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 52 章(1 / 2)

許淙拿著一疊紙往前院的書房走,那是渣爹昨天布置的功課,因為要報複許小淙畫了一本暗示他開頭喂豬,後麵又禿頭的畫冊,所以渣爹昨天布置了整整二十張大字,比平時翻了整整一倍。

但許小淙一點都不怕,他起了個大早,很快就寫完了。

現在則是要拿去給渣爹修改。

不過走著走著,他看到書房裡出來了一個人,那個人他沒有見過,而且遠遠地看到他走過去,那人還特地停下了腳步。

“想必這位就是許淙,淙少爺了吧?”

這位陌生的中年男子朝許淙高興地笑著,“淙少爺果然如傳聞裡的那般鐘靈琉秀,假以時日必能金榜題名啊。”

許淙停下了腳步,好奇詢問,“你是哪位啊?我沒見過你。”

祥雲書坊的東家看向許淙的目光,就好像看到了財神爺,他樂嗬嗬地解釋,“鄙人是祥雲書坊的東家,姓鄒,淙少爺可以喊鄒某一聲鄒東家。”

說完這話,他順手從荷包裡掏出了幾顆糖來。不過給完之後他就有些懊惱,心想自己真是糊塗了,怎麼還真的掏出兩塊糖來。

這可是財神爺!

不過許淙接到糖後很驚喜,因為自從離開廬州之後,就很少有人給他拿糖吃了,鄒東家的這種行為讓他想起了許家村的那些叔伯們。

於是在看到書房門口的許明成後,他高興地舉起手,“爹,鄒東家給了我糖吃,這糖好好看,還香香的,肯定很好吃。”

許明成頷首,“該謝過鄒東家。”

“淙哥兒,爹托了鄒東家給你尋了一幅雲尚書年輕時候的字帖,你昨日寫的字還有些不足,後麵就從他年輕時候的這本開始臨摹吧。”

許淙:?!!

他馬上轉頭,怒看著眼前這個他剛剛還覺得慈眉善目,是個好人的鄒東家,沒想到有些人會隨身帶著給小孩的糖果,但心裡卻壞透了!

居然給渣爹送字帖!

是不是想要害淙淙加功課?!

鄒東家有些不明所以,他摸了摸懷中還沒變熱乎的畫冊,耐心問道:“淙少爺,您可是不喜歡雲尚書的字帖?”

“不知淙少爺喜歡什麼,等下回鄙人再來拜訪的時候,定給淙少爺您捎上。”

聽到這話,許淙忙收斂住了表情。

他剛剛的怒氣是朝著渣爹的,不是想要責怪人家書坊的老板,於是不好意思地道:“多謝鄒東家的好意,不過不用給我帶東西,我什麼都不缺。”

缺了也會讓渣爹掏私房錢買。

許小淙才不占人家便宜呢。

而且不過是一本字帖,人家書坊老板就親自上門了,也不知道鄒東家是不是和可憐的淙淙一樣,平時飽受渣爹壓榨。

都是可憐人啊。

覺得鄒東家是可憐人的許淙,等他走的時候,還高興地朝他揮手。然後才邁著小步子跟許明成進屋,將寫好的大字放在了桌上。

“爹,我寫好了。”

他這次可是很認真的,不但每一張都認真寫,而且寫完之後還檢查了很久,把渣爹昨天提出不對的地方都一一核對過。

結果就是紙廢了好多,但交上來的每一張都對!許明成將二十張紙仔細看了一下,然後點頭沒再說什麼,轉而給許淙講起了《孟子》裡的《離婁》一章。

許淙馬上坐好,認真聽。

大半年的時間過去,私塾那邊也已經講完了《論語》,開始講《孟子》了。

孔孟之說是千百年科舉的基礎,非常重要,所以不但許明成講得細致,許淙也聽得很是認真。

他現在已不是對科舉毫無認知的懵懂小兒,經過了近一年的學習,他已經掌握了一些知識。當然他掌握的都是最基礎的內容,考慮到他現在年紀還小,許明成給他講解的時候,都是收著的,遠沒有他在縣學時講得深刻。

不過這樣剛剛好,許淙先粗學一遍,然後自己再琢磨,等在縣學的時候又學一遍更為深刻的。再過些日子趙秀才或者孫秀才又講到了此處的時候,他又可以跟著細學一遍,而且有疑問還隨時可以問。

等於是《孟子》這一本書,他在很短的一個時間裡,就學了三遍,這樣他對於這本書的記憶,想不深刻都難。

其他人就沒有這個好運道了。

許淙曾經旁觀過孫秀才他們上門請教,他問的問題有些是其他經義的內容,許淙不知道。但如果問到《論語》或者《孟子》前麵部分的話,他就發現有些問題雲伯父或者許明成在講課的時候,已經跟他講過了。

而且還會是掰開了,揉碎了地講,直講到許淙說懂了才會罷休。並且在後麵的時間裡,還會時不時考教。

反正許淙是記得牢牢的。

但許明成對孫秀才卻不是如此,往往孫秀才提出一個問題,許明成隻會提點幾句,並不會講成長篇大論。

至於孫秀才聽完後是恍然大悟,還是繼續疑惑不解,就不關許明成的事了,時間差不多了之後他就會端茶送客。

又是一日沐休,許淙聽完一節課後,看許明成回答了幾個問題,就讓孫秀才回去了,於是好奇地問道:“爹,你怎麼不多講講?”

“孫秀才好像不明白。”

剛剛孫秀才問的某個問題,明明渣爹跟他講的時候,是講得很細致的。但輪到孫秀才這裡,就隻講了兩三句話,其中兩句還是讓他回去翻什麼書。

跟給他講課相比,差彆對待了屬於是。

許明成重新拿起了《孟子》一書,淡淡道:“為父又沒收他為徒,何必如此費心費力?悟得透悟不透,都是他的造化。”

“若不是看他可堪造就,為父也不會浪費時間。”

“好了,認真聽。”

“哦。”許淙乖乖把書擺好。

這一講,又是兩刻鐘過去了,許明成見許淙有些精力不濟,於是帶他回去用膳。午後歇響起來,父子倆又在書房待了一個時辰。

無獨有偶,遠在江陵府的雲知府,也在趁著沐休教導兒女功課。

不過由於長子不在身邊,而幼子又還小,而且長女也不是特彆喜歡畫畫,所以雲知府的重心主要是放在了二女兒雲瑩的身上。

“不錯,不錯。”

他摸著短須點頭,“我兒聰慧,這座山已經畫得有模有樣了。”

但被誇讚的瑩姐兒卻皺著眉,一副不是很高興的模樣,她伸出手指向旁邊擺放著的一本畫冊,道:“爹,我覺得淙哥兒畫的更好看。”

“他畫的山,就是山,跟爹的不一樣。”

雲知府哈哈大笑,也不生氣,“你年紀還小,不識得山水的真諦。淙哥兒畫的山,勝在新奇,但卻無意趣可言。”

“也就他現在年紀還小,如此畫法沒有什麼不妥,等他再長大一些,也得跟你學一樣的東西了,不然以後可不能成為大家。”

瑩姐兒似懂非懂,她又看了一眼擺在旁邊的畫冊,突然問道:“爹,你說淙哥兒什麼時候再畫啊?就是畫第二本畫冊。”

“第一本都看完好久好久了。”

“這個嘛……”

這事雲知府也不知道,去年還是許明成遣人送來,他們才知道原來淙哥兒畫了一本畫冊的,所以現在許家不說,雲知府便不知道了。

他沉吟了一會兒,猜測道:“上個月是你許叔的生辰,去年那本便是淙哥兒畫了送給你許叔做生辰禮的。”

“若是淙哥兒畫了第二冊,那應該差不多是這時候了。”

瑩姐兒眼睛發亮,“爹,我想看第二冊!”

雲知府哈哈笑,“那爹就讓人去祥雲書坊打聽打聽,若是真有了第二冊,那就多買兩本,給你們幾個一人一本。”

事實上直接寫信問許明成是最快的辦法,但雲知府想起了自己去年的那個猜測,便又打消了這個主意。畢竟如果畫冊裡的小人真的是許明成,那自己寫信去問反倒不美,還不如就直接向書坊打聽。

祥雲書坊的東家他也曾見過,是很精明的一個人,想來第一冊紅火之後,若真的有第二冊他也會想辦法拿到手的。

若沒有,那應該就是淙哥兒沒畫了。

這些念頭在雲知府的腦海中轉了一瞬,就被他按下了,他耐心地教導了女兒一番,然後午膳時父女兩人才回到了後院。

一進門,兩人便看到塌上擺了一些東西,雲知府還看到幼子拿著一隻靴子在把玩,時不時發出咯咯咯的笑聲。

“這些朝靴,是哪兒來的?”

雲知府飛快地掃了一眼,然後疑惑問道:“是家裡做的嗎?但怎麼做了這許多,而且我瞧著還有你們穿的?”

“老爺,這不是朝靴。”

雲夫人笑著解釋,“這是許家送來的暖靴。”

她拿了一隻給雲知府看,“老爺你看,裡頭縫了皮子,暖和著呢,聽許夫人說是淙哥兒那孩子想出來的。許家感念老爺先頭幫忙請老太爺寫了一本字帖,於是就送了幾雙過來,想托我們向老太爺表一表心意。”

“這麼早就送來了,而且還有祖父的份?”

雲知府翻看了黑色朝靴的內裡,發現還真是縫了皮子的,頓時就驚訝起來,“是挺暖和的,不錯不錯。”

“祖父他老人家每日要早起上朝,是該穿暖和的朝靴。不過我們家和許家不是姻親,他們做的朝靴,祖父穿得合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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