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1 / 2)

未免有人說閒話, 謝睿沒有進裡麵, 就在院門口跟蘇茴說話。

蘇茴挑眉:“可以是可以,但是我加的材料比較多, 比如說豆醬,我加了料酒、八角花椒、茴香等等,如果是做香菇肉醬,我加的東西更多,他們想要我幫忙做的話,手工費不會便宜。”

這應該算是一個來錢的辦法。

她也是知道的,有人會在家裡弄到什麼好東西的時候跟知青點那邊透個口風,自己不舍得吃, 拿來換錢換東西。

知青家裡畢竟是城裡,有些東西城裡並不會十分罕見。

還有香菇肉醬!

豆醬謝睿一貫不怎麼吃,但是香菇肉醬不一樣, 他之前吃過一次,現在還記得那股香味。

“我會跟他們說,蘇同誌, 香菇肉醬還有嗎,我想用一些東西跟你換, 我那裡還有一些麥乳精。”

蘇茴對上他的眼神, 是同一個意思。

“好,你下次過來拿個罐子過來。”

謝睿走了,張保國看著謝知青的背影:“媽,這個知青長得真好看, 他比很多女的都要好看,不過還是沒你好看。”他最後強調了一句。

“我覺得男的長的像爸爸那樣是最好看的。”

蘇茴微微訝異:“怎麼說?”

“爸爸長得比他高,比他壯,我以後也要長得像爸爸一樣,媽,我很快就會長大的。”張保國抓著蘇茴上衣的一角,有些急切。

剛剛看到兩個人站在一起說話的場景,他不知道為什麼想起了夫妻,媽媽長得也很好看,兩個人站在一起看上去有種和諧感。

他心裡就有點恐慌,有些話飄在腦海裡。

媽媽還年輕,這個年紀再嫁還能再生孩子,到時候就會有一個新家。

他們四個不可能跟著媽媽改嫁的,沒人會願意收,爺爺奶奶也不會同意,但是媽媽要是改嫁了,他們該怎麼辦呢,沒了爸爸,也要沒了媽媽嗎?

蘇茴半蹲下身體,跟張保國平視:“保國,有人跟你說了什麼嗎?”

她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聽不出什麼思緒,聽到這樣的聲音,張保國突然就冷靜了,那點恐慌也消失不見。

“有人說你可能會再嫁。”張保國純淨的眼神看著蘇茴。

“媽媽,你會嗎?”

蘇茴搖頭:“我不會。”

神奇的,這短短三個字,什麼負麵情緒都沒有了,張保國從心底裡相信,媽媽說的是她內心所想。

她不會再嫁。

不會不要他們。

“嗯。”他低著頭,不知道為什麼,眼眶有些紅,他憋住,他不能哭,男子漢,流血不流淚,他是大孩子了,不能哭。

蘇茴摸了摸他的頭發:“下次有人說這樣的話,不要理她,說長道短,惡意揣測,挑撥母子關係,不是什麼好人,是順大娘嗎?”

張保國驚訝的抬起頭,也把發紅的眼眶暴露在蘇茴眼下:“媽媽你怎麼知道?”

蘇茴裝作沒有看見他的異樣:“平時一個人的言行就能大概推斷出一個人的品行,你看她平時經常跟彆人說長道短,跟她在一起的,都是同樣喜歡說彆人是非的,其他人根本不願意搭理她,之前她來我們家挑水,也說了一些話,我趕她走,估計她是記住了。”

張保國鼓起臉:“她怎麼這麼、這麼……”他一時想不到合適的詞語。

“媽,我能做什麼?下次她再說,我給她撒一把灰到臉上去!”張保國臭著一張臉。

蘇茴站起來,拉著他回去:“這事你彆管,你也彆這樣做,顯得沒教養。”

張保國仰著臉,跟著媽媽回屋:“你打算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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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方順去挑水的時候,一個不小心,絆倒了,不僅水全灑了,嘴巴還磕到了尖銳的石子上麵,彆說吃飯了,說話都疼,看見這幕的還有其他挑水的人,看到她這個狼狽樣,哈哈笑出聲。

她因為喜歡說長道短,在村裡著實不受人歡迎,一點麵子沒給她留。

方順想說什麼,一張口就是血,隻能灰溜溜的回去了,桶都來不及拿。

事後張保國從彆人嘴裡知道了,他開心的咧開嘴,不知道為什麼,他想到了媽媽的說你彆管時的表情。

問當時圍觀的人有誰,知道媽媽就在不遠處的時候,他下意識的就覺得,這跟媽媽有關係,但是媽媽是怎麼做到的呢?

******

謝睿用一小袋的麥乳精換來了一罐香菇肉醬,吃飯的時候,那股香味飄散,惹來其他人眼巴巴的視線,不僅僅是他們一起吃飯的四個人,還包括其他老知青,謝睿吃著醬拌飯,試探的問:“……你們要不要試試?”

太香了,那股香味,既有濃鬱的香菇味,還有著更跟肉混合後散發出的那股獨特味道,湊近了,呼吸間,隻能聞到它的味道。

這裡麵有肉,油水也不少,大家都懂的分寸,用筷子挑了一小塊,而且都儘量不去動裡麵的肉。

這一嘗,一個美麗的女知青忍不住了。

“謝同誌,你這個醬哪裡買的?”

看上去就不便宜,但是她家裡條件也還可以,不是很貴的話,她咬咬牙也能買一罐。

一罐能吃好久了,不想下廚做菜的話,用醬拌飯就行。

謝睿沒有隱瞞的意思:“都是蘇同誌自己做的,我拿東西跟她換的。”

然後謝睿就做了中間人,拿了錢票和東西過來請她幫忙。

他自己也在其中,他打算再換兩罐醬,寄回家去。

蘇茴收下了黃豆若乾,香菇若乾,錢票若乾。

她用一本子記下了誰給了什麼東西,要什麼,等到時候做好了就按照單子把成品送去就成。

不過這樣的話,另外一件事情也要提上日程,她需要去買一個石磨回來了,現在都是去村裡公用的石磨上磨的。

做的數量上來了,把這件事當成一個正經的副業的話,工具就需要準備妥當,老是去村裡石磨上磨既麻煩又招眼,自己有一個的話那就方便多了。

想到就去做。

蘇茴去找張成業,他有認識的人是做這個的。

張成業根本沒有多問,問清楚了大小,一口應下了。

蘇茴慣常的進山,在背著背簍回來的路上,發現有人在喊救命,見死不救不是她做得出來的事兒。

循著聲音走過去,喊救命的是一個挺著大肚子的孕婦,滿臉蒼白,看到她來了,眼睛睜得大大的:“張平家的……蘇茴……幫幫我,我要生了……”

她大喘著氣,她不是第一胎了,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況,她以為自己可以回去再生的,但是這個孩子性子太急了,忍不住。

她現在8個月,按理來說沒那麼快生的,她跟往常一般和自己小姑子結伴進山來挖挖野菜,誰成想,不小心一個腳滑,摔了個屁股墩,然後就發動了。

這時候的孕婦都沒那麼講究,沒有說孕婦不能乾活的,有些人到生的時候都還在田地裡,生完了繼續乾活的都有,她8個月大,不進深山,隻在外邊挖挖野菜,根本不算什麼,誰曾想會不小心滑了一跤,動了胎氣要發動了。

她小姑子嚇得立刻回家去報信,她也扶不動嫂子,陳彩英本來是打算回去後生的,現在不行了,孩子要出來,但是在這荒郊野外,什麼都沒有,她又一個人,萬一血腥味吸引了什麼東西她就完了,看到蘇茴,跟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眼神熱切:“你、你幫我接生吧,我來不及了,要出來了……”

聽了這話,蘇茴的思維停頓,表情也空白了一瞬。

接生、接生。

她從來沒有想過,這兩個字會跟自己扯上關係。

生孩子這事對於原身來說並不陌生,因為她生了三胎,有四個兒子,蘇茴在接受她的記憶的時候,自然也把這一部分的記憶吸收。

在剛吸收的時候,她特意回避了這一部分的記憶,但是過後,修士的本能,讓她不能故意忽視任何可能會成為心境隱患的東西,做好了心理準備之後回顧了數遍,已經從一開始的無法直視,到後麵的淡然而對。

她在修□□闖蕩,手裡自然也見過血,但是見過血,並不代表著她可以對無辜的生命視而不見,這有違她的道心。

空白了一瞬之後,她立刻就行動了起來。

“好,陳嫂子,你彆說話,省省力氣。”

蘇茴沒有搬動她,放下背簍,把自己的外衣解了下來,蓋到她的身上……

等到趙夏蘭匆匆跟著婆婆、小叔子小姑子過來這裡的時候,就看到大嫂躺在地上,蓋著一件衣服,肚子已經癟了下去,她的好友蘇茴就在旁邊,手上抱著個小嬰兒。

趙夏蘭:“???”

孩子這是已經生了?!

而且看這架勢……是她的好友幫忙接生的?!

她覺得這世界有點玄幻,就問出了聲,得到一個肯定的回答,還有些回不過神來,反而是她婆婆一拍巴掌:“哎呀,多虧你了,不然她一個人在這裡,還不知道怎麼樣呢。”他們得到消息,就分頭行動,他們還有小兒子幾個人來把大兒媳婦抬回家,她男人則是去叫穩婆,小兒子幫忙在家燒熱水準備,就怕來不及,誰成想真的來不及,幸好有蘇茴在。

她自己就找到了理由:“你爸就是醫生,你肯定也學了一些,多虧你了。”她看著大兒媳婦臉色蒼白,但是精神頭還好,看著蘇茴懷裡的孩子帶著笑,就知道結果了。

她爸是赤腳大夫,自己也平安生產了三胎,其中還有一對雙胞胎,母子平安,由此可以推斷,她也會接生……

趙夏蘭覺得這邏輯有點奇怪,但是又說不出哪裡奇怪。

蘇茴:“……生的是個兒子,母子平安,雖然是早產,但是沒什麼問題,好好養著就成了,陳嫂子月子坐好點,也沒事。”

張大山搓了搓手,看著蘇茴懷裡的兒子,眼神熱切,但就是不敢伸出手去抱,他終於有兒子了!

還是趙夏蘭接了過來:“大哥,你抱嫂子回去吧。”

張大山響亮的哎了一聲。

趙夏蘭婆婆看了大兒媳婦身上蘇茴的衣服一眼,把自己帶來的被子蓋上,幫著兒子把兒媳婦抬上木板,她女兒就在旁邊護著,趙夏蘭就抱著嬰兒回去。

“我們先送你嫂子回去,晚會再去謝你。”

蘇茴幫了這麼大忙,自然是要有表示的,雖然蘇茴說自己隻是順手,沒有做什麼,但是沒有她,孫子能不能順利生下來還是個未知數。

畢竟是摔了,早產。

陳彩英也十分感激,她之前生了個女兒,五年了,這是第二胎,也是第一個兒子,沒有兒子傍身,她腰都沒辦法挺直,一直被人說長道短,張大山的弟弟張大海的大兒子都10歲了,她們還沒有,這個兒子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蘇茴的外衣還在陳彩英身上,好在這時候天氣還涼,穿的多,少一件沒什麼影響,她背上背簍,回家。

沒多久,張大山就過來了,臉上還有著傻乎乎的笑意。

“請人來看了,都沒事,謝謝你啊,這個你一定要收下,醫生也說多虧了你。”他給蘇一塊錢,還有足夠做一件外衣的布料。

她的外衣按照當地的風俗,是不能再穿了,他媽就從箱底裡給他找了一塊布出來,讓他一起拿過來。

蘇茴沒有猶豫,收下了,那孩子生的快,但是胎位有些不正,她也是動用了神識幫忙,才有母子平安這個結果,這是公平交易。

大哥大嫂那邊安置妥當,沒有自己事了,趙夏蘭家都沒回,直接就來找蘇茴了,表示驚奇:“之前我都不知道你還會接生呢,跟我說說詳細經過唄。”

看到了熟悉的八卦眼神,蘇茴失笑:“哪裡有什麼經過,就是我路過那裡,發現你嫂子躺在那裡喊救命,然後她要生了,來不及回去,我就幫她接生了。”

趙夏蘭瞪圓了眼睛:“就這樣?”

蘇茴聲線不變:“就這樣。”

趙夏蘭難掩失望:“你真沒有講故事的天賦,乾巴巴的,說的一點也不吸引人。不過你怎麼會接生的?是不是之前跟你爸爸學了一點?”

蘇茴含糊著回答:“差不多吧。”

蘇淺明會治一些簡單的頭疼腦熱,但是接生……這個從來沒有人找過他,一直都是接生婆的活。

但是她自己算是有經驗的,她也會一些簡單的治療,不過主要還是側重在外傷包紮方麵。

“你就不怕嗎?”

趙夏蘭看著她的眼神像是在看勇士:“生孩子真疼,還有很多血,我現在想起我當初生孩子得時候,看到那血,我都要以為自己血流乾了,會死在床上。”

這個還好,蘇茴見過的血還真不少,不會因為這點血就產生不適。

她殺野豬的時候,那個血就比這多多了。

……

因為蘇茴的幫忙,趙夏蘭她婆婆逢人就誇。

她大兒子子嗣上麵不太順利,之前她大兒媳婦懷過一胎,掉了,後來懷上,生了個女兒,之後就好幾年沒有動靜,他兒子因為長時間沒有兒子,都有些不愛說話了。

現在好了,他終於有後了,人顯見的開朗了不少,家裡更和諧了。

因為她的大力誇讚,狠狠地給蘇茴漲了一波聲望。

……

他們這裡地處南方,主要的農作物是大米和紅薯,種植小麥的也有,但很少,隻有在上麵分配必須要種植的時候才會種上一些。

大米好吃,有營養,但是它的產量根本比不上紅薯。

生產是大隊長負責的,在上麵不乾涉的情況下,他不會考慮好不好吃,隻會最大限度的種植能夠讓大家填飽肚子的食物。

不過紅薯的種植時間是在4月,而稻苗的話,2月下旬就開始了。

一場春雨,綿綿的包圍了這一片區域,讓天氣變得涼了下去,但是沒有人因此在家休息,通通穿著雨衣,下地插秧苗。

蘇茴也不例外。

在這種要抓緊時間的時候,原身一直都是下午會去乾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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