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跟著我們吧。”
倪陽神色古怪的看了一眼陸時鳴,然後又看了一眼範麥。
她似乎認為範麥一個女人沒有任何威脅。
範麥卻是一臉慘白,“我我我覺得我還是不……”
“你耍我呢?”倪陽一甩手裡的□□,範麥立刻把嘴閉上了,然後暗搓搓的往肖彘身邊躲。
範麥雖然說她生過一個孩子,年紀看著也不小了,但依舊屬於風韻猶存的那種。
倪陽看著範麥都快要把自己整個人擠到肖彘懷裡去了,登時就怒了。
她猛地一下擠過去,然後用巧勁把範麥往蘇軟軟和陸時鳴那邊扔。
範麥剛剛挨到陸時鳴的衣袖,整個人一僵,差點跪下。
蘇軟軟偷偷跟陸時鳴討論,“她是不是腦子有病?”
陸時鳴神色淡漠的看了範麥一眼,道:“都末世了,誰還管精神病人。”
蘇軟軟深以為然,覺得陸時鳴真是太聰明了,隻比她差那麼一點點!
……
“你認識路嗎?”倪陽一邊開車,一邊詢問坐在副駕駛上的範麥。
範麥戰戰兢兢的點頭,“認識。前麵路口左拐,然後直行,順著那條公路一直過去就是了。”
說完,範麥往後座看一眼。
蘇軟軟歪著小腦袋,靠在陸時鳴肩膀上睡著了。
男人一手按著她的小腦袋,一手摸著懷裡的半舊背包。
神色淡漠,眼神深邃。
冬日冷陽細碎,落在男人那張白到幾乎透明的臉上,就像一尊沒有呼吸,沒有生氣的雕塑。
範麥更加害怕,不停的抖。
“那個村子叫什麼名字?”
突然,陸時鳴開口了。
他的指尖繞著蘇軟軟細膩柔軟的發,說話時聲音沉靜,垂著眉眼,黑發散落,看不清表情。
“叫,叫範墓村。”範麥抖得差點咬到舌頭。
“範墓村?”
倪陽轉了一個彎,“你們這村子的名字還挺奇怪。”
範麥麵色慘白,什麼也沒說。
車子一路飛馳,很快就到了範麥說的範墓村。
村莊門口有幾個男人拿著榔頭,鐵鍬守著。一眼看到有車停下,立刻一臉警惕的看過來。
範麥磨磨蹭蹭,磨磨蹭蹭的去開車門。
坐在後麵抱著肖寶寶的肖彘突然道:“天氣這麼晚了,能不能讓我們借宿一下?”
“啊,這個,我,我那麼久沒回來了,怕他們不認識我……”範麥似乎是想拒絕。
倪陽一挑眉,拎出了自己的槍,順便拿了三袋方便麵往車窗外麵一扔,喊道:“借宿!”
那幾個男人接到方便麵,眼前一亮,互相使了一個眼色,然後就把擋在村子口的那根巨大的圓木挪開了。
車子開進村莊。
範麥更加坐立難安。
“那個,這個就是我家了。”
範麥指了指一幢小樓房。
這幢小樓房看著有些年頭了。
雖然如此,但在這如此古樸的村莊,這幢小樓房看上去也是極為奢侈的。
它外麵貼著漂亮的粉白瓷磚,用鐵欄杆圍了一圈院子,裡麵坐著幾個正在打牌的男人。
有一個小男孩穿著破破爛爛的夏衫,腳上一雙拖鞋,被凍得青紫蹲在雞圈前喂雞。
一眼看到範麥,立刻飛奔過來,“媽媽。”
範麥把人抱住,眼睛立刻就紅了。
她使勁搓了一把孩子的臉,然後猶豫著看向倪陽他們。
陸時鳴靠在車窗邊,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點著,眉頭微蹙,似乎是有些焦躁。
他微微側頭,轉頭看向依舊睡得一臉憨憨的蘇軟軟。
小姑娘穿的跟隻球似得。
圓滾滾地蜷縮在他身邊,紮起的馬尾掃過他的脖頸,窸窸窣窣的有些癢。
車窗外狂風喧囂。
陸時鳴埋首躲進蘇軟軟的脖頸處,將人一把抱住。
蘇軟軟迷迷糊糊醒過來,看到拱在自己脖子上的黑腦袋,下意識伸手拍了拍。
“狗狗乖。”
拍完以後才發現這是一隻變態男主。
蘇軟軟:!!!
蘇軟軟立刻連滾帶爬的下了車。
然後一轉身,看到站在自己身後的男人。
陸時鳴沉默著盯住這幢房子,眼底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湧動。
院子裡的幾個男人已經站了起來。
範麥緊張的介紹道:“這個是,我是大舅子,這個是我二舅子,這個是……”
“你三,四,五,六,七,八,九,十舅子?”
蘇軟軟接過範麥的話。
範麥尷尬點頭。
十個舅子高矮胖瘦,橫看成嶺側成峰。
蘇軟軟認為這是高科技的基因突變。
十個舅子身上還有十分潮流的社會牌紋身,不過因為穿的太厚,所以隻能隱約看到一點點。
蘇軟軟想這真是個時髦的村子。
十個舅子叼著社會煙,目光落到倪陽和肖彘身上的槍上,似乎有些忌憚。
但卻並沒說什麼。
“我,我給你們安排房間。”
範麥領著大家往裡去。
那十個舅子的目光落到蘇軟軟身上,就像是要把她盯穿了。
蘇軟軟覺得這些人真是太熱情好客了。
果然是質樸純善的可愛農村人呀。
她笑眯眯的跟大家揮手。
同誌好,同誌們辛苦了。
同誌們臉上的貪婪神色更重。
範麥領著倪陽他們走到一個房間門口,“你們就住這……”
推開門,是間廁所。
範麥:……
“你好像對這個房子不是很熟悉啊。”
倪陽雙手環胸道。
範麥身體一僵,“那個,我,我很久沒回來了。”
倪陽嗤笑一聲,“哦,那有多久沒回來了?”
“呃,兩三年……”
“那你兒子眼力挺好,那麼遠就把你認出來了。”
範麥汗如雨漿,“他,他打小就聰明。”
蘇軟軟看了一眼那個正在跟肖寶寶搶泡椒鳳爪,被肖寶寶揍得嗷嗷哭的範麥兒子。
那邊突然傳來一陣“吱呀”聲。
蘇軟軟抬頭,就看到陸時鳴踩著側邊的樓梯,慢條斯理的往上走。
樓梯是木製的,看上去有些老舊。
旁邊是一扇小小的窗戶。
有細碎的陽光穿透進來,男人的身影隱沒其中,明明被光照著,卻看不到一點暖色,仿佛融入了黑暗之中。
蘇軟軟覺得自從進入這幢屋子後,陸時鳴就變得十分沉默。
那種猶如死亡般靜寂的沉默。
絲絲縷縷的揪扯著人心。
陸時鳴的眸色很黑,很沉。
他仿佛不用思考,就找到了二樓的一個房間。
蘇軟軟跟著陸時鳴冒出半個小腦袋。
房間很窄,很小,裡麵除了一張一米寬的單人床,就隻剩下一個巨大的老式衣櫃。
上麵都是灰。
似乎很久沒有人住了。
“我們就住這吧。”
陸時鳴突然開口,轉身望向蘇軟軟。
眼眸深邃,似乎藏匿著諸多情愫。
蘇軟軟眨巴了一下大眼睛。
陸時鳴突然笑了,眸色卻有些薄涼。
男人的手落到蘇軟軟白皙的小脖子上,輕輕掐弄。
“冷嗎?”
突如其來的關愛,讓軟不知所措。
“有有呦呦呦……”
不知不覺,怎麼就來了一段rap呢。
“軟軟晚上跟我睡吧。”男人俯身貼過來,細薄的唇輕輕開合,有溫熱的氣息覆在蘇軟軟的小耳朵上。
像是暖流般的往她的小耳朵裡麵鑽。
你能保證不拿小玩具出來跟她躲在被窩裡一起玩嗎?
蘇軟軟驚恐至極的縮緊了自己的小脖子,嚇出雙下巴。
陸時鳴改捏住那層雙下巴,指腹輕輕摩挲,似乎是在品評豬肉質量。
他微微歪頭,站直身體,身量比蘇軟軟高了很多。
就那麼站在那裡時,蘇軟軟要仰頭仰得很高才能看到他的鼻孔。
你這個人,怎麼每天都用鼻孔看人呢!
“軟軟不說話就是默認了。”
在蘇軟軟驚恐的視線中,男人心情似乎頗好的開始收拾屋子。
甚至把蘇軟軟最喜歡的芭比娃娃放在了床頭。
蘇軟軟看著那個缺了腦袋和胳膊腿的芭比娃娃,暗搓搓地抖了抖。
……
大家就這樣住了下來。
天氣越來越冷。
蘇軟軟蜷縮在被褥裡,習慣性的往身邊的大火爐陸時鳴摸過去。
卻發現自己隻摸到一塊空蕩蕩的床單。
蘇軟軟卷著被子滾來滾去,然後滾到了地上,“砰”的一聲摔醒了。
她模模糊糊坐起來,看到窗外清冷的月。
她跟著星星眨了眨眼睛,低頭看一眼床鋪。
嗯?陸時鳴呢?
蘇軟軟拖著被子站起來,在房間裡轉了一圈,最後看到那個半開的衣櫃。
衣櫃裡散發著濃厚的黴味。
蘇軟軟小心翼翼的靠過去,伸出一根小手指,輕輕戳了戳。
“吱呀呀……”
衣櫃的門被打開了。
露出蜷縮在裡麵的那個男人。
男人隻穿了一件單薄的衣服,黑發淩亂的落在臉上,靠著衣櫃,赤腳彎曲。
他閉著眼睛,呼吸平穩,雙手抱膝,是個像嬰兒一樣防備心極強的睡姿。
感受到人的靠近,陸時鳴猛地睜眼。
小姑娘正歪頭看他。
月色她,那張臉純潔漂亮的不可思議。
陸時鳴眸色有瞬間混沌,但很快就清醒了過來。
他朝蘇軟軟伸出手,“來。”
蘇軟軟磨磨蹭蹭的鑽進去,小小聲道:“你不會做什麼奇怪的事吧?”
“什麼是奇怪的事?”
男人反問。
蘇軟軟想了想,“就比如這個……”
衣櫃門上有一個小小的圓洞。
蘇軟軟把自己的小手指塞進去。
“彆戳……”
陸時鳴的話還沒說完,那邊白白嫩嫩的小手指已經進去了。
蘇軟軟勾了勾自己的小手指,然後突然驚恐道:“拔,拔不出來了……”
陸時鳴的表情非常平靜,似乎已經預料到了這個結果。
“抹點油吧。”
男人掏出油,替蘇軟軟抹上。
“出,出不來。”
你辣個是什麼油,這麼不好使,嚶嚶嚶。
蘇軟軟抽空低頭一看。
“愛愛愛”辦事專用油。
蘇軟軟:……能不能專業一點,消防小哥哥要像你這麼不專業早就失業了。
陸時鳴慢條斯理的扯著蘇軟軟的手腕子轉了轉。
“啊啊啊!手斷了,我的手斷了!”
蘇軟軟開始鬼哭狼嚎。
隔壁房間的倪陽聽到聲音立刻衝進來。
“怎麼了!”
“嗚嗚嗚……”
蘇軟軟痛哭流涕,白白嫩嫩的小手指已經開始腫起來了。
“你沒事戳那個洞乾什麼!”倪陽怒吼。
“我,我看到有洞就想戳一戳嘛……”
蘇軟軟十分委屈,“你難道不想戳一戳嗎?”
倪陽:……想。
個屁!
陸時鳴站起來,走出衣櫃,掏出自己的斧頭,“沒辦法,砍了吧。”
蘇軟軟麵色慘白,哭得更慘了。
“不要砍,不要砍,嗚嗚嗚……”
倪陽也跟著變了變麵色,“這個,不好吧?”
蘇軟軟也覺得自己可以搶救一下,但是陸時鳴卻堅決的表示還是砍了好,以絕後患。
蘇軟軟表示你果然是嫌棄我了,居然覺得我是後患。
男人拿著手裡的斧頭,那斧頭鋥亮鋥亮的,帶著凝白的月色猛地朝蘇軟軟的小手指揮過去。
“啊!”
“哐當”一聲。
衣櫃的門被分成了兩半。
正好從那個小洞分開。
蘇軟軟得救了,她衝進陸時鳴懷裡表示你原來還是愛我的。
陸時鳴摸著他的小斧頭遺憾道:“砍歪了。”
蘇軟軟:QAQ,所以你想砍的是啥?
她果然還是逃脫不了十八塊的命運嗎?
她不活了!
蘇軟軟氣憤的表示要跳窗。
然後被外頭的冷風一刮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好冷哦,等暖和一點再跳吧。
“這個是什麼?”
突然,倪陽站在衣櫃前,指著那個被陸時鳴連帶櫃門一起坎壞了的底板,然後伸手敲了敲道:“這個下麵,好像是空的。”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