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家父母何時到的臨蘇?”蘇苑娘沉穩問道。
“未時。”
“可是也進了縣衙?”
“是也。”
蘇苑娘略略低頭,思忖了片刻,再問:“太白叔可知那二位來意?”
常太白搖頭,“不知。”
“我母親可是在他們進去不久後就來了?”
“是。”常太白遲緩點頭,試探問道:“你母親可是為的那二位……”
那倒是不用太擔心了。
應是了,蘇苑娘心中歎息。
再生為人,她不想成為父母負累,卻還是成了。
不過,此時不便細思此事。女兒易情短,顧忌太多,隻思情一字,卻拿不定真正的主意來,方是事情一敗塗地的起因。
她是不能再如此了。
“太白叔可能為族媳再走一趟?”
蘇苑娘站起身來,常太白隨之而起,回道:“且說就是。”
“勞煩您今天在沒得信之後,替我盯這一趟梢,我派旁管事與您一道前去。”蘇苑娘想讓自家人帶上銀子,以及機靈的二三人過去盯著,到時有事她這邊能及時得到消息,也好有個應對。
“可,我這就前去。”
蘇苑娘讓丫鬟送常太白去前廳用膳暫作休息,這頭叫來旁馬功一翻叮囑,小半個時辰後,旁馬功帶著挑選的幾個家丁,隨常太白去了縣衙。
隻見臨蘇城裡入夜歸家的人,離常府不遠的,又見常府中人行色匆匆而去,回去又是與家人一翻閒聊,暗測常家這次是不是要徹底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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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廂臨蘇縣衙內,縣令張長行得知蔡氏夫婦到了臨蘇上了門來,與蘇讖、常伯樊這對翁婿一臉為難道:“二位看,苦主父母也來了,是非好賴,可否給本官一點時日細細去查?二位請放心,本官一定秉公處理。”
好一個苦主,蘇讖此前還不敢肯定,蔡氏的藥來自他人之手,現下張長行再三出手,連在州城府裡的人亦趕來了,他就不信這背後沒人。
可究竟是他定的常家,讓女兒嫁了進去。蘇讖瞥了神色淡淡的女婿一眼,回首與張長行道:“蔡氏已坦明就是她下的毒手,這等證據確鑿之事,我不知張縣令為何一定還要費那時日去查?”
“此話是也不是,”這老癟三,陪他周旋了半日還是不肯離去,張長行自認衝著京裡那位護國公爺已給他留足了顏麵,這廂已惱怒不堪,一改之前的悅色冷淡道:“到了本官這裡,蔡氏又改了口風,道此前是盛氣之言,老狀元郎,您說的和她說的,在本官這裡都是一麵之詞,事情究竟如何,本官還需要些時日去查清真相。您麵子大,可本官乃一縣父母,職責所在,也不能潦草行事是罷?”
還在他麵前擺起了官架子,打起了官腔來,蘇讖見他鐵了心護到底,就知今日之事不能善罷,更不能走。
他回頭看向女婿,張長行可是他這好女婿用了真金白銀打理的,這時候一點用也沒有了?
常伯樊已看到了嶽父臉下的怒火,他朝嶽父點了下頭,麵向張長行。
此前他嶽父與張長行的交鋒他未插言,一直冷眼看著張長行的言行,揣測此人的想法,待確定好張長行此次絕不可能幫忙,且可能還是幕後元凶之後,他開始尋思此事的後果與對策。
這耗下來的半日,已讓他尋思了好幾個來回了。
當下以他嶽父的怒火,他的不能為甚。
一個臨蘇縣令都讓他束手無策,那京都不上也罷。
現眼下張長行與他裝清官,常伯樊也不捅穿,朝他溫笑道:“張大人此言甚是,隻是伯樊有一事不解,想請教下張大人,還請大人不吝請教。”
可是要給他下套?還是又要拿什麼事警告他?常伯樊此人年紀輕輕,卻是一派城府,張長行在他身上可是費了不少功夫,才從他身上擠出銀子來,最是明了此人心思不過了,這下常伯樊嘴一張話一出,他立馬警惕起來,後背繃直渾身戒備道:“何事?”
他不怕常伯樊告他貪墨,這常伯樊本乃行賄之人。
“伯樊想問張大人,當年您籍貫所在的杏花村有一張姓寡婦,此婦有一子,不知母子倆現今在何方?”常伯樊淡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