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走了幾斤幾兩,需簽字畫押,本家在這大喜的日子弄的如此正式,來借東西的是常隆歸家的兄弟,說自己做不了主,能不能讓他先緊著把東西送回去,回頭問了兄弟話再過來簽。
下人很快把話送了過來,蘇苑娘找來三姐:“本府裡可還有會說話的管事在?要機靈的,等會要跟去歸爺家跟歸家畫借走的糧的押。”
這可不得了,是得要機靈的,三姐急想,“娘子,好多管事都出去辦事了,府裡還有哪些在著我也弄不清楚,您等我去看看,我馬上回來。”
胡三姐撒腿就跑,不一會兒大汗淋漓跑回來,“娘子,有個很會說話的嫂子在著。”
“不是家裡人罷?”
三姐連連搖頭,這哪能找他們蘇府的人,姓蘇的人哪震得住常家的人,哪有姓常的好說話,“不是,娘子,我懂您的意思,我找的是本府裡的家奴,就是是個小嫂子,但人機靈得很,格外的會說話……”
胡三姐靠近蘇苑娘,在娘子耳邊道:“好多事情都是她告訴我的,娘子,這嫂子說得出好聽話,賠得起小心,極會看臉色,好使呢。”
蘇苑娘看向三姐,頷首:“也好,你讓她過去,先走太太那邊說話,但這押必須要畫回來,可知?”
三姐又提起裙子,速速一福身,“我這就去跟她說。”
胡三姐又風風火火跑了,通秋剛倒來水想給她喝,就見招娣姐姐又跑了,走到門口豔羨地目送她遠去,回來跟娘子蠕了蠕嘴,鼓起勇氣道:“娘子,可要我去庫房看看?”
借東西的人一來,知春姐姐就帶著招娣姐姐和明夏姐姐去了,通秋留下,等看到胡三姐回來一陣來回跑,不禁羨慕起她們能辦事來。
“先不用,等會兒可能有事還要你去傳喚。”
“誒。”有事就好,不是她一個人閒著,通秋心裡安穩了些,拿著水杯回去,“娘子,我給您去倒杯茶。”
不久,三姐又跑回來了,這次帶回了那個她嘴裡的嫂子。
“柴房常二何家二媳婦香花娘見過夫人。”來人是一介三旬左右的婦人,見到蘇苑娘就跪,忙不迭地道明來曆,“奴家公公婆婆是府裡二代家奴,到奴家這輩是第三代了,奴家渾家是家裡的二兒子,上麵還有個大哥,大哥大嫂不住在府裡,在家裡外頭的鋪子裡幫老爺的忙,公公婆婆管著柴房薪火,奴家和渾家平日就是幫著二老的忙管著柴房,給管事的們跑跑腿這些。”
這香花娘說完又磕頭,“奴家聽三姐說您有事要下人去歸老爺家傳個信,算一下借我們家糧的數,奴家這就跟來了,您有事就吩咐,奴家這就去辦。”
不等蘇苑娘說話,她裡外裡都說了,嘴皮子確實不錯,也不怯場,這份大膽是用的上的,蘇苑娘道:“你起來,三姐兒把話都跟你說了,還有哪不明白的?”
香花娘爬起來,垂著手躬著背畢恭畢敬道:“回夫人,奴家這次去,得一定把數對好了,把押畫回來。”
富貴險中求,眼看會出頭的大哥大嫂在外麵過上好日子了,孩子衣兜裡還有零嘴吃,把她家孩子饞得哇哇叫,做著夢都唆著嘴討吃的,可家裡男人太老實,靠他是不行了,為了孩子,就是冒這個尖,她也得立起來。
香花娘有意討好胡三姐許久了,就是想討一個機會,現在機會來了,她把膽怯害怕壓到了心底,等到夫人朝她點了頭,許她跟去,她出了飛琰院,這才後怕,腳軟得無法走路,趕緊去扶牆。
扶住牆,又擔心地往後看去,沒見到人,這才鬆了口氣,這廂她顧不上多想,喘了兩口氣緩了緩,見胡三姐跑了出來,連忙站直身。
“嫂子,跟我走,我帶你去見那家人。”
“是了。”
“嫂子,你比我們年長,經過事,這事你知道怎麼辦罷?押要畫,人也是能不得罪就不得罪,”三姐急走著,側頭與緊跟著她的人道:“這大喜的日子,該給的麵子,我們家還是要給的。”
“三姐,不用你多說,嫂子心裡明白,你放心,絕不會給你丟人。”
“我沒什麼丟人不丟人的,你彆丟了我們的娘子就是。”三姐笑嘻嘻,“就是回頭等你高升了,多給我買兩塊糖就是。”
“哪來的高升,八字都沒一撇呢,就你嘴甜哄我高興,不過糖絕缺不了你的,回頭嫂子就給你買來,給你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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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隆歸這位族叔家的人前腳剛走,常六公家的人後麵就跟著來了。
這日子,蘇苑娘沒為難人,讓府裡下人先幫著人把東西送過去,等那位常二何家的二媳婦一回來,就讓她去了常六公家。
到了傍晚,出去送禮的旁大管事回府了,一回來就來飛琰院跟主母稟,老爺在“蘇香樓”訂了一層樓給女客,三家的內眷今晚同要過去喝酒,樂嗬樂嗬,讓主母也準備著去。
說完這麵上的,旁馬功末了才把最主要的說出來,他緊接著往前多走了兩步,離主母近了一些方道:“老爺說,您身子不方便,不舒服,就彆去了。這次知州大人身邊的師爺過來親自報喜,身邊帶了個小妾,經她的頭才起的哄同時置了這內眷的酒席,這三家的人都定好主意了要去,等一會兒,來請您的人到時就要到了。”
知春她們聽了茫然,不知自家娘子什麼時候不方便,不舒服了,娘子月事不是在這幾日呀。
旁馬功隻說到最前麵一句,蘇苑娘還聽不明白,說到帶了小妾置了酒席,就已明白這酒席她是絕不能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