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苑娘什麼都好,就是乖了點,聽話了點,說起來,我早年也是糊塗,要是把她弄到你家來學幾年武,我現在也就不擔心她在外麵受欺負了。”蘇讖回過頭與好友道。
楊家家主笑了一記,笑而不語。
“怎麼,你覺著我舍不得啊?”
“若是送來,隻是磕著一塊,我看兄長也定會帶著府裡老少過來討要一個說法,我楊家門小,裝不下那麼多的人。”楊義笑道。
“你你你你……”蘇讖笑著伸指連著點頭,回頭與女兒道:“看到了沒有,彆看你楊叔叔一臉正氣,也不是什麼正經人。”
是的,蘇苑娘點頭。
“你心裡有數就好。”
“苑娘有數了。”
“說說,有什麼數了?”
“楊叔叔跟爹爹是一樣的人,”蘇苑娘想了想,“是意氣相投的良師益友。”
“我閨女就是會說話。”蘇讖大笑,朝楊義得意道:“你何時見過如此貌才兼備會說話的小娘子,也就我蘇讖生得出。”
“娘親生的,爹爹養的。”見爹爹摒棄了娘親的功勞,蘇苑娘補道。
“兒,你還是彆說話了。”蘇讖頭疼。
“是,爹爹。”蘇苑娘聽話應道。
“哈哈哈哈。”楊義應聲開懷大笑,近墨者黑,近朱者赤,看來小侄女也跟她爹爹長得像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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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家新生小兒上午吉時洗三過後,蘇苑娘和父母在楊家用過午膳也沒走。
這用過午膳,客人與主人家本要告辭就走,讓主人家有個收拾好家裡的時間,蘇夫人是個通情達理的人,往常也就走了,隻是好久沒見到女兒,又不好把她帶到家裡去,便跟楊夫人通了個氣,打算喝兩盞茶,歇一歇說說話再走。
為免給楊家添麻煩,蘇夫人帶了女兒去了涼亭,母女倆剛坐下泡好茶,就聽楊家過來人說常家家主老爺登門拜訪來了。
“常老爺剛進的門,說是來賀喜的,我家十姐讓我過來稟您一聲。”楊家的老幫工道,他嘴裡的十姐就是楊夫人。
“怎麼來了?”蘇夫人看向女兒,“你之前跟他說了?”
“說了,”蘇苑娘點頭,“我說要來給楊嬸嬸家的孫兒洗三添禮。”
“他沒說要來罷?”
蘇苑娘搖頭。
“家裡不是事多?”蘇夫人知道黑木的事,自然也知道這次常家進京要是及時,等運作下來,常家就要出幾個官員了。說起來女婿沒跟著一道去這事頗讓她驚訝,這次女婿要是跟著去,這常家為官之事就該十拿九穩了,但聽老爺的意思,是女婿怕他一去,族裡不穩,還會波及到女兒,這才沒跟著一道去京城,是以蘇夫人對女婿的那剛生起的不滿就又下去了,隻是有常家人刁難女兒,連帶她對女婿也沒有那麼喜歡了。
蘇家給的已經很多了,常家人不識趣,蘇夫人萬般勸解自己,到底還是難免對常家有所不滿。
“是多。”
“那他來作甚?”
不是來逼著她跟父母把嫁妝要回去的罷?蘇苑娘有些沉不住氣,站起來跟她母親道:“娘親,我們回去罷。”
“回哪?”女兒的話讓蘇夫人錯愣住。
“你回家裡,我回常家。”
“現在?”
蘇苑娘點頭,“現在就回。”
“怎麼就要回了?他都來了,你不見他就要回,苑娘,你跟娘親說說,是出什麼事了嗎?”饒是蘇夫人大風大浪過來是個沉得住氣的,事情一旦涉及到女兒身上,這股氣她就沉不住了,站起來朝貼身大丫鬟點點頭,讓她把下人皆帶下去,對著女兒逼問了起來。
“沒有,就是不想見他。”
“苑娘!”蘇夫人加重了口氣。
蘇苑娘挽住她的手臂,“他天天纏人得很,我不想見他。”
“怎麼纏人了?欸,苑娘,你可彆跟娘使小性子,到底是為何不想見他?”蘇夫人心想不知是不是女婿怪罪責罵了她家苑娘,才讓苑娘不喜見他。
“天天纏,晚上纏,早上也纏,很纏人。”
蘇夫人愣了一下,方醒悟女兒說的是什麼,頓時氣笑,捏著她的臉蛋斥道:“這周公之禮,怎麼在你嘴裡就成纏人了?你腦袋裡想的到底是什麼?”
“反正我要走。”
“不許,跟我去見他。”既然人來了,再好不過的機會,蘇夫人還想當著麵看看女婿對女兒怎麼樣,怎麼可能放她走,當下拉著女兒的手就下了涼亭,“他都來了,我不見上一麵偷偷摸摸地走,像什麼話?你這傻孩子這一天到晚想的都是什麼?怎地嫁了人,還跟以前一樣由著性子來,我看他也是太寵著你了。”
“他沒有。”蘇苑娘沉默了一下,“娘親,你也沒有了。”
沒有像以前那樣寵著她,對她百依百順了。
看來,她記憶裡對她完美無缺的娘親她記的不是很對。
“都讓你反了天了你還說沒有?”蘇夫人氣極,又去掐她的臉蛋。
是她記錯了,娘親掐她說她不是的時候太多了。
等到常伯樊見到妻子,就見妻子白玉一般的臉上,有半邊臉蛋是紅腫的,她就跟蔫了的花一樣,垂著頭沒精打彩地跟在嶽母身邊,見到他,就抬頭看了他一眼,頭就又低下了,跟眼中完全沒有他似地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