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著!”常以公甩袖:“受不起!”
他甩袖而去。
“誒誒誒,老頭子?”常以婆錯愣,朝蘇苑娘歉意一笑,連忙跟了上去。
兩人一走,一直站在後麵沒出聲的旁馬功上前,看了眼神色不變,腳步未抬的夫人,隨後垂眼,道:“夫人,文公家這位老大人好像是生氣了。”
這不是明擺著嘛,胡三姐聽了,朝旁馬功好奇看去,很想知道大管事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下一刻,她聽她家娘子道:“是生氣了。”
說罷,也沒再說。
旁馬功等了片刻,沒等到下文,輕咳了一聲。
蘇苑娘被他的咳嗽引去看他,見旁管事略顯僵硬地朝她擠出了一個笑容來,她不由笑了起來。
“老家主在的時候,你知道全族有幾家每年的分紅都不少?”蘇苑娘與他道。
“小的不知,小的以前不是家裡人。”
“隻有三家,常氏一族所有人,隻有三家,整個臨蘇,隻有一家。”蘇苑娘道。
她不用說,旁馬功也知道那一家是蘇文公家,他看向當家夫人,接問道:“這是文公身份大的原因,還是……”
還是手段不小?
旁管事畢竟是外麵做過事,見過世麵的人,隻說了半句,他就聽懂了,可惜蘇苑娘生了整整一生,才看明白了那些藏在人言行舉止背後的意思。
真是愚鈍。
“都有罷。”想必人也走了,蘇苑娘抬起了腳步。
“您這是……?”旁馬功跟著,還是不是很明白主母為何要特意針對這家人。
蘇苑娘沒有回他。
人算不如天算,計劃也永沒有變化快,她為何要壓蘇文公一家?許是這家人太仗著自家的身份了,也許是這家人在她麵前露出的不以為然,也許是她把過去再回想一遍,她發現了這家人才是大贏家。
既然已經出現了苗頭,還是正麵迎上的好,免得躲來躲去,還跟上輩子一樣,最後還是敗在了那些她不想招惹的人手裡。
麻煩這個東西,你不去處理好它,遲早它會處理掉你。
當晚常伯樊回來,已是深夜,蘇苑娘被吵醒,坐在床頭沒等多久,就見他進了門來。
守夜的明夏跟在其後麵快步進來點燈。
燈還沒亮,常伯樊就到了床邊,掀開了被子。
他隻看了蘇苑娘一眼就收回了眼,顯得有點冷淡。
“今天文公家的人來了,”坐在床邊的蘇苑娘看著他一進被子就是躺下,嘴裡的話止了片刻,方接道:“文公家的以公公不喜我一家一家通報此舉,說了我兩句。”
“嗯。”常伯樊閉上眼。
“他們家很有家底嗎?往後打點這些,不需經我們的手可是?”蘇苑娘接著道。
點好燈正準備告退的明夏聽到這句,止了告退的話,朝床那邊連欠了兩下身,快步退了出去。
這廂,剛閉上眼的常伯樊睜開了眼,眼睛在床帳上定了片刻,然後掉頭,看向了他的妻。
“可是?”蘇苑娘迎上他的眼,重問。
這話不是簡單說說就能說清楚的,常伯樊坐了起來,拉上被子,順手替她那邊滑下的被子也拉了上來,嘴裡淡聲道:“他們家有兩家不錯的姻親,平時不怎麼來往,但關係維持的不錯。”
“是嗎?”前世,她完全不知。
前世她沒看穿的事情到底有多少?蘇苑娘在心中歎了口氣。
“嗯,這是他們家的關係,但絕不會輕易動用,除非事關自家生死存亡大事。”
“自家?”蘇苑娘好似是聽出一點什麼來了,“要是族裡的呢?”
果然是他的苑娘,他親自為自己擇的妻,常伯樊心情再不快,還是被她此刻的聰慧解開了些鬱結,這廂,她的胳膊碰到了他的身體,手隻近在觸手可及之處,他心思一動,伸手過去握住了她的手。
她沒有動,常伯樊握緊了她,那在穀底的風中吹蕩了一天的心總算回暖了些許。
到底是沒那麼難受了,他跟她仔細道:“不會,當時我父親多次求文公那邊打點下京裡的關係,皆被婉拒,後來我父親施了狠手逼迫,反被敲打,還賠了些進去,自那以後,兩家多年都是維持著一個麵上的情麵,到我手裡,方才好些。”
“你喜歡他們?”蘇苑娘發問。
“冤家結解不宜結。”常伯樊說完,見她不讚同地蹙起眉心,不禁苦笑了一聲,情不自禁地探頭過去親了她的眉心一口,抵著她的額頰低聲道:“當時我把生意做開了,需要的人太多了,官場上的,族裡的,不得不投其所好,與他們家恢複來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