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 大禮堂舉行早會,給參與解決“詛咒短信”行動的六名學生,頒發小錦旗。
自豪的六人提著各自的小錦旗, 笑靨如花,合影留念。
班主任老羅凝視台上獲得小錦旗的學生, 百感交集。
出息了。
連常年的吊車尾也出息了。
班員得到消息後,早就在班級群裡炸開鍋,現在他們交頭接耳, 竊竊私語。
“怎麼也有南梔份?她真的發奮圖強了?”
“嘖, E級精神力的廢柴再發奮圖強還是廢柴。”
“就是,隻是比以前沒有精神力的普通人強半點而已。我看啊,她是蹭學霸和收容特工的光而已。”說話的男生也是買學位的富家子弟, 不過他的成績比南梔高幾名, 倒數第十。
他的狗腿們立刻附和:“淩少說得對!做人要有自知之明,每次都去沾光, 早晚沾死掉,嗬嗬。”
站在前頭的樊宇聽著刺耳, 回頭瞪他們。“安靜點。”
另一個院係的班級, 陶桃羨慕地凝望台上獲小錦旗的南梔。
雖然自己鐵定能畢業, 可是誰不想獲得榮譽呢?
陶桃握緊拳頭,激發起上進心。
不止陶桃, 台下的校草江允之也安靜地注視台上的某個學生。
待校長發表一頓激勵的演講後,早會結束。有課的趕去上課,沒課的去吃早餐。
第一節恰好是老羅的符文課, 他鄭重其事地踏上講台,掃視台下的學生。
很好,她果然也來上課。
“首先祝賀聞雨情、黃甜甜、江瑩和南梔同學, 獲得破除詛咒行動的成功!請大家送給四位鐵娘子熱烈的掌聲!”
掌聲雷動,南梔有些不好意思。
手邊的小錦旗寫著:雛鷹展翅,國廈棟梁。
至高讚譽。
台上的老羅話鋒一轉:“我們利用在校學到的知識解困,是勇氣,是智慧。學習之餘,我們的心中要有一把秤,當遇到危機,我們用心裡的秤衡量各方麵的條件,量力而為,有勇有謀,才是大智慧……”
聞雨情凝眸,深有感觸。
畫符是最枯燥的課程,得不停地練習,畫純熟以後不會手生,牢記符文的內容。
手酸的南梔畫完一張。
“不錯,有精神力傾注其中。”經過的老羅讚南梔一句。
她喜滋滋地看鄰座的聞雨情畫符。
聞雨情全神貫注,一筆不錯。
等她畫完,南梔發現她的額頭冒出薄汗。
“很吃力嗎?”南梔問。
聞雨情搖搖頭,折疊剛畫完的符文。“有些心急,用力過猛。”
“為什麼心急?”
“想更優秀呀。”聞雨情朝她眨眼睛。
“嗐,聞學霸給我們一些活路吧!”
聞雨情噗呲一笑,隨即收斂笑容。“我說真的。經過這件事,我看清楚自己的能力,如果沒有你出現,我們一定想不到方法脫困。我的實力還不夠,不足以解決紅色事件。”
南梔苦口婆心:“欲速則不達,進步這回事不能著急,得循環漸進。”
“我明白。”她話鋒一轉:“對了,那天沒機會問你和張零怎麼進去。”
南梔眼眸一轉,笑道:“張零的成績很好,他畫了陣法傳送進去。”
“原來是這樣。”
話音剛落,聞雨情收到一條微信。
南梔悄咪/咪地瞅一眼。
啊嘿,是顧雅棠的頭像。
“顧先生邀請我們中午去吃飯,給我們送獎金來。”
“顧先生人不錯。”
聞雨情點頭。
“溫和有禮。”
聞雨情又點頭。
有戲。南梔心花怒放。
“張零人也不錯。”
“啊?”南梔懵了。“為什麼扯到他?”
聞雨情猶豫幾秒,鼓起勇氣:“我祝福你們。”
“???我錯過什麼了嗎?”
中午,她們約上黃浩文和楊銳到校外的餐館吃飯。
顧雅棠換上休閒的T恤,像一塊溫潤的玉。
他拿出屬於張零的錦旗,問南梔:“我們聯係過張零的高中,校方說他申請了遠程高考來了瀘城,你知道他的聯係方式嗎?還有獎金也得轉給他。”
南梔默默地注視他手上的錦旗,歎一口氣。“我發你一個定位。”
結果,他吃驚地盯著定位。“如果我沒有記錯,這是你住的小區吧?”
有八卦!其他人豎起耳朵聽。
“噢,他在我家租房住。”
他們驚掉筷子。
顧雅棠難以置信。“租……房?”
南梔無奈地聳肩。“家裡的房間太多,租給他高考。”
他們沉默。
貧窮限製他們的想象。
“隻是租房?”黃甜甜不死心。
“不然呢?”
“哈,沒什麼。”
顧雅棠意識到自己失態,窘迫地轉移話題:“楊銳,老李托我轉交推薦信給你。”
看見雪白的信封,楊銳激動得放下筷子,雙手接過。“謝謝!請替我感謝李叔!”
當代的收容人員與英雄畫上等號。
成為收容人員,是大部分年輕人的夢想。
“我會的。”顧雅棠莞爾。
雖然挖瀘城的人才到興城的意圖太明顯,但他為楊銳踏上人生的下一個台階,感到高興。
席間,南梔發現一件好事。
顧雅棠每次招呼大家夾菜的時候,必然先給聞雨情夾去,然後給其他人夾做做樣子。
嘻嘻,進展不錯。
趁著去衛生間,她給梁叔發信息。
[南梔]:收容人員即將到訪,藏好許哥!
[梁叔]:收到!
嘩啦啦的水聲衝洗她牛奶白的雙手,想起原身一桌子的護膚品,她注視鏡中的自己,感歎敗家。
忽而,她斜睨鏡中某處。
一排天藍色的隔間門在她的背後,有的關閉,有的敞開。
其中一扇黑色的隔間門與旁邊的格格不入,像碧空中混染出一塊汙漬。
黑門安靜地佇立她的身後。
宛如邪惡的眼睛,虎視眈眈她的身後。
它緊閉著,等待誰推開。
嘩啦啦的水流過她僵直的雙手,水的涼意變成陰森的舌頭般,舔舐她的手部皮膚。
她知道這扇黑門。
它盯上誰。
嘎吱——
另一扇天藍色的隔間門打開,整理好的大媽從隔間裡麵走出來。
南梔一眨眼,背後的黑門消失無蹤,變回普通的天藍色隔間門。
但寒意沉積五臟六腑。
彆墅大門的門鈴作響,梁叔為到訪的客人開門。“你好,我是這裡的管家,請問你找誰?”
顧雅棠表明來意。
梁叔帶他到客廳等候,端來一杯溫水。
一身黑衣的張零下來一樓,耷拉眼皮,剛午睡睡醒的模樣。
“張零,我們又見麵了。”顧雅棠笑著站起來,溫和的目光藏著審視的鋒芒。
“我等會還要做題。”他懶得客套。
“這是興城基地分部贈你的答謝小錦旗。還有一筆獎金,方便告訴我你的銀行卡賬號嗎?”
他抬眸注視顧雅棠的笑臉,掏出手機。“微信轉賬或者支付軟件轉賬就行。”
“也行。”
迅速到賬,張零毫不猶豫地劃一半獎金,轉給南梔,當給房租。
一無所獲的顧雅棠有些失望,臨走前,他決定直截了當地詢問:“張零,你還記得張琦嗎?”
“張琦……”他拿著包裝小錦旗的禮盒站起來。“是誰?”
“小時候和你一起被人販子抓走的男孩。”
“他啊,還好嗎?”
顧雅棠屈指虛握拳頭。“你們沒有再聯係了嗎?”
張零仿佛聽到天大的笑話,揚起冷笑。“我怎麼知道人販子賣他去哪?”
“是嘛,是我唐突,打擾了。”
車子駛離彆墅外的私家花園,駕駛的顧雅棠眉頭深鎖,憂慮重重。
川城的同僚告訴他,村長家的柴房改造成簡陋的臥室,床底下的痰盂留下燒焦的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