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南梔稍微壯大些膽氣。
乒乒乓乓!
嘭!
啪沙——
她剛壯了膽氣,臥室外麵傳來搏鬥的巨響,嚇得心跳慢了半拍。
外麵連玻璃也碎了,打得很激烈。
而白栩桐身旁的女人黑影還沒離開。
忽而,一隻黑色蝴蝶朝黑影飛去,黑影馬上消散。
“嗬。”
嘲諷的嗤笑,是張零沒錯。
砰砰砰!
突如其來的拍門聲使南梔的心臟驚跳。
“誰?”白栩桐聲音顫抖。
“是我們快開門!”
有人一個箭步衝去開門,兩道人影急匆匆地衝進來。
關門的刹那,染血的水果刀刺在門上。
“瑪德,好險!”申茂喘著粗氣。“乾嘛不開燈?”
“因為——”
燈適時打開,刺眼的白色燈光充盈次臥。
白栩桐不悅地瞪張零:“媽媽會發現我們沒睡。”
“她早就發現。”
淡淡的血腥味散發,燈光照亮兩個收容警察的傷口。
“哇,佟姐你們流血了!”
他們的胳膊掛彩,留下細長的刀傷。
佟雪枝淡然置之。“傷口不深,先不管。我們發現外麵的東西打不死,很棘手,更糟的是這兒是咒域。”
“咒域?”喬園驚訝。
她沒想到咒域是一個平凡的家,進入而不自知。
申茂鄭重其事地詢問白栩桐:“你的媽媽到底是什麼?為什麼擁有咒域?”
白栩桐悶聲回答:“媽媽就是媽媽,她是個普通女人,在醫院上班。”
兩人一愣,沒聽過鬼魂或者怪物會上班,因為它們是陰溝裡的老鼠,人人喊打。
“你確定你的媽媽是人類?”
“當然,不信的話可以問媽媽的同事。”
“除了鬼魂和怪物,還有什麼能製造咒域?”南梔拋磚引玉。
“還有魔……”
還沒說完,兩人神色大變。
嘭!
嘭!
房門的門鎖振動,麵如淡金的申茂操控金屬門鎖融化,封死房門。“那東西在砸門鎖,想要砍死我們。”
佟雪枝不甘心地放下手機。“沒信號,通知不了基地,果真是封閉的咒域。”
“現在我們怎麼辦?”
“要麼逃出咒域搬救兵,要麼殺死域主。”
“你們要殺死我媽媽?”白栩桐激動地抓著佟雪枝的手。“是不是?我媽媽是個普通人,為什麼要殺她?”
佟雪枝瞧著眼睛通紅的少年,於心不忍,溫聲安撫:“孩子,你的媽媽可能變成了魔,如果置之不理,她會無意識地散播詛咒,嚴重的話會使這個片區癱瘓。”
“你們有證據證明她是魔嗎?”
她語塞。
“你有證據證明外麵的魔是你媽媽嗎?”申茂反問。
白栩桐也語塞,露出掙紮之色。
佟雪枝摸他的頭頂。“孩子,也許有魔潛入你們家,我們會帶你們逃出去。”
他垂眸,一聲不吭。
噶咯噶咯——
一陣怪聲打斷眾人,他們齊刷刷地抬頭。
天花板下的空調發出異響。
“你開空調了嗎?”
“開了。”
“空調發出過這種怪聲嗎?”
“沒……”
言畢,空調的排風口猛地伸出一隻黑色的手。
“出去!!”
白栩桐想抓南梔的手一起跑,被冷臉的張零拍開。
白栩桐沉色跑出去。
他們逃到昏黑的客廳。
南梔靈機一閃,打開客廳的燈。
自從打開次臥的燈,那玩意不能任意在臥室中出現。
“梔子快回來!”
聽見喬園急呼,心慌的南梔趕緊回到眾人的身邊。
主臥的房門打開了。
“媽媽!”
佟雪枝拉住想跑過去的白栩桐。
門縫黑乎乎,越來越寬。
張牙舞爪的黑影從牆壁延伸到天花板。
南梔意識到黑影的企圖,心拔涼拔涼。
啪沙——
果然,客廳和次臥的白熾燈被黑影碾碎,全屋陷入深沉的夜色之中。
折射冷光的燈碎片向他們飛去。
鈴——
一道金光勉強籠罩全六人,抵禦鋒利的碎片。
作為怪物的喬園和張零,對金光非常抵觸,但不能表露。
幸好兩個收容警察沒注意,兩人一閃而過的排斥神色。
申茂急得滿頭大汗。
佟雪枝則閃過忐忑之色。
“我們逃不出去是吧?”張零觀察防禦的金光。
“可以的,相信我們。”
“你們的表情不是這麼說。”
兩人神色一凝。
“域主殺不死,而我們寸步難行,根本逃不出去。”
張零的話是鋒利無情的解剖刀,剖開兩人善意的謊言。
佟雪枝卸下淡然自信的偽裝,頹靡地歎氣。“對不起,我確實沒想到逃出去的方法。我們……第一次遇到魔。”
申茂搔著頭發蹲下來,煩躁地咬牙切齒。
地麵的茶幾碎片緊接飛來,主臥走出一個持水果刀的長發女人。
她穿著睡裙,外露的皮膚是黯淡的灰色,不人不鬼。
“阿桐,來媽媽這……”
中年女人的長發半遮麵,另外半張臉留下歲月的痕跡。
“媽媽是不是病了?”
佟雪枝攔住白栩桐。“她很不對勁,彆過去!”
“她似乎需要我。”
“不,她現在很危險。”
白栩桐紅著眼睛咬牙。
“如果她沒法使用精神力,咒域就無法維持吧?”南梔問。
申茂眼神一動。“按理說是這樣。”
“我有一個主意。”
說完,南梔一動不動地佇立原地,注視漸漸走近的中年女人。
母親是偉大的。
但太深的執念是可怕的。
“阿桐,快來媽媽這,他們是壞人。”中年女人的膚色加深一分。
“阿桐,他們會傷害你,但媽媽永遠不會。”
“阿桐,外麵的都是壞人,他們喜歡說謊,你彆相信他們。”
她的臉、胳膊、雙腿布滿黑色的裂紋,宛如快要破碎的陶瓷。
“阿桐,媽媽愛你,快過來!”
“媽媽……”白栩桐不爭氣地淚流滿麵,哽咽難言。
“阿桐……”
中年女人提著森寒的水果刀逼近,刀刃染的血猶在。
她開始步履蹣跚,持刀的手發抖。
她不解地看向自己的手。
黑色裂紋把她的皮膚分裂成碎塊,一塊一塊地往下掉。
掉落的灰色皮膚碎塊,露出暗沉的血管和肌肉。
“怎麼會這樣?!”
她不敢置信地扔下水果刀,雙手撫摸臉。
滿手灰色碎塊。
“不要啊啊啊啊——”
歲月帶走了她的青春,執念帶走了她的生命。
她痛哭著跪下,拚命撓胳膊和臉,試圖挽回分崩離析的皮膚。
她本是一個普通女人,和普通的男人結了婚。
她本該擁有一個美滿的家庭。
可惜丈夫忍受不了她監視器一般的巽係異能,提出離婚,拋下母子倆遠走高飛。
她隻有兒子可以傾注關愛。
有錯嗎。
她儘一個母親的責任有錯嗎。
她希望兒子像小時候依賴自己,有錯嗎。
她不希望陽光一般的兒子遠離自己而已!
“阿桐!”
皮膚碎塊掉落一地,頭發也掉落一地。
醜陋的母親不敢麵對兒子,低著頭舉起水果刀。
“媽媽不要!”
中年女人倒下地,看著手臂的血管和肌肉持續融化,流出大量的血。
“媽媽!”
聲嘶力竭的大吼爆發陰森森的寒意,滲出他們全身的毛孔。
青鳳蝶像離弦之箭飛出來。
一大群黑色蝴蝶占據金光罩。
刹那,消失在原地的喬園撲向南梔。
同時,她壓縮的空間門碾碎金光罩和墨雲般的黑影。
“咳咳……”
南梔感到有溫熱的液體落在頸側。“小園?”
“梔子繼續……”
她聽出喬園的聲音虛浮,萌生怒火,使出致命一擊。
失血過多,中年女人眼中的兒子容貌開始模糊不清。
阿桐……對不起……
倒地的她恢複蒼白的膚色,地上的碎片不再來襲。
“這些蝴蝶是怎麼回事?”佟雪枝撥開煩人的黑色蝴蝶。
它們滿屋飛,翅膀翩翩,興奮得像開美食派對。
“你們彆動,蝴蝶是自己人。茂叔,你先去製服‘媽媽’。”南梔第一次使用太多精神力製造死亡幻象,有些頭暈。
申茂不知道她怎麼令中年女人失去反抗,來不及細想,拿出特製的手銬給中年女人戴上。
手銬會給她注射神經毒素,使她失去行動力和思考的能力。
“媽媽……”
屋裡回蕩悲痛的呼喚。
“那孩子呢?”佟雪枝發現白栩桐不見了。“那孩子呢!”
“你們殺死我媽媽!”
他們抬頭望黑沉沉的天花板。
蝴蝶飛過之間門,隱約可見一張陰沉的臉,長在天花板。
“媽媽沒了,你們來當我的家人吧。”
數不清的黑色觸手,從四麵八方來襲,癲狂亂舞。
喬園拭去嘴邊的血,咬著牙壓縮空間門。雖然碾碎襲擊的觸手,但是它們化作黑煙後重新凝聚,沒完沒了。
“草!又一個魔?”申茂的戒指法器閃閃發亮,輔助他凝聚精神力,把手裡的黃色刀刃凝實,劈開源源不斷的觸手。
他發現,觸手愛向三個女士伸去。
“媽媽……媽媽……你們當我的媽媽……”
“神經病!”南梔高舉布偶熊亂甩。
布偶熊忍不住打飽嗝。
幸好場麵混亂,沒惹人注意。
兩個巴掌大的青鳳蝶,在蝴蝶群中鑽來鑽去,吃得很歡。
很快,屋裡的黑色蝴蝶成倍增長。
撲通,瘦弱的人影摔在地上。
黑氣逐漸乾涸。
蝴蝶群之下,張零邁著悠然的步伐來到他的跟前。“等你露出真麵目很久了。”
“等?”白栩桐虛弱抬頭,目光如陰狠的惡狼。
他蹲下來抓起白栩桐的頭發。“變態的戀母小醜,敢碰我的人等於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