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玩得甚晚,足到亥時,蘇苑娘打著哈欠,還非要看蘇管家澆水熄火,蘇木楊怕灰沾到她,讓她站遠點也不聽,還是常伯樊過來方把她帶走。
回去的路上,蘇夫人都困了,她跟蘇老爺走在小倆口的身後,前麵常伯樊背著看樣子已經睡過了去的女兒。
“看你慣的,去了夫家還是一樣的鬨勁。”
“這是樂趣,要不這一天天的,多沒意思。”
蘇夫人沒出聲,走了幾步,她喃呢,自言自語:“現在看來,倒是沒看走眼。”
蘇讖摟住她,拍拍她的肩,“要往好裡看。”
蘇夫人輕應了一聲,靠著他的肩,神情困倦中帶著點放鬆後的輕鬆朝前方的人看去,這廂常伯樊正好回頭,叫他們:“父親,母親。”
“來了。”蘇夫人精神一振,和蘇老爺加快了步伐,跟上了他。
次日,兩家人上了回城的馬車,路走到一半,馬車停下歇息,再上去蘇苑娘去了父母親的馬車,在母親的懷裡又睡了一陣。
馬車滴答滴答,比來的時候還走到慢點,午後方到臨蘇城。
“就不送你回去了,”馬車走的越來越慢,蘇夫人摟著懷裡不願意動的女兒搖了搖,“回去了,要好好當家,好好和孝鯤過,有事就派人回來說,爹娘都在著。”
“不想回。”蘇苑娘在母親溫暖的懷裡,悶悶道。
“都大姑娘了,不說孩子氣的話了啊。”蘇夫人摟著她慢慢搖,愛憐地看著她:“就這樣,挺好的,娘親都沒想過,還能總見著你。”
蘇苑娘抬起頭來,看著她的母親:“以後還有更多。”
她想給他們更多。
“是了,”蘇夫人抬手點了點她的鼻子,滿臉的愛憐:“這不,你得好好回去當家了。”
蘇苑娘這次點了頭,直起身,看向父親。
蘇讖躺在車壁上,一直在笑看著她們母女,這廂伸出來來揉了女兒的頭發一把,笑叫了一聲:“我兒。”
他的兒,他的血脈,他至死都不可能舍下的牽掛,隻要能常常見她,他已彆無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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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廂,常伯樊接了蘇苑娘上了馬車,在馬車裡說了他要去處理一下鋪子裡的事,把她送到門口,吩咐旁管事胡三姐她們好好侍候著夫人,他上了南和牽過來的馬,帶著小廝壯丁騎馬而去。
蘇苑娘回去一頓洗漱,旁馬功等了一陣,方等到主母身邊的丫鬟的相請,趕忙過去飛琰院。
“昨日早晚共來了五家人,”旁馬功一到,顧不上說府裡的事,忙說常氏客堂裡的來客,“都是聽說族裡三位秀才老爺這兩日就要回來趕過來賀喜的,有汾州城裡的親戚,有常家村那邊的,昨日來的這就兩個地方的,州城是三家結伴來的,常家村的有兩家,一來就到客堂掛了更,小的得了話,就過去問候過了,也送了一些柴米油鹽過去,您看?”
“可有女客?”
“沒有,”旁馬功搖頭,“來的都是爺,那個……小的看各家都帶了孩子。”
“都帶了孩子……”
“是。”
蘇苑娘沉思了一陣,想著這是來沾幾位天子秀才爺的光的,還是來提前定那幾個恩科名額的事的……
興許皆有。
“來的都是爺,我就不方便出麵了,等會兒送些酒菜過去,替我向這幾家人問候一聲。當家那邊,他說他晚上在鹽庫那邊有事就不回來進膳了,你派人過去說一下這幾家來的事。”
“小的知道了。”主母在,有拿主意的人,旁馬功心下大定,也就不覺得臨時有事會慌忙了,“還有聽說上午又來了兩家,小的上午在府裡忙沒過去,想著等爺和您回來了再過去問一聲,等會兒小的就過去,打聽清楚了就回來稟您。”
“辛苦了。”
旁管事這才說府裡的一些瑣事,說罷速速退了下去,去客堂那邊見新到的常氏族人。
“娘子,您要的奴婢拿來了。”明夏捧了一個銀匣子過來。
“三姐,拿去給你爹,讓胡掌櫃換一半的銅錢一半的碎銀子。”
“好嘞,我這就去。”三姐接過匣子,拿到手裡被匣子沉沉的份量壓到了手,三姐道:“銀子,這快有一百兩了罷?”
蘇苑娘頷首。
“怎地要換恁個多?”
“秀才老爺回來,我要去吃酒,到時候難免要碰到族裡的小弟子,多備點有備無患。”
“那我這就去。”
三姐去了,明夏見通秋端茶送水,裡裡外外忙個不休,也趕緊去幫忙,外堂一下子隻剩了蘇苑娘一個人靜靜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