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看著就十二三歲的樣子,不像十五歲,這小子懂禮,老子也會說話,常伯樊便願意多給點臉麵,這時他臉上已見點笑,口氣也舒緩了許多,已見溫和:“小小年紀就已熟讀百書已很了不起了,算經差些也無妨,努力攻克就是。”
這儒士與其子一聽,頓時大喜,這父親帶著兒子連忙道謝,便是蘇苑娘也承了他們幾次拱手。
常徑常勤一看,心道族裡人到底是聰明的居多,他們這次怕是難輕易成事。
他們也很想湊過去說兩句,但等這父子倆告辭,臨到他們,不等那當家媳婦說道,就見常伯樊麵露乏色與他們道:“天色不早了,留了族兄族弟一天,也是不好意思得很,我就不久留二位了,南和,送兩位爺出門。”
剛從外麵“送客”好回來在側邊站定的南和立馬出來,“是。”
這廂,蘇苑娘示意三姐把這家的回禮送到南和手上。
常徑兄弟一看常伯樊的神情就知無法久留,他們頗為遺憾,但不得不奈何,在府裡仆人的相送下帶著常府的回禮,以及常府的拒禮一並回了客舍。
等他們走了,蘇苑娘靜靜看著常伯樊,常伯樊站在原地,想說點什麼,但在她清澈又了然於心的眼神當中,漸漸止了嘴,末了一字也未吐露,隻與她一般,眼神靜靜悄悄卻又格外纏纏綿綿地回望著她。
他此情此心,不想明言,卻又渴望著她懂……
可她懂嗎?
常伯樊不敢盼望,卻又希翼她能懂。
看著他眼中明晃晃的渴望,在長久的凝視之後,蘇苑娘朝他走了過去,摟住了他的腰,把頭靠在了他的肩膀。
常伯樊,多謝你在人前護衛我,這比人後你對我的好還要好上許多,我已經記住了——蘇苑娘在心中與他如此言道。
她未說話,但常伯樊從她伸出手的那一刻,心就跟停止了一般,直到她的頭靠在了他的肩頭,他才感覺到心跳終於回到了胸口,他回抱住她,緊緊地摟住了她,下巴擱在她額邊感知著她的溫度,啞著聲道:“苑娘。”
苑娘,隻要你一生能這樣向我走過來入我胸懷,我願為你劈波斬浪,一往無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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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有憤怒離開本家府邸的常氏族人,也有歡喜離開本家的,到了夜晚,得信的常氏族人在床頭跟枕頭上嘀咕了此事半天,方才入睡。
第二日,臨蘇常氏一門,大大小小無論老弱男女,隻要得了信的皆往城門走,去迎他們常氏一門高中的三位秀才老爺。
城中百姓雖未得信,但一看這陣仗,連縣令都出現在了城頭,一傳十,十傳百,城門門口便被熙熙攘攘的城中百姓堵住了。
常姓之人又是喜又是怒,不過喜比怒要多,雖說及第的人不是他們,但到底是他們族中人,他們與有榮焉,推開這些百姓讓他們讓路的口氣都帶著喜氣,還有這三家的家裡人派人派出的乾果小點心,甚至然還有發出小銅板的,這讓趕過來看熱門的百姓更是歡天喜地,個個喜氣洋洋,好一派歡快的景致。
等消息到常府,就是這三位趕回來的秀才爺往常府趕過來報喜的消息。
“娘子娘子,您快站起來讓奴婢看看。”一聽秀才老爺要過來報喜,明夏急了。
今早姑爺說讓娘子挑身見族後上進後生的衣裳穿在身上,明夏還不明所以,這下可算是知道姑爺的吩咐是什麼意思了,原來這三位秀才老爺回來的第一見事不是回家,而是往他們家來。
常伯樊今日早上出去了一趟又回來,坐在蘇苑娘的書房裡占了她的書桌一角在看帳冊,蘇苑娘身邊多了個占她桌子的人,還想著他什麼時候回他的書院去忙,莫要打擾她,但話還未找到時機開口,就得了這個消息。
明夏急,她卻是一點也不見慌,掉頭朝常伯樊看去,問道:“怎地來我們家了?”
不回去拜見父母師長磕謝生恩師恩,來他們家作甚?
“嗬……”常伯樊哼笑出聲,從帳冊上抬頭,與傻苑娘道:“看來都不傻。”
蘇苑娘偏了點頭。
“誰給的前程,看來他們心裡都有數。”常伯樊笑道:“現在輪到我們要挑,到底器重哪一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