗎?”

“你……”關菡腦子裡一團亂麻,遵循本能下意識地問了句,“為什麼要看我?”

“因為……”傅瑜君拖長了音,賣關子。

關菡向來有耐性,這會兒卻內心急躁。

傅瑜君語氣裡帶上了一絲認真,低柔道:“你想聽到什麼答案?”

“我……我……”關菡什麼都想不清楚,什麼都弄不明白,她眉頭深深地皺起來,手指攥著衣服的下擺,從視頻裡望過來的眼神竟有一絲無助,“我不知道。”

傅瑜君心口傳來悶悶的鈍疼,她立刻溫柔道:“沒事的,不知道沒關係,我就是在家閒得無聊,想讓你陪我說會兒話。”

“是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