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九月跟十月,不管是省城還是紅星公社,到處都一片平靜,今年省裡糧食產量還不錯,紅星公社作為產糧大戶還受到了表揚。
謝白露老老實實的在學校學習,學生會副主席的職位她也越做越有經驗了,也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好評。
到了十一月,很多地方突然發生了不少小型的衝/突/事/件。
這些事件讓大家人心惶惶,一到天黑,沒有任何人敢出門。
謝白露仔細推算了時間,發現這個世界的時間線發生了不少改變,這些事件全都提前了,但確實如係統說的那樣,該發生的事情都會發生,隻是時間不一致。
隨著小型事件的增多,慢慢的,一些大的衝突也開始出現了。
市局的人每天忙得沒時間睡覺,馮光榮跟唐自立抱怨了很多次,說他已經很久沒給阮曉菊寫信了。
唐自立跟他說:“熬過這段時間就好了。”
“自立,你們市委是不是有什麼可靠消息?”
“如果有可靠消息,我肯定第一時間告訴你了。”唐自立微微皺起眉頭,“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應該會有什麼翻天覆地的變化了。”
果然,上麵忽然下發了秘密公文,要求徹查各地的革委會。
在某個狂風大作的夜裡,管理公安那一塊的副省長帶著市局的一大批人和從軍隊借來的一個小戰隊,突然砸開了周福喜家的大門。
周福喜被從被窩裡拽出來的時候還有些發懵,他身邊躺著的年輕女人更是嚇得屁滾尿流。
周明明當天沒在家裡睡覺,所以周福喜的一個手下冒死給招待所傳了一個消息,周明明得以從招待所逃走。
同時,也沒人能找到周亮,他好像早就知道了消息一般,當天下班後根本沒回家,也沒人知道他去哪裡了。
為了查出周亮的下落,程靜這個對象被調查組帶走了。
消息也傳到了學校,一開始口口聲聲說羨慕程靜的沈群也不說話了。
潘雨霜便很得意的嘲諷沈群,“所以說,不該做的事情就是不能做的。看看程靜的下場,就這種人,還有同學羨慕呢!”
沈群不說話,龐小英說:“潘雨霜,算了,少說幾句吧。程靜好歹也是我們曾經的同窗,她現在被抓走,我還挺擔心她的。”
潘雨霜冷笑一聲,說:“副班長可真是個好心人,怪不得你每個學期都能做副班長呢。我就沒你這麼好心了,你沒聽說嗎?那個周家被搜刮出了很多很多財物,連程靜住的屋子都擺了很多好東西,他們被抓走,都是活該的!”
“是啊,龐小英,程靜跟那種人混在一起,可見她也沒做什麼好事,你就彆擔心她了。”王珍說道。
謝白露倒是沒說什麼,因為程靜的這個下場其實一直在她的預料之中,但她沒有想到周亮居然早就逃跑了,而且沒有帶走程靜,也沒有告訴自己的父親跟弟弟。
不管外頭怎麼樣,學生們還是要照常上課。
到了禮拜五,下午放學後,謝白露收拾好東西就打算出校門,卻被彭一生喊住了。
“謝白露,我有事找你,去咱們平時做交易的地方。真的有很要緊的事情,你一定要去!”彭一生用很小的聲音說完,就跑開了。
謝白露微微有些發愁,最近不怎麼太平,她一個人有些不敢去。
不過這個時候,係統忽然在她腦子裡說:“快去,不會有事的。”
聽見係統這麼說,謝白露這才去了平時跟彭一生交換東西的破屋子。
到了那裡,彭一生已經等在那裡了。
“怎麼突然要換東西?最近到處都不太平,我們應該早點回家才對。”謝白露低聲道:“是不是家裡的東西吃完了?我這裡還有一些糧票跟兩張肉票,先跟你換了吧。”
彭一生說:“不是不是,我今天不是來跟你換東西的。其實……”
他話沒說完,就見角落裡的一個破櫃子動了一下,周明明從裡麵鑽了出來。
他穿著一身臟兮兮的黑衣服,頭臉全是土,胡子也長出來了,頭發亂蓬蓬的,謝白露第一眼差點沒認出來。
彭一生說:“他找你有點事兒,你們說話吧,我去門口盯著,不過你們也要快一點兒。”
說完,彭一生就去門口了。
謝白露非常詫異,“周明明,你還沒跑?我以為你已經逃走了。”
“跑不掉了。”周明明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一臉的無所謂,他笑著說:“到處都設了檢查點,我能往哪裡跑?先這樣躲著吧,躲一天算一天。”
“那你哥呢?”
“他?他應該早就從市局知道風聲了,所以他早就跑了。”周明明說:“有消息說,他當天下了班就開了我們家的車一路出省,現在早就不知道跑去哪裡了。這狗/日/的東西!把我跟爸丟在這裡,還把家裡的好東西卷走了不少!我早就知道我哥不是個好東西,但也沒想到他會這麼壞!不過,他一直都有南邊的朋友,估計是跑去南邊了吧。”
謝白露說:“那你今天找我,有什麼事嗎?”
周明明笑著說:“反正我也跑不掉了,我這裡有些東西,就送給你了。”
說著,周明明從背後扒拉下來一個臟兮兮的軍用背包,連包一起塞給了謝白露。
謝白露緊張的不得了,她不敢接。
“收下吧。”周明明說:“你不收,也會被彆人搜走。其實我也沒啥朋友,外頭的人也不怎麼瞧得起我。我想來想去,這些東西,也就你還值得送一送了。”
謝白露接過那個包,手頓時往下一沉,她趕緊放在地上,蹲下來打開看了一眼,當時就傻眼了。
裡麵是金條,那種很大很大的金條,她沒敢數裡頭有多少,趕緊又把包扣上了。
“這個……這個我不能要!”謝白露哪裡敢收這麼多金條?
她隻在電視上見過這種東西好嗎?
“收著吧,門口那個小子是個聰明人,我已經給過他好處了,他是不會說出來的。”周明明說:“我來這裡,除了他,也沒人知道了。這些東西是我自己的私藏,也沒人會查到的。我知道你是好人,你也彆擔心,我沒乾什麼傷天害理的事,這些東西是我以前渾水摸魚弄出來的,沒害到彆人。真的,這是要給你的東西,我是挑選過的,這些東西保證不是害人得來的。你收下吧,算我求你,收下吧。”
周明明臉上笑嘻嘻的,眼裡卻閃著一種莫名的恐懼跟哀傷,大概是他的眼神太複雜了,謝白露也看不明白。
“可是……”
謝白露還在猶豫,周明明卻又笑了一下,說:“我今天能見到你,實在是太好了。那就這樣了,小謝師傅,你要好好的,要是唐自立以後欺負你,你就甩了他,再找一個更好的。還有……咱們有緣再見啊。”
說完,周明明就戴上一個帽子,一溜煙的跑出去了。
謝白露愣在原地,好一會兒都不知道要作何反應。
彭一生等周明明跑遠了才回到破屋子裡,他看了看謝白露麵前的包,低聲說:“咱們走吧,在這裡待久了不好。”
謝白露這才點點頭,她說:“你先走吧,我們分開走。”
“好。”彭一生也沒猶豫,直接就跑出去了。
謝白露等他出去了,把麵前的包放到了係統的儲物空間裡,這才深吸一口氣,慢慢的走了出去。
她的心臟還在砰砰亂跳,畢竟今天的事情實在是太嚇人了。
為什麼周明明好端端的要給她這麼多金條?還有,這件事到底要不要告訴唐自立?
謝白露心煩意亂,不過她還是照著習慣坐上公交車去接唐自立下班。
機關門衛的大爺早就認識謝白露了,每次見到她都會讓她坐進去等,還會給她倒水喝。
謝白露坐在門衛室裡,手裡捧著一杯熱水,她喝了兩口,心跳總算沒那麼快了。
唐自立今天好像有點忙,他辦公室的一個女同事拎著包走出來,路過門衛室的時候,對謝白露說:“小謝啊,小唐還不能下班,他叫你去我們辦公室等他。”
“好的,謝謝您。”謝白露點點頭,把手裡的熱水喝完,把杯子洗乾淨還給大爺,這才去了唐自立的辦公室。
不少辦公室的人都還沒下班,謝白露走到唐自立他們辦公室,其他人都不在了,隻有他跟黃勇還在裡麵埋頭寫著什麼。
看來黃勇這個人雖然性格不咋地,但工作確實很認真。
秘書處的辦公室是一間大辦公室,大家都坐在一起辦公,唐自立是最晚來的,所以他的位置最靠近門邊。
謝白露敲敲門,唐自立立刻抬頭看她,“來了?我還有一會兒才能走,你在旁邊坐一會兒,這裡有報紙,等我下班了我們一塊兒走。”
“好。”謝白露乖乖點頭,走到一張空桌子前坐下,拿了一疊報紙過來看。
黃勇抬頭看了一眼謝白露,然後就繼續伏案工作。
這會兒的報紙沒什麼好看的,謝白露看著看著思緒就回到了剛才,她想著周明明最後看她那一眼的表情,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謝白露的猜測是沒錯的,第二天,唐自立就帶回了一個消息,說周明明昨天晚上主動去找了調查組,而且大義滅親,交待了很多周福喜跟周亮做過的壞事,還把周家一個藏東西的屋子告訴給調查組了。
調查組從那個屋子裡搜到了周家的第二批財物,收獲頗豐,對於周明明的大義滅親,調查組也給予了肯定。
“周明明應該可以減刑。”唐自立說:“一來他年紀小,在革委會隻是掛職,沒有上過一天班。二來他這次給出來的東西比較多,上頭比較滿意,最多關他個幾年也就出來了。”
“那周福喜呢?”謝白露問道:“他不是害了很多很多人嗎?他會怎麼樣?”
“死刑是跑不了的,就看會不會緩刑了。”唐自立說:“其實從調查組砸開周家大門的那一刻,周福喜的死罪就已經定下來了。我看周明明的這次大義滅親,應該是周福喜授意的。反正他怎麼樣都是個死罪,還不如留點兒機會給小兒子,減點兒刑。”
謝白露點點頭,又問道:“那周亮有消息嗎?”
“沒有,他當天就逃出省了,再想找他就難了。”唐自立說:“所以說周亮是個很聰明的人,他故意在市局工作,上頭有什麼動靜,他第一時間就能得到消息,跑的也快。據周明明說,周亮這一次帶走了很多好東西,不過也追不回來了。哦,對了,調查組從周亮自己的房子裡搜到了大量照片。你那個曾經的同學程靜,也被拍了不少張。她爸爸跟她外公本來一直在活動關係,想找人保下她,但自從那些照片被找到後,程靜的家裡人也不管她了。這些事情過陣子應該都會傳出去的,到時候,你們那些同學肯定也會很驚訝。”
程靜是長女,下麵還有一個弟弟跟一個年幼的妹妹,程家少了她一個,也沒什麼損失。
謝白露攥了攥拳頭,又認真想了一會兒,才鼓足勇氣,對唐自立說:“我有話要跟你說,你跟我上樓來。”
她每個周末還是照常來唐家寫作業,今天唐駿山也在家,不過他一早就去隔壁下棋了。
唐自立微微愣了一下,但還是拉住謝白露的小手,跟她一起去了樓上自己的房間。
“怎麼了?你臉色不太好看,出什麼事了嗎?”唐自立有些擔憂的摸了摸謝白露的額頭。
謝白露深吸一口氣,說:“我要告訴你一件事,你聽了肯定會很驚訝的。”
“你說。”
“周明明找過我,就在昨天放學後。”
唐自立眯起眼睛,沉聲道:“然後呢?”
“然後他給了我一包金條,就跑了。”謝白露說:“然後今天你就告訴我,說他去自首了。你說,那包金條,會不會有事?”
唐自立摸了摸下巴,問道:“一共多少金條?”
“一共三十根,差不多這麼大一根。”謝白露大概比劃了一下。
“應該是過去說的那種小黃魚,一根一兩重的。”唐自立說:“一共三十根,那就是三十兩金子,周明明好大的手筆!”
謝白露說:“我說我不要,但是他丟下包就跑了,我就拿回去了。”
唐自立見謝白露有些緊張,便摸了摸她的小腦袋,說:“沒事的,他既然送給你,那就肯定不會說出去的。東西你藏好了嗎?”
“藏好了,肯定誰都不會發現!”謝白露認真道。
“那就行,你好好藏著,萬一以後有需要的話,金子是最值錢的東西了。”唐自立說:“不過,他是怎麼找到你的?”
“他說他給了彭一生好處,讓彭一生把我帶去我們平時換東西的破屋子了。”
唐自立說:“那就沒事了,彭一生是個聰明人,再說咱們跟他牽扯很多,就算為了他自己,他也不會做什麼的。那一包金子,你就放心收著吧。”
謝白露點點頭,過了一會兒又說:“可是……周明明為什麼要給我啊?其實那包東西他可以自己藏起來啊,等過幾年他被放出來了,挖出來就可以拿出去賣了。”
唐自立的臉抽動了一下,周明明的心思謝白露不明白,但他卻知道。
從之前周明明教訓應城的這件事,就可以看出一些端倪了。
但謝白露不明白,唐自立也不打算告訴她。
他說:“你放心,周明明又不是真的蠢貨,他肯定早就藏好東西了。過幾年等他放出來,他肯定不會落魄的。”
謝白露還是有些犯愁,“那過幾年他放出來了,我要不要把金子還給他啊,無功不受祿啊,何況是這麼多金子。我當時都嚇死了,我沒見過這麼多金子。”
“給你了就是你的,不用還。”唐自立說:“你以後要做研究,也可以拿出來做經費啊,這樣就算是幫周明明造福社會了。”
謝白露這才笑了起來,“對啊,我還可以這樣做!還是你聰明,我昨天急了一晚上,不知道要怎麼辦。”
“小傻子。”唐自立揉了揉謝白露的腦袋,把人抱到懷裡,低聲說:“不過,幸好你是我一個人的小傻子。”
“嗯?你說什麼?我沒聽清。”謝白露抬起頭來,一臉疑惑。
唐自立笑了笑,道:“沒什麼,我說時間不早了,有點餓了。”
謝白露馬上就朝外走,“我去做飯啊,今天小程哥買了一隻鴨子,我給你做板栗燒鴨。我三舅媽從娘家拿回來的板栗特彆甜,一煮就粉了,可好吃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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