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呢?他做得的事我也做得,他回來了也是如此。”也得聽她的,蘇苑娘未跟知春多說,轉頭就跟等候她發話的三姐道:“三姐,你去,你壓陣,替我把事辦好了。”
“欸!”三姐格外鏗鏘有力地應了,但見她提腳走了一步,腳尖剛落地,腳後跟就一轉,人又轉回來了,隻見她討好地朝蘇苑娘笑道:“娘子,三姐幫您把事辦妥了,可有賞?”
有,蘇苑娘頷首。
“那我能先把賞領了行嗎?”
“說。”蘇苑娘隱約知道了三姐要的賞是什麼。
這時隻聽三姐用比剛才的激昂還更用力的聲音大聲道:“娘子,我能少寫這半個月的字可以嗎?半個月不行,十天也可以!十天就好了!”
果然,蘇苑娘哭笑不得。
不過十天也可以,大不了,以後翻倍補回來就是,蘇苑娘點頭,“允了。”
“就是!”三姐激動地跳起來在空中一揚拳,樂得眼睛眯成一條縫,隨即落地抱拳朝蘇苑娘道:“我辦事妥妥的,娘子,您就等著看招娣兒給您辦的事!”
她跟知春妹妹不一樣,知春妹妹老顧著臉麵,但三姐知道隻有一招能根治得了大夫人那等的人,那就是以毒攻毒這招。
你跟無賴講道理,這不跟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一樣麼?
胡三姐歡蹦亂跳去了,留下知春傻的連淚都忘記掉了,不知所措地看向娘子和另兩個姐妹,不知道等出了那天大的事,回頭夫人問起來,她該如何回答才是好。
這都是她的錯,她辦事不力替娘子惹出的禍。
“沒事的。”看知春驚得掉了魂似的,蘇苑娘安慰了她一句,但見安慰不見效,知春還是失魂落魄聽不進話,她搖搖頭,未再多言。
沒事兒,等以後知春見到的次數多了,就好了。
這輩子,蘇苑娘不想一退再退、退無可退了,她隻想遇鬼殺鬼、遇神殺神,片刻也不去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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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三姐用了一柱香的功夫就叫齊了人,八個人,蘇府的陪嫁們占了四個,一個是她娘,還有兩個是乾針線粗使活的衣婆和聞家嫂子,另一個則是胡三姐,她把自個兒也算在裡頭了,常府的是挑了胡三姐在常府這段時日關係處的最好的那幾個,三姐找上她們都沒多說什麼,一聽是當家夫人差她來找人辦事,幾個人就答應下來了,路上還不忘跟三姐表態,說回頭就給她說幾個家裡靠的住的,沒成親的親戚給胡三姐。
胡嬸子一聽是要抬大夫人去醫館,本有些憂慮重重,一聽有人要給她家三姐說親,頓時精神一振,纏著人盤問了一路對方的來曆,把三姐聽的翻白眼不止。
自家的人自不必說,最知根知底不過,胡三姐叫來的那幾個常府的人也是個個自有一身蠻橫氣,到了長樂院,蔡氏一聽要把她抬去福壽堂就大罵掙紮不休,胡三姐一聲吆喝,拿著帶來的麻繩就先衝了過去,後麵的媳婦婆子接著跟上,三下五去二就把蔡氏拿繩綁了。
“殺人了,殺人了,常府的下人以下犯上,殺人嘍!”蔡氏用她嘶啞的喉嚨瘋狂地哭喊著,手腳奮力掙紮著尖叫。
“抬輛竹轎過來,”胡三姐跟前來到麵前,此時頭上直冒大汗的管事說了一句,回頭又好心地提醒了大夫人一句:“大夫人,您彆哭了,出去了讓大家看到您一個貴夫人的哭相不好。”
說罷,又跟蔡氏邀功道:“大夫人,我們娘子一聽說您一不吃藥二不讓令大夫紮針,就馬上想到了福壽堂的小柳大夫,那可是女神醫,您這發燒一看準能被她看好了,到時候您彆忘了奴婢這抬轎子的賞。”
“抬起來嘍。”胡三姐說著唱了起來,把胡嬸子聽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氣得頭皮發麻。
天老爺,她家這小鬼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罷?果然不能讓她跟娘子,娘子那個善性子,是個人都能騎到她頭上去,何況她家這個打都打不死、給她三分顏色就敢開染房的程咬金。
看把她熊的!
被三姐叫來的媳婦婆子可是她指哪打哪,三姐一說抬,幾個人抬腳的抬腳,抬頭的抬頭,抬手的抬手,抬腰的抬腰,一口氣就把蔡氏抬了起來往外走。
胡三姐還唱:“一二三,使力,一二三,使力!”
前來探明情況的小管事看著她抬著大夫人就走,欲哭無淚跟在後麵頻頻擦汗不已,想擠上前去問這是不是夫人的意思,也被帶來的粗魯婆子和幾個護路的護院攔在外麵問不上。
“娘娘娘,”這時,胡三姐轉過頭來,眼睛一尋到眼睛發蒙的她老娘,馬上喊道:“忘了生貴公子,你快帶桂花嬸劉二嫂去抱過來,一道上轎!”
這怎麼叫得跟要去遊街似的?胡嬸子跺著腳,“殺千萬的鬼喔!”
要了她的老命了,嘴裡說著,腿上跺著,胡嬸子的手不忘去抓旁邊兩個沒搶上忙幫的媳婦子,“你們快跟我過去抱那個生貴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