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晚上我回來的路上,碰到裘婆婆帶了一個女子與我見了禮。”常伯樊輕描淡寫道,這廂嶽母從外麵走了進來,聽到此話不聲不響,而是朝他點頭致意,坐到了苑娘身邊。
蘇苑娘也看到母親回來了,她看了母親一眼,回過頭與常伯樊繼續問道:“可說了身份?”
她認得裘婆婆,那個是國夫人守澤夫人身邊的老人,經常出沒於他們這邊的院子,就連他們家的下人現眼下也與她熟了。
常伯樊頷首,看著她緩緩道:“是衛家的姑娘,守澤夫人娘家的女兒。”
守澤夫人就是皇親國戚,她是衛國王爺的女兒,還能叫順安帝一聲哥哥,她娘家的女兒就是不是郡主,也是帶著皇家血脈的貴女了。
“我沒有問話,聽到的都是裘婆婆說的,我想著今日就告知你,由你去理會。”常伯樊不想壞了苑娘接旨的心情,昨晚就就瞞著沒說,現眼下他要帶苑娘去謝恩,他也不想他夫人對著想給他安側室的守澤夫人感恩戴德,到時候苑娘再從守澤夫人嘴裡知道她想做媒的事,就是苑娘忍得下去不變臉,常伯樊也生怕自己到時會心有不忍而忍不住插手。
“衛家貴女?”佩二娘這廂動了嘴,她臉色冷冷,麵無表情輕笑了一聲,這位曆來端莊大氣的狀元郎夫人這廂一旦收住了一身的親切,身上殺氣頓顯。
她冷笑著,眼睛移到了女兒身上,一言不發。
“是守澤夫人的娘家的女兒啊……”蘇苑娘慢慢地想,轉回頭與母親道:“常伯樊說是做媒,娘親,這是想當平妻嗎?”
佩二娘板著臉,努力遏製著胸中的怒氣點了下頭。
“是了……”蘇苑娘抬頭看了看天色,把手伸手了常伯樊,“禮已備好了,大當家,我們過去罷。”
想來守澤夫人是比她早一步知道常伯樊今日封侯的事了。
“苑娘……”女婿起來牽了女兒一起身,佩二娘喊了女兒一聲。
蘇苑娘回首。
佩二娘淡淡道:“天大的麵子,也大不過我們家自己的日子去,你記著了。”
蘇苑娘先是一愣,爾後她朝母親緩緩點了點頭。
人儘可夫,父一而已。
父母親早早就說過,人就一輩子,過不下去了就回家來過,她父母親一生從不敢懈怠,圖的就是保住個給兒女退回來的家,前世她的父親拚著病體也要回都城,就是想為她謀求一條最後的退路。
她蘇苑娘的父母親,一生錚錚傲骨,至死都沒有讓她求過饒,她也不會。
“記著了。”蘇苑娘這廂並沒有把守澤夫人的打算太放在心上,她並不著急。
哪怕常伯樊有二心,她都不會著急,何況他的心在她身上。
蘇苑娘挽著常伯樊的手臂一路朝章將軍夫婦所住的大屋走去,一路她若有所思,常當家見她想著事也未開口打斷她的思路。
苑娘是個慢性子,腦子也有些慢,許多事情她需慢慢才能想得明白。
不過慢是慢了一些,一旦她想明白了,她想得比誰都會透徹,那種透徹獨屬於她,連常伯樊也不能影響她絲毫。
常伯樊有時甚怕她心思太獨,他摸不準她,有時卻甚是迷戀她的這份獨特,從遇到她的那一天起,他心悅的就是那個從來與人不同的小娘子。
“當家,”蘇苑娘理清了常伯樊話中所說的意思,抬頭看著路,見離大屋還有些距離,便與常伯樊道:“等會兒你去忙你的,我和守澤夫人說會兒話。”
人已帶著見過常伯樊了,想來守澤夫人也不會繞過她這個原配不提那衛家貴女的事,守澤夫人今日若是要提,蘇苑娘也想好了如何應對。
這是女人的事,就由女人來解決罷。
“苑娘?”常當家輕聲叫了她一聲,微微攏著的眉頭含著幾絲擔心。
蘇苑娘偏頭看他……
兩世了呀,兩世他看她呈現最多的麵容除了癡愣,就是這種帶著擔憂的表情了。
“我們家你身邊除了我,不會有彆的女子。”常伯樊是她的,生死都是她的,但凡她蘇苑娘是常伯樊妻子的一天,常家就隻會有一個主母,不會有姨夫人,更不會有一個二夫人,蘇苑娘攏了攏手中的手臂,淺淺笑道:“婆婆還在世時,也與我父母承諾過你一生隻有我一個妻子,母親的話苑娘永世記得。”
“伯樊也記得,我母親於你父母,常家與蘇家的百年大好之約。”常伯樊都沒想到過逝的母親,他苑娘這廂卻是想到了他們母親身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