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麵對他主動伸出來的手, 蘇茴很自然的伸出手,握住:“之前就跟嚴團長通過信,一直以來,多謝關照,我也有些感謝的話想要跟嚴團長親口說。”
嚴毅對蘇茴真的是久仰了
他早就想看看張平的媳婦, 憑一己之力帶大幾個孩子不算,還把幾個孩子都培養成了大學生的女人倒地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那時候還懷疑過她的身份。
現在看著眼前的人, 他心裡浮現出恍然。之前雖然沒見過,但是感覺她就該是這樣的一個人。
落落大方,不卑不亢, 隻是站在那裡, 把視線放到她身上之後,很難再□□。
她不用多說什麼, 站在那裡, 就讓人無法小覷。
據說她現在生意做的挺大的。
他的心裡有些複雜。
之前張平在的時候她不是這樣的表現的, 是張平去世了,才會給她帶來這個契機,讓她改變,要是她知道張平沒有去世, 她會怎麼樣?
現在他是不可能透露出張平的存在的,要是透露出來了,泄露了出去,暴露的機會太大,隻是他會往這方麵去想, 而且他想要知道她是怎麼樣的一個人,所以才提出想要跟她談談。
張保國在旁邊左看看右看看,這說話其實沒什麼問題吧,但是他怎麼察覺出了有點點奇怪,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嗎?
蘇茴離開了病房,把空間給他們,有些事情,不適合她聽,軍事大都是機密。
她把多餘的湯端走了,去了對麵劉維誌的房間。
看到她帶著飯盒過來,劉維誌的眼睛就亮了:“阿姨你來了,這次你做了什麼好吃的?”
“雞湯。”味道香濃,又有營養。
“你不打算通知你父母過來嗎?”現在張保國的情況也穩定了,蘇茴打算通知一下張根、蘇淺明他們,他們要是想來就來看看。
一說起這個話題,劉維誌就覺得麵前的雞湯瞬間就變得不香了,他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他當然也想自己爸媽過來,好久不見了,但是,他不想讓他們看到自己受傷的樣子。
“你現在還需要養一段時間的傷,短時間內都不會離開,正好你爸媽來的話,還能一家人一起相處一段時間。”
“這麼長時間沒見,你爸媽應該也挺想你的。”蘇茴說的很客觀。
她平平淡淡的以陳述語氣說的話差點讓他掉下淚來,他爸媽就他一個兒子,他們肯定想他了。
當初他受傷的時候也有來問過他要不要通知他的家人,他拒絕了,他受傷何必告訴他們,讓他們擔心。
現在他好多了,能稍微下床自己走走,解決生理需求了,是不是應該通知爸媽?他真的想見他們了。
“我、我再好好想想。”在戰場上他沒有怕過,也就隻有對著自己的家人,會露出膽怯的心理。
看著他不知不覺的把剩下的雞湯喝完了,蘇茴起身。
“剛剛誰來了?”她收拾碗筷的動作讓他回過神來,隨口問道。
“嚴團長過來了。”
“嚴團長,閻羅咳,嚴團長啊。”
他差點脫口把人家的外號叫出來了。
不過蘇茴已經聽到了,他給了她一個眼神,嘿嘿裝傻:“團長怎麼過來了?”
團長可是很忙的啊,他心裡嘀咕。
剛問,就看到團長正往他這邊走來,給他敬了一禮,對於這些為國家受傷的戰士,他從來不會吝嗇自己的尊敬。
劉維誌立刻收了剛才的嬉笑,正容回敬。
問候了幾句,問了他的情況之後,嚴毅就看向了蘇茴:“我們隨便找個地方聊聊吧。”
“好。”
然後他們就去了食堂,在食堂找了個小隔間,相比起來,這已經是一個不錯的談話地點了。
嚴毅很快就回去了,沒有太多的時間浪費在找地點這件事上。
張平的事情是不能說的,話題從張保國那邊出打開。
他舉起杯子:“多謝你為國家培養出了幾個出色的人才,這一杯,以茶代酒,我敬你。”
嚴毅長了一張很容易得人信賴的國字臉,一身軍裝,一身的正氣凜然,普通老百姓看了很容易就心生好感,他現在這樣鄭重其事的道謝,蘇茴也舉起了自己手中的杯子,以茶代酒,喝了下去:“這也要感謝國家、感謝部隊,沒有國家和部隊,他們現在也不知道未來會是什麼樣。”
“這次保國立了大功,具體的現在不方便跟你說,他有這成績,少不了家人的支持。”
“這是他自己努力的成果,而且少不了國家的培養,應該要感謝國家和部隊才是,團長一直以來幫了我們很多,這次我也要說聲謝謝……”兩個人互吹了一波。
都是一些沒有營養的話題,但是從兩個人對話,態度,很多東西就能看出來了。
短短的一段交談,也足夠他明白了,她能夠培養出幾個大學生,真的不奇怪,她跟自己交流全程無障礙,不卑不亢,條理清晰,很多人都沒辦法跟他流暢的交流。
尤其是隨著他威嚴越來越盛之後,不是熟悉的人,說話麵對他就跟麵前站個閻羅王似的,都讓他自己納悶了,他真的有那麼可怕嗎?
照鏡子的時候也沒覺得自己變了啊。
現在難得遇到一個沒問題的,他解除了一些心裡的疑惑,試探了一下她對張保國的看法。現在看到張保國受傷,她會想要他退伍嗎?
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他就回去繼續忙碌了,張保國他們受了傷,要來這邊療養,傷好之前他們都是處於假期之中,但是他不一樣,還有一堆事等著他去解決,這次他過來,也是有一大段路順路,特意加速做好,抽空過來的。
他看好張保國,想要撮合撮合自己的小女兒,這次也是想要考察一下她的人品。
婆媳關係,他自己家裡的就能看得出一點,要是對方是個不好交流的,就算再看好張保國,他也不會把女兒介紹給他。
蘇茴和嚴毅在飯堂說話的時候,張保國在聽收音機,收音機上播報的是新聞,都是現在的時事新聞,上麵還提到了他們在前線的局部戰爭,說的很簡練,寥寥幾句話一筆帶過。
很多人如果沒有特意關注的話,都不知道這一次又發生了戰爭。
喬允盛坐在輪椅上跟著一起聽。
這收音機是隊長媽媽拿過來的,之前從隊長媽媽準備的飯菜就能看得出來,隊長家裡的經濟條件比較寬裕。
之前他家裡寄過來的包裹也能說明這一點,現在又特意寄了一個收音機過來,隻是再度證明了而已。
他家裡的條件也不差,不過跟這相比起來,就比不上了。
他聽著聽著,注意力轉移,就把目光放到了旁邊的櫃子上,那是他們團長送來的一袋棗子,除了棗子之外,在桌子上還有蘋果、木瓜、葡萄,這些都是隊長媽媽買的。
果然有家人在,就是不同。
他跟張保國不一樣,他是在他受傷的時候就通知了他家裡人了,隻不過他家裡人也很忙,都是國家乾部,不能長期脫離崗位來看看他,他媽比較近,請了假過來看他,待了一天,就回去了,時不時的通過電話、電報聯絡,他自己也是個單身漢,如果有媳婦的話,估計又是另一種場景。
喬允盛現在很好奇,他們有什麼好談的?
之前團長好像都沒有跟哪位戰友的父母談過。
是因為隊長這次立的功?
還是因為彆的什麼?
他發散著自己的思維,拿起葡萄就往自己嘴巴裡塞。
張保國看他吃,自己也拿起葡萄往嘴巴裡塞,他一隻手動不了,另一隻手已經可以自由活動了,就是動作要小心一些。
“隊長你不好奇嗎?他們去談什麼?”
“多少能夠猜到一點。”
張保國現在煩惱的是另一個問題,媽媽說要通知爺爺,還有外公他們,弟弟那邊也要通知,肯定會有人過來的。
如果外婆過來的話,感覺外婆會哭給他看。
他不想看到外婆她們哭。
這種事也不好意思跟喬允盛說。
沒有多久,媽媽回來了,她臉上的表情跟剛剛離開的時候沒有多大的變化。
話說這談話時間真短。
看到他們在吃葡萄,蘇茴也坐了下來,加入行列當中。
喬允盛笑眯眯的:“蘇阿姨,這些你是從哪裡買的?很新鮮,味道也甜,你下次遇見了幫我也買一些吧。”
“好,我遇見了就幫你買。”
蘇茴翻動櫃子,從下麵拿出幾張報紙。
“這是新出的報紙,要看嗎?今天早上剛買的。”
“要。”
他眼角餘光看到蘇阿姨看的是國際經濟板塊,是會被大部分人忽略的版塊。
“蘇阿姨,你是做什麼生意的?”
他知道她是做生意的,但是她是在做什麼生意?
聽到他這話,蘇茴看了張保國一眼:“你不知道嗎?我以為你知道。”
張保國:“我不是說過嗎?”
喬允盛跟他大眼瞪小眼:“你什麼時候說過?你隻說過在特區做生意。”
蘇茴笑了:“我在特區那邊做服裝,還有醬料的生意,原來你不知道啊,我還在你的櫃子裡看到了好味道雜醬,好味道就是我創辦的。”
喬允盛吃驚地張大了嘴巴,很快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閉嘴。
好味道,就是隊長媽媽創辦的?這也太巧了吧。
而且好味道的話規模不小,他這個醬是她媽帶來的,說是在最大的百貨那裡買的,據說很暢銷,遠銷海外那種,時常斷貨,有幾款經常處於缺貨狀態。
怪不得了,這樣家裡的經濟條件差不到哪裡去。
“原來好味道是蘇阿姨你創辦的啊,怪不得蘇阿姨你做的飯菜也格外的香,隊長你真幸福,從小吃蘇阿姨做的飯菜長大。”
他是吃食堂長大的。他爸媽都是乾部,經常吃飯堂,他跟著也一起在飯堂吃,偶爾不在飯堂吃了,他爸他媽沒有什麼機會下廚,哪裡有機會鍛煉出一手好廚藝,所以做出來的飯菜一言難儘,還比不上飯堂大鍋飯,而飯堂的飯菜大部分就那樣。
“隊長你的廚藝也好,是不是就是跟阿姨學的?”
蘇茴聽了這話笑了笑:“以前家裡不方便的時候就是他們兄弟幾個下廚的,鍛煉出來了。”
“阿姨之前是做什麼的?”喬允盛對做生意之類的是沒有偏見的,他現在覺得隊長媽媽很神奇,想要知道的更多。
“我之前在村裡是小學老師。”
“哦哦,是老師啊,老師感覺也挺適合的,肯定是一個好老師!”
“後來我去了首都當了中學的圖書管理員,後來特區成立,我就去了特區。”
“原來這樣,當初去首都習慣嗎,我之前都在北方生活,我第1次來到這邊的時候,大冬天的那個溫度,我都被嚇到了,我帶來的厚衣服根本用不上,隻能放在哪裡堆灰。”
“還有這邊的蟲子、蛇太多了,我本來對這些都沒什麼感覺的,看的多了,都覺得有點惡心。”
“這邊的吃的也多,我們之前吃的青菜來來去去就那幾樣,但是來了這裡,多啊,山上也到處都是可以吃的野菜。”
“水果也多,荔枝在這裡挺便宜的,還有芒果也是,我在北方都沒吃過,貴。”
他開啟了聊天模式,說起了南北方的差異。
“我還好,就是那邊比較冷,準備好過冬的衣服就可以了,那這樣說來的話你到南邊生活的也不是很久。”
“對呀,我是跟保國一起到這兒來的。”
大學畢業到這裡確實沒多久。
“想家了嗎?你什麼時候有假期?”
“有假期的,就是我都存著沒用。”他笑著:“假期肯定是有的。”不至於這麼沒人性,但是吧,這邊需要人,除非有什麼特殊情況,大家都是把假期在那放著的。
蘇茴輕輕點頭:“我理解。”
張保國也是這樣的。
蘇茴和喬允盛閒話說了很多,張保國想插話都有點困難,到後麵索性就當一個純粹的聽眾了,嘴巴一有空閒了就從櫃子裡拿東西吃。
一不小心就吃多了,當晚的晚飯剩了不少,被喬允盛歡快的接手了。
“我少打了食堂的飯,正好。”
張保國:“……”
你就是早有預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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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蘇茴就打了電話過去通知他們,張衛國那裡是最好通知的,他單位裡麵就有電話。
蘇淺明那裡也比較方便,之前一直跟蘇仲聯絡著的,在省城電話的普及率比較高,但是要通知張根他們的話,那就隻能打電話給郵局,然後請他們幫忙轉告。
她先打電話給了張衛國,張衛國聽了始末之後,立刻表示要去跟他的上級報告一下,他不確定自己能不能請到假,短期沒問題,但現在這要過去看看大哥短不了,主要是一南一北,交通太花費時間了。
倒是張安國他去沒問題,現在還是暑假,他跟著導師做助理,出了這種情況,他說明情況應該很容易就能請到假。
至於張定國,他在外麵留學,交通不方便,交流更不方便,蘇茴發了電報,電報到他手裡還要經過一番波折。
然後才打電話給了省城那邊,約好時間後再打過去,接電話的就是蘇淺明了。
“喂,怎麼了?”一般來說不是什麼急事,女兒是不會通過電話交流的。
“我現在在保國這裡,他受傷了,現在在醫院裡麵。”
“什麼?!傷的重不重?在哪個醫院?……這樣……好,我知道了。”
知道了這個消息,蘇淺明的情緒哪裡好的起來,回去之後,田思怡看到他這樣心裡也有了不好的預感。
“怎麼了?看你這表情,出什麼事兒了,女兒那邊怎麼樣?”
一連串的連續追問。
蘇淺明抹了一把臉:“剛剛女兒打電話來,保國在戰場上受傷了,受傷很重,現在在醫院裡,女兒已經在那邊照顧了。”
乍然間聽到這個消息,田思怡手就是一抖:“受傷嚴重,有多嚴重?”
“通知女兒的時候,說可能救不回來了,不過後來打電話給她說救過來了,現在已經好了很多,慢慢養著就能養好。”
聽了這話完全高興不起來啊,一度以為救不回來,那得是受傷多嚴重?
田思怡覺得腦袋有點暈:“我要去看看他,有沒有說地址?”
“說了。”
“那我們收拾東西,早點過去。”
蘇淺明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你彆太著急,一樣一樣來,買票也不是說上車就上車的,女兒說還要再通知保國他爺爺那邊,鳳華不是就我們這裡不遠嗎,我們也把這事告訴她。”
張鳳華開學就大四了,利用這個暑假,她在這裡幫彆人補課掙錢,補課的地點跟他們這裡挺近的,有的時候還會一起過來吃頓飯,她也有幫蘇石偉一起補補課,這段時間相處的還行。
田思怡深吸一口氣,冷靜了不少:“我知道了。”
張鳳華知道這件事情之後立刻就打電話回家裡麵,問問家裡那邊怎麼個打算。
她現在好說,過去方便,如果家裡不來人,她是打算跟著保國他們外公外婆一起過去看看他的。
那麼爺爺他們怎麼想的?
他們來要比較麻煩,而且不知道他們想不想,或者說,有沒有膽量離開家,很多上了年紀的老人,是不願意、也不敢動彈的,爺爺奶奶年紀不小了。
李滿芬和張根知道後,確實為張保國擔心。
但是如果讓他們出來的話,李滿芬自己是不願意的,外麵要是走丟了找不回來家怎麼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