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樹沒有蛇!”
“毛毛蟲最喜歡吃樹葉。”
“……”
南梔的脖子起雞皮疙瘩,頭皮酥麻酥麻,仿佛真有一隻黑黝黝的毛毛蟲掉落頭上。
“樹葉上還可能有蟲卵。”
她抿緊嘴。
“蜘蛛會在樹上結網。”
嗚哇——
“彆說了!”
幼稚鬼!
張零背靠樹乾,曲起一條腿,手枕膝蓋托腮,不愁她不下來。
不過樹上的人很不甘心,硬是抱著樹枝不動,熬過最後兩分鐘。
順便套他的話。
“為什麼你總能找到我?你是不是偷偷使用異能了?”
張零懶音:“沒有規定不能使用異能。”
“你遇到掉螞蝗的女怪物沒?”
“沒。”
南梔蹙眉,莫非大蜘蛛不是他操控的?
不過這家夥不老實,隻是說沒遇到。
“很奇怪,樹林隻有一個村民怪物,居然沒有其他村民和厲鬼在。”
底下沒有回應。
“張零,你睡著了?”
“肚子餓。”
“你的背囊裡沒有吃的嗎?”
“不是我肚子餓。”
“那是誰……肚子餓?”
“十分鐘到了,你不下來我自己回村裡。”
“等等!”她連忙爬起來。“你到另一棵樹下等我。”
底下的人影站起來,走到旁邊的樹下。
她麻利地爬下去,布偶熊摟著她的脖子。
另一棵樹下的張零雙手插褲兜,鞋尖踢著石子,似乎沒了追擊她的興趣。
但他幼稚又惡劣,誰知道會不會突然反悔。
南梔依舊握緊手機,手機的電量剩下15%。
現在還不能給張零拍全身照,需要他帶她跟主角團彙合,她冒險一把相信他。
張零對上她警惕謹慎的目光,二話不說走在前頭,身後馬上響起緊跟的腳步聲。
沒料到樹林是最安全的地方,兩人一路沒有遇到怪物和厲鬼。來到樹林與村子的銜接處,徘徊的怪物和厲鬼沒了蹤影。
南梔看見一隻藍黑相間的青鳳蝶往村裡飛去。
透心涼的陰風穿過荒廢的房屋,碩大、扁扁的尾巴閃入路邊的草叢,斜對麵的房子裡有人影搖晃。
人影的脖子似乎套著一圈繩子。
“你的同學不走運。”
她回神,“怎麼了?”
“他們沒有逃回祠堂。”
南梔神色一變。
忽而,前方的房屋背後窸窸窣窣,她馬上抓緊布偶熊擋在身前。
誇下海口一打十的布偶熊:“……”
蹣跚的人影走出屋後,輪廓很眼熟。
“班長?”
聞言,那人轉頭看來,依稀是樊宇的臉。
“南梔?張零?怎麼隻有你們?”他捂著受傷的胳膊,整條手腕都是血。
南梔拉著張零的衣角後退。“班長,你是活人嗎?”
樊宇一怔,隨即明了,抬手揚起一陣風刮翻前院的碎磚。“鬼魂沒法使用生前的異能,我是人。”
南梔鬆開張零的衣角。
張零垂眸一瞥她鬆開的手。
“班長,我們正好去找雨情他們,一起吧。”
樊宇看到她的布偶熊法寶,就知道她不是鬼魂,答應加入。
有班長在,南梔安定幾分。
張零的眼底則冷冷的。
沒多久,樊宇發現村裡的怪物和厲鬼變少。“天沒亮,邪物們去哪了?”
南梔搖頭。“不知道,我們失散後,很少遇到怪物和厲鬼了。”
要是它們包圍祠堂還好,就怕它們正在圍攻聞雨情等人。
話音剛落,遠處爆破的巨響驚天動地。
“是雨情他們!我們快跑!”
類似四合院的老宅大門前,呼號的陰風揚起沙塵,濃烈的血腥味隨風四散。
門前的石塊被楊銳操控,砸破長六隻眼睛的腦袋。散落地上的沙石築成囚籠,隨機囚禁一個厲鬼和一個怪物。
他們逃跑的時候幾乎慌不擇路,被這些鬼東西逼來這裡。
黃甜甜雙指撚符,打在林小姐的鬼魂上。她比陰風快一步,吸收掉消散的鬼魂。
黃浩文的符紙用光,手持大毛筆虛空畫符滅鬼——用這種方式畫符最耗精神力,他開始頭暈眼花。
聞雨情的符紙也用光,掌心的雷光逐漸黯淡,精神力快要枯竭。
符能暫時滅鬼,但對付怪物村民必須使用異能或者陣法,他們沒時間畫陣法。
四人就快山窮水儘。
楊銳不停擦汗,汗水混著灰塵,臉臟兮兮的。“要是樊宇在就好了,我們倆合力使出‘天山遁’準能攔住它們。”
黃甜甜欲言又止。
其實坎係異能的她,能和震係異能的聞雨情合力使出六十四卦之一的“雷水解”,但這招等於溫水煮青蛙,太柔和且需要時間,眼下他們最缺時間。
從怪物毛孔鑽出的蚯蚓噴向黃甜甜,心有靈犀的黃浩文甩去背囊,拉開妹妹。
“我們快堅持不住了。”黃甜甜泫然欲泣,眼裡沒了神采。
“可以的……”黃浩文毫無底氣,眼前出現兩個黃甜甜,暈得難受。
她看出哥哥已到極限,忍不住哭出來。“爸爸媽媽到時會不會哭慘?”
“彆烏鴉嘴!”
聞雨情和楊銳臉色鐵青,苦苦支撐。
停止掙紮不過一念之間的事,隻是他們覺得停手便是尊嚴的終結,生命的終結。
他們不想成為被詛咒支配的傀儡,不想自己的靈魂永遠困在張家村。
肉乎乎的巨蠶張開大嘴,籠罩雙胞胎兄妹。
“我大威天龍來啦!!!”
脆生生的呼喊使所有人、怪、鬼一頓,隨即他們看見一條藕臂抓著一隻生無可戀甚至有些麻木的布偶熊亂甩,衝進戰線。
神奇的是,被布偶熊撞過的厲鬼都一命嗚呼,青煙溜進布偶熊的體內。
“嗝——”它隱約打一個飽嗝。
單薄的身影頃刻闖入四人的視野。
此時此刻,四人覺得橫衝直撞的南梔像一位視死如歸的女武神。
感動。
跟在南梔後麵的樊宇,連番轟炸怪物村民;張零片葉不沾身,慢悠悠地穿過人群,白色T恤連一滴血也沒沾上,依舊乾淨整潔。
他的身後,一群不起眼的小蜘蛛爬上怪物身上,鋒利的口器咬破它們的頸椎,吸食血與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