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這就去叫。”明夏道。
太白娘子此時站起,“當家媳婦,那你忙,我就先走了。”
“嬸娘,不忙,”她要進京,家裡的這些事,遲早要落到旁係接手的人手裡,與其等她們事後知曉,還不如讓她們現在就多明白一些,與人方便,蘇苑娘叫住了人,“你且坐,再陪我坐一會兒。”
當家媳婦留人,太白娘子稍稍遲滯了方許,便揚著笑臉回道:“那便多叨擾你了。”
等到旁馬功過來,蘇苑娘當著太白娘子的麵,問旁管事道:“馬夫此人,你可查過了?”
“查出來一些。”旁馬功忙道,“此人是家裡的家奴,其父……”
他所說的,與太白娘子此前跟蘇苑娘所說的大致相同,蘇苑娘沒打斷他,等他說畢,方道:“你可查過他與縣衙可曾有來往?”
旁馬功當下一頓,抬頭看著主母,“這……”
他看了看蘇苑娘,又看了看太白娘子。
“嬸娘不是外人,但說無妨。”蘇苑娘提示道。
旁馬功便低頭,回道:“親家老爺這兩日似是查出了點蛛絲馬跡,小的不敢多問。”
父親那邊看來要知道的多點,思及有父親掌舵,蘇苑娘提著的心安下了一半,讓旁管事退下,且去忙他的,接而對太白娘子不慌不忙道:“我這頭沒什麼事了,勞煩嬸娘過來了。”
“不礙事,不礙事,應該的。”相比蘇苑娘的鎮定,這些日子以來被大事煩憂的常太白媳婦臉上愁緒不少,就是一直露著的笑臉也頗有牽強,這一要退下,前來見蘇苑娘強撐著氣一鬆,說話間臉上的笑容險些掛不住。
蘇苑娘看她疲憊,站了起來前去扶她,“我送您兩步。”
“不用不用。”太白娘子推托了兩句,見她沒鬆手,便不再說了。
那廂常伯樊和常六公、常太白父子倆還在說話,送完太白嬸娘,蘇苑娘回了飛琰院,一進門就被她派出去打聽消息的三姐已在飛琰院,娘子一回,就跟在娘子身邊,把她剛剛打聽到的消息速速說了。
她所說的跟蘇苑娘已知的差不離,多的是一些細節,蘇苑娘聽三姐說她父親今日沒過來府裡,不過昨天是來的了,便道:“你去打聽打聽,我爹爹今日可過來,要是府裡打聽不成,你去家裡跑一趟,問問我娘親。”
說罷,又想起常伯樊肯定會找父親,喊住了提著裙子準備往外飛奔的三姐,“算了,姑爺那邊遲些會有信,你去姑爺那邊說一聲,就說我父親大人若是來了,讓他知會我一聲。”
“誒,娘子。”還是要報信,三姐不改姿勢衝了出去。
“娘子,水好了。”這頭,前兩日由蘇讖送回來常府的通秋已準備好熱水潔衣,隻等蘇苑娘淨身。
等蘇苑娘煥然一身出來,前院沒有送消息回來,便連三姐也沒回,明夏本來想問下娘子要不要派她去前麵問問,但見娘子閉眼靜坐,一派靜心模樣由著通秋給她絞乾濕發,便止住請示,站在門邊翹首看著大門口,等著三姐回。
這一等,等到蘇苑娘頭發絞乾,進完膳,三姐才回。
通秋圍著娘子轉,送茶遞巾不止,三姐回來還是明夏第一個看到的,一看到三姐進門回頭就朝娘子喊道:“娘子,招娣姐姐回了。”
胡三姐氣喘籲籲回了,一回來就道:“娘子,州府來人了,不知道是來的什麼人,老爺和姑爺剛剛去縣衙了,家裡那邊夫人說您且安心歇著,外麵一切有老爺呢。”
“州府來人?”蘇苑娘愣了一下,站起來道,“什麼時候來的人?”
“就一個多時辰前,奴婢在前麵問著話,就聽到姑爺收到了這個消息,姑爺一聽到消息就打馬去了我們府裡,奴婢悄悄跟著跑去了,我從後門進的屋,我跟蘇管家打聽到了消息,還聽夫人說了話,就馬上跑回來跟您報信來了。”三姐說著話,汗還從她兩頰邊冒出來往下流。
“六叔公還在?”一聽州府來人,蘇苑娘沒有了安心等信的心情,心思著她得動起來。
一時之間,她不知從何而動,便想著由人出門打探消息,她好及時知道出了什麼事,是好是壞都有個準備好應對。
“奴婢去問問。”胡三姐抬袖擦著臉上鬥大的汗珠,喘著氣道。
“明夏你去。”蘇苑娘當機立斷。
“是。”眼看三姐跑來跑去還有力氣奔忙,明夏一激靈,不想比三姐差許多,不等娘子多說便快快跑了出去。
“招娣姐姐。”通秋機靈地端了水過來了。
這個以往眼中隻有她的丫鬟也知道察言觀色了,蘇苑娘心中滿意,看著通秋的眼睛微微一柔,但未曾顯露聲色,轉頭朝三姐額首道:“坐下喝完茶水再和我說。”
“是。”
三姐喝完水,便又從頭至尾把剛才發生的事細細和蘇苑娘說了一遍,這廂明夏也回來了,急急稟道:“娘子,六叔公不在,不久前他也去了縣衙,說是姑爺請去的,不過太白爺和太白娘子還在府中,沒有回去。”
蘇苑娘聞言未動,兩手拉著手絹垂眼看著,胡三姐等看她在想事,皆沒有出聲,便連呼吸都放得很淺,不一會兒,蘇苑娘抬頭,吩咐三姐道:“三姐,你帶著你娘前去太白爺那,就讓我請他去縣衙那邊轉一轉,不一定要進去,就是去打聽打聽六叔公和家裡爺有什麼要讓家裡準備的,打聽不成也沒關係,就當是去轉一轉,你讓你娘就這麼與他說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