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陽蹲下來,徒手掰開櫃子底部,露出下麵的坑。21GGD21
然後疑惑的“咦”了一聲。
可以看的很清楚。
這是一個用人力掰開木地板,然後徒手挖出來的小坑。
月色幽幽,坑裡麵藏著一朵花。
那是一朵乾枯的小白花。
倪陽把它拿出來,放到眼前,神色困惑。
一朵乾巴巴的小白花,看著也很有年頭了,應該是被做成乾花放在衣櫃下麵挖出來的坑裡的。
難道是這間屋子以前主人家的小孩子的無聊惡作劇嗎?
正當倪陽疑惑間,陸時鳴突然走過來,伸手拿過倪陽手裡的那朵小白花,麵無表情的捏在指尖輕輕轉了轉,然後扭頭,看向蘇軟軟。
小姑娘站在月下,那朵小白花正放在陸時鳴眼前。
花瓣交疊,隱隱擋住蘇軟軟的半邊臉。
小姑娘的眸子純淨如水,清澈照人,甚至比這小白花還要乾淨。
陸時鳴輕輕抿了抿唇角,舉著小白花的手微微落下。
指尖的小白花已經乾枯,不複曾經的細軟白膩,但依舊能看出它初綻時是多純淨無暇。
陸時鳴似乎依舊能聞到它的香味。
甜膩又糜爛的味道。
充斥在這間屋子裡,久久不散。
“蘇軟軟。”突然,男人喊了一聲蘇軟軟的名字。
蘇軟軟歪了歪小腦袋,神色懵懂。
男人雙眸猛地一沉,指尖輕動,那朵小白花就被他捏成了碎末末。
不知道為什麼,蘇軟軟看著那朵小白花迎風飄揚,就覺得看到了自己的骨灰在迎風搖展。
而且她明顯感覺到男人似乎生氣了。
“睡了。”
陸時鳴抽出一塊帕子擦了擦手,然後徑直翻身上床。
倪陽見狀,也不好多留,隻叮囑蘇軟軟不要胡鬨,然後就走了。
蘇軟軟一個人赤腳站在木地板上,低頭看著那朵可憐的小白花,想了想,把它的殘屍重新放回衣櫃裡,細細鋪好,然後“蹬蹬蹬”地跑回陸時鳴身邊,小小聲道:“你為什麼睡在衣櫃裡?”
男人閉著眼睛,似乎已經熟睡,並沒有回答蘇軟軟的問題。
蘇軟軟噘了噘小嘴巴,蓋好自己的小被被,正準備鑽進陸時鳴這個大火爐裡時,突然發現她的大火爐變成了大冰窖。
小老弟,你怎麼肥事!
蘇軟軟咬著小被被,隻能自力更生的抖啊抖的睡著了。
窗外不知何時又飄起了鵝毛大雪。
整個世界陷入靜謐。
原本躺著的男人突然睜開眼睛。
他側眸,看向躺在自己身邊的蘇軟軟。
陸時鳴伸手,蒼白玉筍一般的指尖帶著一點細膩的白,點在蘇軟軟的額間。
小姑娘蜷縮著酣睡,突然眉頭一皺。
睡夢中,她緊張地攥緊了小被被。
這是一個夢。
蘇軟軟似乎聽到有人在哭。
她迷迷糊糊睜開眼,從床上坐起來。
空蕩蕩的小床鋪上,沒有了陸時鳴的身影。
蘇軟軟緊張的環顧四周,往床底下看了一眼,沒有。
然後又貼在窗戶上使勁看了一眼。
窗外蟬聲鳴叫,蛙聲嘻嘻,涼風習習。
漂亮的滿月掛在枝頭,隱著樹影若隱若現。
蘇軟軟疑惑的想現在不是冬天嗎,怎麼還有蟬和青蛙呢?
唔,仔細聞一下似乎還有花香。
不過依舊沒有陸時鳴。
鑒於這個小房間裡沒有配備的衛生間,所以蘇軟軟就不去馬桶裡找了。
斷斷續續奶貓兒似得若隱若現的哭聲越來越大。
在安靜的房間裡格外清晰。
蘇軟軟下意識歪頭,朝哭聲看過去。
那是一個衣櫃。
古樸而巨大。
蘇軟軟掀開身上的被子,走下床,赤腳踩在地板上。
老舊的木地板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就像是老式的縫紉機一樣“噠噠噠”的。
那從衣櫃裡傳來的哭聲又細又弱,像可憐的小貓崽子似得。
蘇軟軟哆哆嗦嗦的走過去,看到衣櫃上的那個洞,立刻捂住了自己的手指。
哎?這個衣櫃不是被陸時鳴砍壞了嗎?
蘇軟軟歪頭,想了半天,然後伸手推開了衣櫃門。
衣櫃裡蹲著一隻小少年。
穿著單薄的夏衫,露出青青紫紫的身體。
門外突然傳來男人的怒罵聲,還有酒瓶摔裂的暴躁聲。
蘇軟軟明顯看到小少年渾身一抖,哭得更加害怕。
她下意識走過去,伸出細細的胳膊,輕輕環住了他。
卻發現自己根本就碰不到他。
她的手虛虛穿過小少年的身體,什麼都碰不到。
“砰砰砰”,近在咫尺的砸門聲伴隨著男人的怒罵猶如雨天驚雷。
“好害怕。”小少年緊緊蜷縮在衣櫃裡,那大大的衣櫃空蕩蕩的,更襯得他整個人弱小至極。
“不怕哦,不怕哦……”
蘇軟軟揉著懷裡毛絨絨的小腦袋,嘟嘟囔囔說完,突然感覺手感有點不對勁。
嗯?這顆腦袋怎麼有點大?
蘇軟軟睜開眼,被冬日的冷陽晃了晃神。
她扭頭,看到那顆被自己抱著的腦袋原來是陸時鳴的。
蘇軟軟盯著男人的臉看了半天,突然湊上去,小小聲道:“你是不是偷偷躲在被窩裡哭了?”
不然她怎麼會做夢有人哭呢。
這個房間裡隻有她跟陸時鳴兩個人。
不是她哭,當然就是他哭嘍!
蘇軟軟覺得自己推理的很完美。
原本縮在蘇軟軟脖頸處的男人纖細眼睫輕動,猶如蝶翼展翅般舒緩開,露出那雙傳說中任是無情也動人的漂亮桃花眼。
蘇軟軟立刻閉上了小嘴巴,天真又懵懂。
男人慢條斯理的伸手,掐住蘇軟軟的小臉蛋。
“嗚嗚嗚,我哭了,我哭了。”蘇軟軟立刻心虛的認錯。
這是順風耳嗎,嚶嚶嚶。
彆掐了,肉肉疼。
“哭什麼?”男人剛剛睡醒,嗓子有些啞。
不過依舊無損於他美麗的容顏。
我怕你不僅想哈喇我脖子,而且還想覬覦我美麗的肉,體。
為了自己美麗的小臉蛋著想,蘇軟軟捧著被掐紅的小臉蛋,嚶嚶嚶的在陸時鳴懷裡轉圈圈。
男人身體微僵,然後連人帶被往旁邊一推。
蘇軟軟又嚶嚶嚶的滾回去,企圖萌混過關。
剛剛打開門的倪陽看到那兩坨黏在一起的不明物體:差點親手撕掉我的□□。
“砰”的一聲,門重新關上。
不是倪陽不想敲門,而是這門的鎖本來就壞了。
她輕輕【並沒有】那麼一推就開了。
“起床吃早飯了!”
隔著門喊完,一大早上就被硬塞了一嘴狗糧的倪陽氣衝衝的踩著樓梯往下走。
房間裡,聽到要恰飯的蘇軟軟立刻拖著她美麗的肉,體滾了起來。
恰飯啦!
蘇軟軟乖巧的刷牙洗臉收拾完,白白嫩嫩的坐在桌子前偷偷用完陸時鳴的寶寶貝貝霜,然後表示今天想要紮花苞頭。
就是頭上開出兩朵小花花的那種。
陸時鳴沉吟半刻,十分懶散的往蘇軟軟腦袋上插了兩朵塑料花。
蘇軟軟:……她想要花苞頭,不是頭上長花。
你這個人,真是越來越不敬業了!
蘇軟軟隻能敬業的自己紮,然後頂著那一大一小,四分五裂的花苞頭看了一眼外麵陰沉的天色,暗搓搓的往花苞裡麵藏了幾根“避雷針”。
那邊,倪陽在樓梯上偶遇肖彘。
肖彘不怕冷,他穿得最少。
身形健壯又魁梧,跟陸時鳴那種白斬雞完全不一樣。
但他牽著肖寶寶細心嗬護的模樣又溫柔又體貼。
硬漢柔情,不外如是。
倪陽臉紅紅的捧住自己的小臉蛋。
然後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起蘇軟軟。
等一下,難道男人都喜歡傻白甜那一款的?
那邊,蘇軟軟樂顛顛地奔下來恰早飯。
倪陽麵無表情的看著興衝衝出現在她身後的蘇軟軟。
“你拿個桶乾嘛?”
“吃飯!”
倪陽:……
難道男人真的喜歡這種款式的嗎?瞎了一個陸時鳴還不夠嗎?
終於開飯了。
範麥親自做了早飯,都是現在吃不到的熱騰騰的饅頭、包子。
倪陽道:“不用了,我們自己帶了吃的。”
說完,把左手包子右手饅頭的蘇軟軟拎了過來,奪過她手裡的包子和饅頭放回去,硬生生往她嘴裡塞了一個乾麵包。
蘇軟軟可憐兮兮地盯著暖乎乎的包子、饅頭,一臉垂涎。
“你都要吃成包子臉了,還吃。”
倪陽恨鐵不成鋼。
蘇軟軟嚶嚶嚶的表示她這個小包子臉,隻有那麼大一點點。
說完,蘇軟軟期待的看向陸時鳴。
這個時候男主一般都會用誇讚她來顯示自己的紳士風度,比如“我們軟軟最好看”,“我們軟軟的臉是最小的”。
沒想到陸時鳴卻隻是用那雙波光瀲灩的桃花眼虛虛瞥她一眼,然後繼續低頭啃著沒有營養的乾麵白。
蘇軟軟:!!!你不愛寶寶了,我警告你,你要失去寶寶了!
左青龍大舅子上來搭話,“蘇小姐平時都喜歡做些什麼啊?”
蘇軟軟回答,“吃了睡,睡了吃。”
她真是自律又苛刻。
大舅子:……
“軟軟,喝水。”
突然,陸時鳴伸手掰過蘇軟軟的小臉蛋,給她遞了一瓶水。
左手乾麵包,右手還是乾麵包的蘇軟軟表示沒空。
陸時鳴掐著她的小嘴巴給她硬生生喂了一口。
倪陽立刻表示女人還是要多喝水的,然後她的視線在桌子上一掃,隻看到一罐老乾爹。
倪陽笑盈盈的拿起那罐老乾爹。
看一眼蘇軟軟和陸時鳴,再看一眼肖彘,做作的撩了撩頭發,“哎呀,這個老乾爹我擰……”
“哢噠”一聲,老乾爹應聲而開。
倪陽:……她的力氣也沒有那麼大啊。
末世以後這種東西的質量真是太不行了!
大家一起和和樂樂的吃完了早飯,大舅子突然開口,“我們這裡有淋浴間。自帶小型發電機和蓄水池,可以洗澡。”
蘇軟軟表示自己每天都香噴噴的不需要洗澡。
不過潔癖的陸時鳴表示她今天晚上不洗澡就不準上他的床。
蘇軟軟隻能委委屈屈的表示同意,然後那邊十個舅子的眼神瞬間就亮了。
肖彘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倪陽兩眼不聞窗外事,惡狠狠的挖著老乾媽。
吃完了早飯,大家一起排隊去洗澡。
蘇軟軟磨磨蹭蹭,磨磨蹭蹭的在陸時鳴眼皮底下溜達來溜達去,一個不小心就溜達到了浴室牆邊。
“你們在乾什麼?”
大舅子盯著窗戶,緊張道:“噓。”
二舅子盯著窗戶,緊張道:“開熱水了!”
三舅子繼續緊張道:“脫衣服了!”
蘇軟軟努力的想把自己的小腦袋擠進去,奈何人矮個小,卯足了勁也什麼都看不到。
但她十分緊張的繃緊了小臉蛋。
突然,一二三四五六七□□十舅子低頭,看向站在最外麵的蘇軟軟。
“你怎麼在這?”
蘇軟軟:???
二舅子道:“那裡麵的人是誰?”
“啪嗒”一聲,浴室的小窗戶被人打開。
冒出肖彘那顆好大的腦袋。
“有事?”
肖彘是個鋼鐵硬漢,連日來的疲憊讓他滿臉胡渣。
蒸騰熱氣之下,男人的臉隱隱冒出一點粉。
像顆粉紅色的獼猴桃。
十個舅子迎風落淚,落荒而逃。
蘇軟軟:???
倪陽突然從拐角出來,提醒蘇軟軟道:“離這些人遠點。”
“為什麼呀?”
大家都這麼和善又可親。
那麼粗的胳膊一下子就能把她的小脖子擰斷呢!
“這麼明顯的圈套你看不出來嗎?”倪陽問完,突然低頭,對上蘇軟軟那雙水霧霧的大眼睛。
是她高估這隻二傻子了。
這種複雜的人際關係她怎麼可能知道!
“你聽過女人有大舅子的嗎?”還他媽十個大舅子!
“沒有嗎?”蘇軟軟迷茫了一陣後突然小小聲的興奮道:“難道範麥其實是個人妖!”
倪陽:……
“嘩啦啦”,浴室裡傳來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