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居甫先其父回了蘇府,他妻子孔氏知道他日常的行蹤,她一知道家裡有事,便令貼身婢女尋了經常跟隨大公子進出衙門的小廝去了衙門尋人,蘇居甫尋了個借口速速回了家來。
楊古說完事打算離去,蘇夫人強意挽留,楊古也想留下與世叔德和郎見個麵,通個氣,猶豫再三還是留下來了。
留他待客的是蘇夫人,他曆來是喊二娘的,她這也是他的叔嬸,叔嬸留一下男客等男主人回來,壞不了規矩,但等到蘇家長子回來,楊古暗中還是鬆了口氣。
二娘不是那無知婦孺,楊古說話還是要萬分小心的,他也不知這外麵的事情她知曉幾分,也不知道在其麵前哪些當說哪些不當說,說岔了一句倒是要給世叔添麻煩了。
“二哥來了?”蘇居甫一進門就朝楊古拱手。
“甫弟多禮了。”楊古與蘇家長子甚熟絡,蘇家長子自小進都讀書謀求作為,臨蘇蘇府家裡給他的東西都是楊家鏢局幫他們帶過來的,蘇居甫讀書有成在應天府當了官後,也是給楊家行了不少方便,很是照顧楊家的人,楊古以前往都城走鏢,他還年輕的時候就見過那時年紀還尚小的蘇居甫,他世叔的這個兒子,也常被他父親拿來敲打他。
“居甫回來了,那我就讓居甫招呼你了,古侄兒,二娘後邊還有事,就先走了,你以後多常來家裡玩,二娘到時候親自下廚做飯招待你。”佩二娘這廂起身笑言道。
“謝二娘,勞煩二娘了,到時楊古再來打擾。”
“娘,路上小心點。”蘇居甫過去扶了母親,送了她出門方才回身,一回身他臉上的笑已然收緊,眉頭微斂,朝楊古又拱了拱手,“還請兄長跟居甫再說一下現在這外邊的情形。”
楊古又把他與佩二娘的說辭與他說了一遍,說完抬頭看了看天色,“這事得看世叔和你了,天色也不早了,我也有事要回去,先走了。”
“好,我送你。”
“不用,不用了,你忙你的……”
楊古再三推辭,蘇居甫還是送了他到門口,曆來宰相門前三品官,小人得誌後來居上的易跋扈,隻有那經久不衰的世家方才懂得低調謙和方才是生存的長久之道,楊家以前也風光敗落過,家族子弟從小就被父輩耳提命令做人的要緊處,此前德和郎下放臨蘇,他們家也是看中了德和郎的品德才與他深交,可真如他們如料,德和郎勢起了之後對他們還是一如以往般親近敬重,楊古心想這一次舉家族之力幫他們幫得也不冤,想來蘇家也知道他們幫常家人到底是圖的誰情麵。
他們楊家人不是真正的有勇無謀的莽夫,家族利益是他們最看重的,但卻也當得上“有情有義”四個字。
“後麵的事我們父子心裡有數了,這次我妹夫人進都,後麵的勢力太大,多虧了你們他們才能走到都城,二哥回去後接上自家的人,這些日子就深居簡出罷。”免得被遷怒,受無妄之災,他們蘇家和他妹夫皆是不易被人定生死的人,楊家就未必了。
“我正也有此打算。”
“大恩不言謝,二哥放心,事畢之後家父肯定會上門登門拜訪。”蘇居甫拱手。
“客氣了,都是一家人。”
楊古從蘇家長子嘴裡討了句謝,心滿意足去了。
這廂他走了不久,德和郎蘇讖回了蘇府,一回府就見到了還坐在前堂沉思的長子,蘇居甫見到父親回來了,忙和他說了事,蘇讖聽罷毫無廢話,看長子身上穿的是官服,也能帶出去,起身就道:“和我去一趟都尉府。”
佩二娘在後麵聽到老爺回來了,卻沒等到他派人傳話,她心裡也著急,也沒有了平日的從容不迫,和坐在身邊的兒媳婦沉聲道:“走,和我去前麵看看。”
婆媳倆從後院趕了過來,就聽到管家說老爺公子已經拉著馬出去了,好在蘇府門前不能縱馬,德和郎和兒子牽著馬走了不遠,佩二娘還能趕上把人叫回來。
德和郎被喊回來,恍然大悟,“我還沒和你說,今晚不要等我們的飯,指不定事情若是著急一時辦不好,我們還回不來。”
佩二娘也顧不上譴責他了,她也慌亂,心裡隻記得住最要緊的,她麵帶憂色急急道:“你什麼都不帶就去了?”
“那不是要銀子的地方……”蘇讖聽說著一愣,說罷小心問夫人,“還是說要帶點打發給小吏小官的賞銀。”
他這話一出,站在婆母後麵的蘇孔氏便馬上朝她奶娘看去,奶娘獲意,意欲轉身,不過沒等她回去討銀子給姑爺,就聽老夫人跺腳急道:“什麼銀子?那吳大都尉豈是那般好見的?上次不是給了你一塊什麼應急牌,牌子遞上去就能進去見人,你帶在了身上沒有?我昨兒還在臥房裡見到了,你今天帶在身上了?”
老德和郎快快摸了下身上,朝夫人搖頭,佩二娘氣得發抖,連罵都不想罵他一句,哆哆嗦嗦從荷包裡拿出了他們房裡百寶箱的鑰匙交給兒子,“你腳快,牌子就放在最上麵,打開就能看到,速去速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