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與此事何乾?蘇讖不由看向女婿。
張長行卻是當即臉色煞白,騰地一下站起來,手指著常伯樊失聲道:“你這是何意?”
好大的膽啊!
常伯樊亦站起,麵色不改,神色淡淡道:“敢問大人,這張氏母子現今何處?”
“你,你……”張長行手指發顫,心下興起了狂風驟雨,他就尤如那狂風驟雨中被掀翻的小船,滿心皆是即將被風雨溺斃的驚恐。
“你!”絕不能讓他把這事說出來,慌忙之中,張長行指向了身邊的師爺等人,“你們出去,快點,滾出去!”
師爺幕僚等人莫明,有一人不是張長行自己的人,此人乃州府而下,眼見這小縣令有被拿住之險,根本無畏張長行大驚失色之下強撐起來的姿態,步跨兩步出來,拱手沉聲道:“大人,不知何事如此驚慌?”
“我讓你出去,”這是陸府台派來的人,張長行本不好得罪,但現眼下常伯樊拿住了他的把柄,他已顧不上其他,朝這人道:“戚師爺,本官讓你出去,可是聽懂了?來人啊!”
這戚師爺眼見張長行不聽警告,更是不想離去,但外麵已有衙役進來,一時之間他也無可奈何,隻得在走之前朝張長行搖搖頭,暗示他萬不可慌亂壞了府台之計,後又在出門之前看了那翁婿一眼,暗忖這一老一小果真好本事,絕不是那等能輕易對付之人,府台派他來盯著他們果然有先見之明。
等到那無關之人皆一一而出,那最後之人後腳跟一出門隨手把門關上,張長行揚起了手,一巴掌揮向了常伯樊。
常伯樊往後一退,頭一偏,躲過了這一巴掌。
他看向張長行,神情冷漠,眼神冷靜。
張長行卻是手抖,身也抖,臉孔扭曲,猙獰無比朝常伯樊低吼道:“你敢張嘴一個字試試!”
“大人心中有數即好。”常伯樊淡道。
“你知道什麼?”張長行朝他更是靠近,他嘴唇發顫,便連說話皆是發著抖,甚怕常伯樊把他的底都探到了,“誰跟你說的?你是什麼時候算計上我的!”
世人皆苦,皆是風雨行舟,誰都不比誰容易。可歎的是他想按規矩來,可總有人要越過那規矩,踩到他頭上來,踩個一兩次,頭幾次常伯樊還能當自己年少弱小無能,次數多了,狗急了都還會跳牆,他如何不能多存些心思。
張長行到臨蘇來當縣令的前幾天,他一得知此人的來曆,就派了人去此人的祖籍住了兩年,等到那地無消息可打探了,才讓人回來。
這些年張長行不斷伸著手板跟他要錢,但還在這世道的規矩內,那些消息他一個都沒用。
他還想多留些年頭,也許要等到此人不擇手段爬上去後,未成想這般快就用上了。
“大人不是不讓我說?”張長行慌亂,常伯樊依舊神色不變。
蘇讖已在旁邊連連打量他們不休。
“你你你你,好一個常伯樊,你好啊,好生厲害啊……”張長行慌極反笑,大笑了起來,“本官還是小看了你,瞎了眼對你太仁慈了!”
“大人對我,何時談過仁慈?”常伯樊毫不怯,“你們向來是你情我願,隻是如今大人有了更好的前景,亦卸磨殺驢,過河拆遷,伯樊拿您前情說事,這也是無奈。”
“好一個無奈!”張長行氣極,咬牙切齒著手掌又渾向了常伯樊。
隻見常伯樊不見躲,他伸手牢牢地握住了張長手的手臂之後,借力往前走了半步,逼近張長行的臉,與人近在咫尺。
張長行滿臉狂怒,他則是神情冷漠,唯獨一雙腥紅的眼睛透露出了他的瘋狂:“張大人,彆逼我把你父親與弟媳通奸,你殺叔母親弟之事大告天下!”
“人不是我殺的!”張長行驚恐萬分。
蘇讖在旁,不可思議張大眼,隨即他長籲了一口氣,一屁股坐了下來。
塵埃落定。
這張長行如若不想得那欺上騙官之罪,落個前途儘無,今天但凡他們想做的,此人隻能答應下來。
隻是此事伯樊已知情,他日東窗事發,他也脫不了乾係就是。
是以他今日把這事捅了出來,也是後患無窮,要如何收尾才是好?可按他女婿那尤如鐵桶密不透風的行事作風,想來他是想好了後果了罷。
蘇讖不由皺起眉頭,當初還是他想少了,他以為常家無老,他女兒過去不用侍候父母,也能少些損耗,如今看來,常家這個泥沼還是太深了,女婿這個人……就像深淵,黑且不見底。
他可是女兒良配?與女婿的黑不見底相比,旁人對常家的算計此時在蘇讖麵前不禁弱了兩分,他微眯著眼,仔細看著冷盯著張長行的女婿,腦中瞬時翻滾過無數念頭。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