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伯樊的意思是道,蔡珍敏失態,是因她掌家而起?
這樣的話,皆會道蔡氏心大,想奪權罷?
如此,倒也算兵不血刃,蔡氏名聲也會狼藉。
不像前世,她先是被蔡氏分權,一道掌家,後來事態失控,她方才想辦法大費周章收回蔡氏手裡的權力。
這是兩個不同的開始,是因何而不同呢?
“苑娘。”正當蘇苑娘苦苦思索的時候,常伯樊又叫了她。
蘇苑娘不堪受憂,回頭看他,朝他搖頭:“莫要喚我,我在著。”
莫要喚她了,一聲聲地,他叫著不喉嚨疼嗎?
她分外苦惱,看在常伯樊眼裡,卻倍覺她這神色可愛,他眼裡歡喜滿溢,不禁低笑出聲。
莫不是也是個傻的,眼前的人是如此熟悉卻又陌生,蘇苑娘無奈,挽住他的手臂,輕聲勸道:“莫笑了。”
再笑仆人都要道他的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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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了苑娘回去,常伯樊一出飛琰居,就恢複了往常的從容平靜,臉上不見笑意。
“叫大爺到長綠榭來見我。”常伯樊吩咐,見候在門口的寶掌櫃就要去,叫住他,“你派個人去,你跟我去長綠榭見昌大爺他們。”
寶掌櫃猶豫,靠近,小聲道:“那邊正生氣,怕是不好請。”
他去方有可能。
“讓小廝去,不來也無妨。”常伯樊送人之前,就讓柯管家去請了常孝昌之位堂兄去長綠榭喝酒,另還有幾位分家的堂兄弟作陪,也是把常孝昌介紹給他們,常孝鬆不來,沒人會道他這個弟弟的不是,隻會去道常孝鬆目無嫡弟。
常孝鬆不來無妨,來了,常伯樊也能當著諸人的麵,給他苑娘把掌家之事定下,蔡氏發瘋之因也能拍掌定下,往後她再敢發作,他能讓大房一房吃不了兜著走。
“是。”寶掌櫃得了話,就放心了,招手叫來一小廝,湊耳吩咐了幾句,小跑著跟上了前方的家主。
一得吩咐,下人已在長綠榭把酒水擺好,常伯樊至長綠榭時,酒菜陸續抬來。
他是第一個到的,寶掌櫃給家主倒酒,道:“昌大爺那邊是老柯去請的,想來很快就到了,其他幾家都是我叫了得力人去請的,南徽州的爺是老郭去請的,您放心。”
南徽州的爺入了老爺的眼,有門生意要落到他手上,寶掌櫃也不敢輕慢,找了老郭去請當是老爺的重視。
“你去路上替我迎迎他們。”常伯樊把酒杯放到一邊,選了一張離主桌遠著的椅子坐下,眼睛看向池塘上的浮萍,道。
“是。”
“寶掌櫃。”
寶掌櫃又回頭。
“你覺著夫人如何?”
寶掌櫃拱手,笑道:“夫人是個和善人。”
“哈哈。”常伯樊大笑,臉上不由帶了幾許笑意,揮手道:“去罷。”
和善人碰上了,才叫和善人。苑娘哪是不通喜怒,誰好誰歹,她心中清楚。
寶掌櫃去後不久,常孝昌由柯管家和寶掌櫃領著來了,人一到,柯管家就告退,寶掌櫃也跟在後麵接著去迎人。
他們一走,常孝昌笑道:“你也來得太早了。”
“理當如此。”常伯樊請他入座,為他倒酒,“這兩日堂兄已見了不少親戚罷,還有哪些未見的?”
“要見的都見了,就是有一家,不知賢弟可有記憶?”
“哪家?”
“就是太和十八年遷到宿安的常格東常叔公一家。”
“記得,這次他們沒來,他們家現在隻剩孤兒寡母四人,老叔公已仙逝,他膝下兩子也跟著去了,家中現今隻餘一位慈母撫養家中三位幼子幼女,年初我就差了人去送喜帖,這位嬸娘不便前來,也是歉疚不已。”
“啊?”當下,常孝昌錯愣,失聲道:“竟隻剩一母三子了?出了什麼事?”
常伯樊瞥了他一眼,說道:“因癆病過逝,東叔公早年就得了這毛病了,兩位叔叔也隨了他。”
家也因吃藥吃垮了,常伯樊記得他們家,是因這家來信求主家討過幾次銀錢,母親跟他說過這一家子,也或多或少給了,後來母親過逝,這叔公家的大兒子過來吊唁,哭得很是情真意切,還私下找了常伯樊憑吊了他母親一番,也算有情有義,是以常伯樊大喜,也專門請了這一家。
“堂兄過問他家,是?”
“是我父親之意,”常孝昌苦笑,“當年我父受了叔公一恩,這次我來,叮囑我一定要好好感謝他一番。”
他靠近常伯樊,小聲道:“叔公家當年有一物送給了我父,之前此物幫了大忙,父親道當年給的銀子太少了,讓我再補上一些。”
也是知道這家子難,他父親想借機再補上一點,常父常瑜是重義之人,當年常格東一家被分出主枝,用分來的此物跟常瑜換銀錢,常瑜也隻當是借,現在這物送了出去,幫了大忙,常瑜就讓兒子這次回來再添補一些。
幫了大忙?常伯樊若有所思,嘴中道:“前些日子得了回信,知曉他們孤兒寡母的難處,我已叫人送了些銀子過去,也打算一兩年的就差人去看上一看,幫扶著他們一家老小過來,等孩子長大。伯父那邊仁義,若有貼補,兄長可托付於我,下次探望的時候,我一並送去。”
聽聞此言,常孝昌長長地舒了口氣,欣慰地看著常家這任家主,“父親道常家在你手中已有不同,如今我親眼見到,心頭這懸墜的石頭也算是落地了,有你這等心性掌理常家,常家不興也難。”
說罷,他靠近常伯樊耳語,把此前的大事說給了常伯樊。
這邊剛說罷,就聽寶掌櫃的聲音遠遠傳來:“老爺,南徽分家的平二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