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嚇人了。
兩個夥計很快聽完,不用聽明說就已知夫人的意思,且夫人說快快送去,他們一出門就馬不停蹄往人家家裡送東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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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廂蘇苑娘正在大肆給常府親戚不論大小男女,但凡在族裡說得上話的人家皆送去了禮。
越是刁蠻的,禮送得還要重上一分。
蘇苑娘心想如此就是那家人想逞威風,一想得把禮還回來就要肉疼一番,如此她就算沒白費心思了。
寶掌櫃帶著好些人趕到時,南和已清點好,那邊爺還派大方過來催他,他一腳輕一腳重地趕到了長樂院,一見到爺還沒說什麼,就見爺朝他笑了起來。
這笑笑得南和心驚膽寒,不用爺張嘴就先自招:“爺,老爺,小的真沒跟夫人說什麼,小的就說了拿個帳簿對個帳,再讓知春妹子一起做個見證,也好夫人問起來也有個交待,真沒有說彆的。”
他絕沒有竄掇夫人給族裡人送禮,他也沒那個本事。
“哦?”常伯樊略挑了下眉尾,笑道:“我也沒覺著你有那個能耐,你慌什麼?”
南和苦笑:“爺,您是不知道,您往庫房那邊瞧瞧就知道了,夫人她,她……”
“怎麼了?”
“她給臨蘇城裡但凡上了點年紀的族人送禮呢,庫房本來就空了一小半了,這下……”南和說不出話來了。
“那她可高興?”
“啊?”
“我是說,她送禮送得可高興?”
“啊?”南和眯眼聳眉,臉皺起了一團,不敢置信他耳朵所聽的。
“高興就好,”那就是高興了,常伯樊笑了一下搖了一下頭,淡道:“夫人想給家裡送點東西添補家用,沒什麼不好的,這是她身為常氏一族新主母的恩慈,想來有個體貼親族的主母,我族裡人對她也會更為尊重愛戴。”
家主此話一出,就是不想尊重愛戴的也得尊重愛戴了,老爺不愧是老爺,南和敬佩得要死,一臉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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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常孝鬆那一棍子過來,被趕來的護院攔了一下身勢就慢了,常伯樊退了幾步,讓圍過來的護院把人綁了。
“常孝鯤,你沒種!”常孝鬆當場破口大罵,各種汙言穢不絕於耳,常伯樊便讓人把他關進屋子去了。
常孝鬆被綁的時候,蔡氏則大哭大叫著也朝常伯樊衝,護院去攔她,她嘴裡疊聲刺耳尖叫“常府家主欺負嫂子了”這句話不休,常伯樊則被她逼得往長樂院前麵靠院口的長廊退去,護院也不敢碰她,揮舞著木仗攔她,孰料蔡氏是個不怕死的一直往前衝,逼得他們也是步步緊退。
眼看她以一己之軀把五六個大漢逼至了廊下,欲要上廊跟常伯樊拚命,就見她身邊的丫鬟把常生貴抱著跑了過來,氣喘籲籲道大公子到了。
蔡氏一見到兒子,尤如見到救命稻草,眼睛一亮,瘋狂朝丫鬟跑去,沒想中間踢到了地上的木頭,腦袋先於身子撞地,當下眼冒金星,半晌沒了聲響。
“夫人,夫人……”丫鬟抱著公子過去,哭著急道:“大公子我抱來了,您看,我沒耽誤您的吩咐。”
她手上,常生貴本來喊著“娘”,見到她娘跌倒了,手掌連著幾下揮到了丫鬟臉上,“賤婢,還不放小爺下來?死賤貨,滾蛋。”
他唾罵著丫鬟,丫鬟被他幾耳光打得臉疼,卻不敢說話,眼睛含著淚把他放下來,常生貴一落地就朝他娘跑去,一到跟前就蹲到跟前搖晃她:“娘,我來了,生貴來了,我來幫您了,您彆怕,我看那常孝鯤……”
鯤字剛出口,被他搖晃的蔡氏嘴邊就冒吐出了眾多的血來,把常生貴這個小公子嚇到往後一坐,跌坐到了地上,仰頭大哭起來。
等到南和過來的時候,蔡氏被抬進了屋,先前嘴裡放狠話要他二叔好看的常生貴窩在老婆子的懷裡跟鵪鶉一樣,眼睛連母親那邊都不敢多望去一眼,不複之前的跋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