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讖很快就回來了,隨之而來的還有其夫人。
蘇母看到女婿微笑不已,道:“不著急,事兒很快就會辦好了。”
“是。”常伯樊深深一躬腰,恭敬拱手。
這時候蘇母就是有心想問女婿兩句女兒的事,這廂也沒這心思了,為人嶽母也是母,有事的時候安撫為上,小事在大事麵前全得讓路,她不甚在意過去帶了常伯樊起來,笑道:“本來還想留你吃頓飯,既然你們有事要辦我就不留了,我送你們爺倆出去。”
“是。”常伯樊低頭應道。
路上蘇讖跟夫人說可能要到晚上才回,蘇夫人點頭稱好,走了幾步,她停了一步,讓丫鬟去叫管家多叫兩個人跟著老爺出去喝酒。
到了門口,蘇木楊帶著五個男丁趕到,蘇夫人看管家把家裡最機靈強壯的壯丁都帶來了,心中滿意不已,回頭叮囑蘇讖:“你帶著小的們見機行事,年紀大了,彆逞強,少喝點酒,事兒辦妥了就回來,我等著你回。”
“要是回來的晚,你先睡,彆等我。”
蘇夫人笑而不語,轉而跟女婿道:“這些年你一個人當家,懂的未必比我們這些老家夥少,多的我就不說了,你老嶽父現在是不行了,但至少那張臉麵還在,做事也自有他的法門,你多看著點,學著點,沒壞處。”
說著,她欣慰地看著點頭不已的常伯樊,接道:“本來之前就想讓你爹帶你多出去轉轉,認認親朋好友,可自打你們一成親,你們就忙,一直沒找到機會,這次總算得了機會,也算是湊巧了。”
常伯樊此前認為他家嶽母大人處世大度歸大度,但從來隻走麵子情不走心,她能說會道、舌燦蓮花隻是她身為世家婦的手段能耐,對他噓寒問暖關懷備至隻是為了讓他對苑娘更好一些,至於對他有多少情份,那就不一定了。
他以為他很清醒,但他還是著相了。
好就是好,就是為了苑娘,那好還是好。
這份體貼,又有幾人能得?就是母親生前一心為他,也是想他崛起,幫扶流放在苦寒之地的外祖一門。
這世上的人,誰沒有自己的心思?他也有。
嶽父嶽母是有自己的心思,但是就是在把他當女婿、孩子、一家人待,他們把他當家裡人,常伯樊朝嶽母又是一深鞠腰,“父親母親愛護之心,伯樊已深感體會。”
“你這孩子,客氣什麼?”女婿客氣過度,蘇夫人還嚇了一跳,連忙扶起他,“小事而已,快和你爹出去辦事罷,我就不耽誤你們了。”
“是!”
等翁婿倆帶著下人去了,蘇夫人站在大門口目送他們遠去,等看不到人影了,她若有所思回過頭,朝管家道:“可是州府那邊來的人,為難這孩子了?”
蘇木楊左右看看,把離他們近的下人皆看退了,方回過頭回家裡夫人:“就不是個好東西,這些年如若不是姑爺走的穩,審時度勢,層層關係都握的牢靠,從不做那冒險冒進之事,他們早就做伐子吞了他了。”
“唉。”蘇夫人歎了口氣,“且看看。此前老爺也說過這事有回旋的餘地,實在不行,大不了找本家出麵。”
這事嫁苑娘之前,他們也想過,現任汾州府台陸野放接了同門的手,打上了常家的主意,但他們皆是朝中伍太尉門下,伍太尉跟蘇國公也算得上頗有交情。
蘇夫人之前還想這陸府台一得知常伯樊跟他們蘇家結了親,會放下打的主意,現在看來,天高皇帝遠,京裡的關係,不一定能用到地州上來。
這裡麵的事,多著呢,實在不行,確實得先找到本家出麵,要不真等到對常家動了手,一個常家而已,等到結局已定,就是鬨到了兩個大公麵前,也隻是三言幾語帶過的事情,蜉蝣從來撼不動山河。
提前給本家遞話求出麵的事,就得老爺夫人大公子耗費心神了,蘇木楊心想這事早晚得找上門去,他跟夫人輕聲道:“夫人,我們提前準備著些罷,您看那黑金木我們是不是要多留一些,多打兩個箱子,多筏幾捆板?”
“回頭我跟老爺說。”蘇夫人眉心蹙起,“算了,這忙該辦。”
“是了,隻要我們娘子過的順心如意就好,您說呢?”他們多做一點,也就不算什麼了。
蘇夫人笑歎著頷首。
罷了,女兒近在眼前,知道她好壞,有事還能及時替她撐個腰,他們夫婦倆亦彆無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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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前方有人在打聽張縣令現在身在何處還沒回,此時,常伯樊與嶽父同坐的馬車往前走的很慢,就等消息回來。
“此前為你父親遺令作證的霍昌和陸野放不僅是同門,他們還是連襟關係,陸野放現在的那個妻子,就是霍昌夫人的親堂妹。”馬車裡,蘇讖跟女婿一一道明此前沒跟他說過的事,“霍昌當年從汾州走,拿了多少銀子我不知道,但他在汾州那幾年,霍家就在邊南承德山陛下的避暑行宮山腳下修了一座避暑山莊,花費二十萬兩雪花銀。關於這二十萬兩銀子,你知道他在京中是怎麼說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