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一陣風地跑了,通秋還在半路,等三姐兒從她身邊過去,她不知是跟上還是回娘子去,茫然了一陣,等看到娘子朝她招手叫她回去,這才得了主心骨,朝自家娘子跑去。
沒多久,不知三姐兒又從哪找來了兩個,驅趕著他們抬轎,半路見抬轎的人有氣無力,三姐兒著實看不過眼,還上去幫著抬了幾步,如若不是知春拉扯,她還想抬到頭。
壯丁們被她這個娘子一激,一步都沒臉歇,竟也沒比那前行的慢,很快把轎子抬到了祖祠處,還早了半數先出發的幾步。
蘇苑娘還能招呼後到的半行人,帶她們去女眷停留的亭子等候吉時。
祭祖的主祭沒有她們女眷的份,隻有等到禮畢進宗祠向列祖列宗獻祭品的時候,她們方才能隨獻禮一道一並進去。
很快吉時就到了,鑼鼓聲和鞭炮聲響震天,之後這次有主掌禮賓的同氏族人過來知會有身份的內眷上前去拿供品,進宗祠祭祖。
蘇苑娘緊隨在前麵的兩位族老老夫人後麵,拿了一盤供果。
前去抬供品的人太多,她回身的時候,突然莫名有人在她後麵伸了一腿,攔了她一腳,蘇苑娘險時栽倒,就在轉瞬間,她穩住了身形,當下按直覺邊上伸了伸腳,往下狠踩了那地方一腳,隨即也不管踩沒踩到人,雙手奉著供品,跟在了前麵族中的兩位老夫人身後。
“哎呀……”她身後,有人哀叫出聲,倒在了地上,連帶帶下了她身邊的一波人。
惹得那出事的婦人一狼狽爬起,朝那最先倒下的婦人怒道:“唐桂花,你擠什麼擠?就是你,你先擠過來的,你是不知道按規矩來嗎?”
供桌前因倒下了幾個人一團亂,等蘇苑娘前麵三個人跟著族中先入宗祠的男丁魚貫進了祠堂,後麵的人尚未跟上。
先進去的是族中身份最為要緊的,族老首當其衝,等三份供品單零零呈到供桌前,後麵就沒了動靜,就是那慈眉善目的長壽公常文公,臉色也變得難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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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祠後麵之事,近乎無聲。
蘇苑娘一路未出一聲,被寫到族譜上的時候,她被叫上了前,該跪則跪,該磕頭就磕頭。
出來後,一看到那被撤下的供桌前跪著的婦人,她轉身就走。
她先回了常府。
後麵有人問道她,也皆知她回府主持之後的家宴去了。
一回到府裡,就有人過來要見蘇苑娘。
來人是常守成的兒媳婦,那跪在供桌前的婦人的嬸娘。
蘇苑娘沒見,忙著處理內務的事,讓人等著。
來人催了又催,在蘇苑娘吩咐了柯管家好幾樁事後,又著人來催了。
柯管家來見夫人三次,兩次就聽到了嬸夫人要見夫人的事,他知曉是什麼事情,本不想開口,但這事讓他撞著了兩次,他不說也不好,便指點夫人道:“夫人,要不您就抽空見上一見罷?”
柯管家含蓄道:“到底是一家人,您要是不說上一句話,就要被人道不通事務了。”
蘇苑娘無動於衷。
她有通事務的時候,且且饒人,處處替她們周全,但末了,還是得了一個不通事務的名聲。
經一世,她要是還不明白無論做得多好,總會有人說她不通事務的道理,她上一世就白活了。
總有吃不到想吃的果子的人,得不到便宜的人,看不慣她的人說她不通事務。
那種通饒了害自己的人事務,首先,讓這些畜生先自個兒通了再與彆人說也不遲。
“夫人?”見她不語,柯管家催促了一句,不由有些著急。
怎麼先前好好的,這就又呆上了?
“你可知那人是為何倒下的?”蘇苑娘抬眼看向口氣急的柯管家,不等人回話,她接道:“是她先伸腿絆的我。”
“啊?”柯管家不解,疑惑,“這是為何?這好好的怎麼會……”
會害您呢?
“你何不去問她?”蘇苑娘定定看著常家的管家,反問道:“我是你們夫人,你不先問她,為何先問我?”
不先站在她這邊,倒是先站在了人家那邊著想。
“你是哪家的人呢?”蘇苑娘說完,也沒想著得到柯管家的回答,隻是覺得可笑,說著,她也笑了,與自己低低說道:“從不讓我順心,卻想事事讓我讓你們順心,但凡有一點讓你們不滿了……”
多大的功勞多大的好都沒用,皆是她的不識時務,不通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