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 75 章(1 / 2)

翰林院出身的閔學政,和許多出京擔任主考官的同僚們一樣,都有每到一處就讓人收集當地讀書人詩詞、文章、名氣等的習慣。

他並不會直接將這些人取為秀才,但若其考卷已入備選之列,那麼有名氣的人往往會上移一些名次。這是因為評卷時同考官會為本地名氣大的讀書人據理力爭,也是為了放榜之後的爭議考慮。

一個平時素有才名的人,和一個平淡無奇的人,若其考卷水平相當,但名次是一後一前,那麼名氣大的那人可能會拿著考卷糾纏不休,說那人平時才學平平,此卷亦未勝過我多矣,為何他在前我在後?

畢竟文無第一,武無第二。

要想平平安安做官,這些平衡之道都是主考官們需要考慮的,不然你主持的考試出了好些人鬨事,最後事情平息了,但可能會在你的履曆上留下一筆。

所以閔學政看過之後,就放下了。

一切都以院試為重。

……

七月初二,貢院門開。

這次還是許明成送許淙來赴考。

因為有大紅包的激勵,也因為初生牛犢不怕虎,所以和周圍或是緊張、或是凝重、或是談笑風生的考生們不同,許淙興致勃勃。

“爹,我進去了!”

許明成的手在寬袖下緊握成拳,但臉上卻不露聲色。他衝著許淙點頭道:“好,吾兒儘力即可,為父在此等你凱旋。”

院試除了要在裡麵待三天,把兩場都考完才能出來之外,其他的考試流程和縣試以及府試是一樣的,都要先經曆搜身、點名、稟生應保等程序,不同的是院試作保的稟生是兩名,比縣試和府試多一名。

這些流程走完之後,許淙才可以去找位置。

但這一找,他便驚訝了。

因為在第一排!

院試雖然和府試一樣,是在廬州的貢院舉行,但實際上參加此次院試的卻不僅僅是廬州本地的童生,臨近的濠州、和州、無為軍州三地的童生也來了。院試就好比過家家,今年來你們廬州考,明年就去我們濠州考。

而此次的院試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居然沒有像府試一樣打亂了位置,而是直接按照各州府試的名次來排。

許淙是府案首,所以坐第一個!

“許淙!”

一同考過縣試和府試的某個人看到許淙呆愣地站在某地,還以為他是年紀小找不到地方呢,頓時熱心地湊過去。

“你是哪個號間?”

“我幫你找……嘶,天字一號!”

他仰頭看向眼前這間正對著主考等人位置的號間,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轉身溜得比老鼠還快,“一號,一號啊哈哈。”

“你好好考,好好考,告辭,告辭。”

許淙回過神來朝他揮手,“你也好好考。”

然後他就走進自己將要待三天的號間,首先先把乾淨的棉布取出來,問差役要點水將擺放好的兩塊木板小心地擦拭乾淨。好在因為是第一排,差役們乾活的時候沒有偷工減料,所以很快就擦好了。

於是許淙就把考籃放好,坐直身體等待開場。

因為廬州的考生是最先入場的,而且還是按照名次入內,所以許淙坐好之後陸陸續續看到了不少熟人。

不過他們的動作都很一致。

先是高興地跟他打招呼:“許淙!我們之前的幾次聚會都沒見著你,等院試考完,得好好地聚上一聚啊。”

然後一抬頭,麵露驚恐,“天,天字一號!”

許淙:“……”

是天字一號號間沒錯,是正對著主考官沒錯,但至於這樣嗎?

驚訝的麵孔看得多了,許淙在心裡也泛起了嘀咕。好在也不是人人都如此驚訝的,有幾個就特地來安慰他,說主考官都是紙糊的,讓他不要害怕!

許淙:紙糊的更可怕好吧!

等熟人們全部進完,就輪到了濠州、和州和無為軍州等地的童生們。他們進來之後發現天字一號坐著的是一個矮豆丁也很驚訝,不過很快反應過來這估計就是本次院試年紀最小的那個許淙了。

當即就有人毫不在意地轉身離去,但也有人上來互通姓名。許淙好脾氣地一一應了,反正現在還沒開考,他也沒什麼事。

沒準過些年考鄉試的時候,還能再遇到呢。

在此期間,他也看到了其他三州的案首們,他們或是沉穩、或是高傲,或是焦慮,表情不一而足,看到正對著考官等人的號間的時候,也是神色各異。

全部人都進來後,院試也正式開始了。

先由主考官閔學政帶領眾人拜過孔子像,然後講話。閔學政講的都是一些場麵話,比如你們要好好考,不要作弊、不許喧嘩之類,然後就是公布考題。許淙等人因為坐在第一排,所以一眼就看到了這次院試第一場的考題。

許淙第一感覺就是題目好多,第二就是不難。

而且最讓許淙驚喜的是,其中有一道題他還跟許明成討論過,就是此前學習《中庸》這本書的時候讀到過的。

“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懼乎其所不聞,故君子慎其獨也。”

君子慎獨!

押到題了,好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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