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青眼眸暗了暗,低聲確定道:“你什麼都沒想起來,也願意和我出去開房?”
鸚鵡這是意識複蘇,有點恢複記憶的苗頭?可是對著一名帶著試探心態的男人,在無比陌生的氣氛下企圖用身體將人喚醒,就算是趙青也感到有些羞恥,好像他真成了半夜拉客的夜鶯,被人輕易脫光了隨意探究一般。
所以該用什麼姿勢才會讓鸚鵡覺得更有熟悉感呢?力度也要仔細把控住,萬一把失去了記憶,經驗不夠豐富的鸚鵡夾哭了怎麼辦?
蘇越從房間裡麵拿了套換洗的衣服,道:“放心吧,開兩間房的錢我還有,不會把你抵押在那裡。”
開兩間房?趙青心裡好不容易燃起的一點火苗頓時被無情地澆滅了。
他神情冷漠,看不出絲毫失落萎靡之色,沉聲道:“你不懷疑我居心不良嗎?”
蘇越笑了笑,帶著強大的自信道:“這不是給你一個自證清白的機會麼,隻是出去過一晚上罷了,你們在這屋裡劍拔弩張的也不是辦法,難不成我還會被你生吞了不成?”
趙青喉嚨微動,到底沒再說什麼,轉身走出了門外。他的確是一分一秒都不想和周立言共處一室,如果不是還沒搞清楚事實真相,又不想太過血腥暴力把鸚鵡弄得應激了,他會在見麵第一眼時擰斷周教授的脖頸。
趙青摸出通訊器,先給其他人發信息說明了情況,詢問毒刃和肖覃有沒有見過類似案例,最好能立即趕過來一趟給鸚鵡檢查身體,其他人原地待命不要輕舉妄動,如果過來的人太多可能會驚嚇到還不穩定的鸚鵡。
萬一人再跑了,還特意躲著他,那趙青真沒有什麼辦法可以快速找到了。
辦完這些事情後,他想了想,還是預定了附近最奢華酒店的頂級五星套間,又下單打包了最出名的海鮮盛宴,現在的鸚鵡看上去沒什麼錢,肯定很久沒有吃過什麼好了。
暫時不習慣和彆人一起吃也沒關係,他可以出去守在門外,等鸚鵡吃完了再進來。
蘇越帶上外套準備出門,卻被周立言衝過來攔住了,他顫抖著肩膀,問道:“為什麼你要答應和他出去,我已經為你做到了這個地步,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地方嗎?”
蘇越有些莫名地回道:“你們兩人各說各的理,我隻能分開判斷不能偏信一方。”
周立言紅著眼,十分委屈地說道:“我承認我以前做的不好,可是我已經知道錯了,我以後什麼都聽你的,甚至願意躺在床上隨便你擺布。”
他強調道:“很多人想碰我都求而不得,你知道現在的自己得到了多麼珍貴的寶物嗎?”
蘇越沉默了一下,道:“立言,你先回去吃點東西吧,飯菜都涼了。”
周立言感動地道:“你心裡是有我的,你騙不了自己,你還會關心我,並且一直叫我立言,這足以證明你對我有愛意留存。”
他在蘇越醒來後,不斷循環反複地洗腦,儘力給他們的過去包裝上柔情蜜意的偽裝,企圖粉飾太平,此時終於見到了成效。
他感謝上蒼,賜予了他新生,也賜予了他挽回一切的機會。
雖然沾手方長青的人體的實驗很是可笑,明明他一直和方長青不對付,也很看不起那些細胞複原的技術,沒想到到頭來還要借助老對手的成果來修複他的身體,可與此同時也帶來了巨大的代價。
這也是為什麼周立言始終鄙視方長青的原因,那種人體的改造技術遠遠不如精神藥物的刺激來得迅速,來得猛烈,並且隻要不斷藥,就不會出現危及生命的後遺症,可是一旦接受改造,那壽命就會極大縮短,有時候其實是得不償失的。
成為一條凶猛卻短命的狗能有多大的價值?還不如終生服藥,成為一把強悍又耐用的武器。
周立言知道他活不了多久,可能隻是十幾年,但也足夠了,蘇越的這一聲“立言”就能撫慰他不甘的內心,他們會重新認識,相知相愛,等他死後還會用這一份病弱早逝的愧疚來讓蘇越終生難忘。
蘇越看了周教授一眼,淡淡地解釋道:“我提醒你隻是不希望食物又被浪費掉了,叫你立言是因為我不想叫你全名。”
周教授心有所感,了然道:“因為叫我全名會讓你覺得生疏是嗎?”
蘇越搖了搖頭,輕聲說道:“不知為什麼,你的全名會讓我升起殺意。”
他的聲音不算冷,隻是帶著淡淡的涼意,但那雙深邃的眼眸卻讓人看不透絲毫情緒。
周立言渾身一僵,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他看見房門在麵前關上,幻想出來的濃情蜜意瞬間消散,剛才突然而來的毛骨悚然是他的錯覺嗎?就仿佛是被關在籠內的待宰豬羊一般,隻等待屠夫確定放血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