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第 37 章 末班公交車(1 / 2)

深夜22:32。

公交站。

酩酊大醉的男人, 踉踉蹌蹌地來到公交站,他的西裝外套挽在手上,領帶鬆鬆垮垮, 滿臉酡紅。

晚風吹拂他的一身酒氣。

“瑪德唧唧!”他癱坐在長椅上大喊,宣泄工作上的憤懣。“C級精神力了不起嗎?老子的經驗比你豐富, 憑什麼你能空降當經理!我們業務部用精神力接單嗎傻逼主管!”

路過的摩托車主,投來看熱鬨的視線。

“傻逼!草特麼的腦子進糞!”

他看見旁邊的垃圾桶, 投放口懸著貓屁/股和貓尾巴,十分不順眼,狠很地踢一腳垃圾桶。

“喵!”

受驚的流浪貓掉進垃圾桶裡, 抓著裡麵的垃圾想爬出來。

一張酡紅的臉擋住廣告燈箱的燈光, 堵在垃圾投放口前。

“嗬, 等著明天被送去垃圾場攪拌吧!看什麼看 你是垃圾,進垃圾桶不是應該的嗎?”

幽暗的垃圾桶裡, 幽亮的貓眼目不轉睛,盯著害它掉進來的男人。

他喝醉了眼花, 不可能看見一隻貓露出憎恨的眼神。

強烈的燈光由遠至近。

末班公交車到站,車門開啟。

男人看清是哪路公交車, 打著酒嗝上車。

司機戴著工作帽,看不清麵容。

“怎麼這麼臭!”男人心煩至極,罵罵咧咧地找順眼的空座位。

僅有一名乘客上車,公交車關門行駛。

車窗旁的幾名乘客, 嘴角僵硬地吊起。

周二,風平浪靜的一天。

下午三點放學, 聞雨情終於有空給南梔補課。

她仍然擔心南梔的進度跟不上。“梔子,異能考試你能應付了,而專業課到大三才學習核心內容, 那玄學實戰考試你有沒有把握?”

“專業課沒問題,我可以跟上。玄學,不是每個年級統一實戰考試嗎?”

聞雨情和黃甜甜正是擔心這個。

“沒錯,但今年我們大二的競爭很激烈,很多人爭取進前十名參加夏令營。還有,你第一次參加所以不知道,玄學實戰考試不是以班級為單位。”

南梔一愣。“以個人為單位?”

黃甜甜苦惱不已。“是啊,玄學實戰考試每年一次。去年,我們考生自己乘交通工具去考場。”

簡直出乎意料。

“更坑我們的是,雖然目的地是考場,但當我們坐大巴到留宿的地方,已經進入考場範圍,開始遭遇靈異事件,後麵……你想象到吧……真是多說是淚。”

“不能考前組隊嗎?”

“可以啊,今年競爭激烈,尖子生被提前預訂組隊了。”黃甜甜偷偷地指聞雨情。“例如我們的學委,被搶走啦。而且一共兩個考場,每個班抽簽決定去哪個考場,能不能和彆的班組隊成功不好說。”

南梔:!!!

聞雨情抱歉一笑:“梔子,隊伍是大一時約好的,對不起。明年我們再組隊。”

“好吧,那甜甜……”

黃甜甜攬她的肩膀。“我和我哥說了,如果我們抽到同一個考場就組隊,已經留位置給你啦。我哥的乾係好使好用,嘖嘖。”

“謝謝!”她感動萬分。

下午五點多,梁叔從學校載她到寵物醫院看望喬園。

“瞿醫生……”

“還不可以。”

“哦。”南梔失望不已。“瞿醫生,你的眼睛有血絲,是不是沒休息好?”

瞿錦司目不斜視地敲鍵盤打單。“試圖關心我來哄騙我批準提前出院也沒用。”

南梔扼腕歎息。

診療區門口的束發護士,拉住經過的短發護士。“怎麼辦?我發現店長和她也很好磕。”

短發護士送她白眼:這貨沒救了。

無奈之下,南梔空手而回。

叮咚——

突然作響的門鈴,打斷溫馨的晚餐氛圍。

平時除了快遞員、收容人員來訪、張零和喬園外出回來,門鈴沒響過。

南梔和許青庭驟然警惕。

“我去看看。”梁叔快步到門禁的監視器前。

不久,他鬆一口氣。“小姐,是你的同學,住在12棟陶府那位陶小姐。”

“陶桃?”南梔馬上放下碗筷,到花園的大門處。

門外的陶桃束著魚尾辮,來回踱步。她看見南梔出來,欣喜地招手。

“這麼晚有什麼事?”

陶桃眼下淺青,目光欣喜雀躍,手卻緊張地互搓。“抱歉晚上來打擾。瞿醫生說毛毛的情況已經得到控製,我可以現在領回家照顧。那個……你能不能陪我去一趟?他真的真的比我爸還凶。”

南梔回望燈火通明的屋裡。“你給我十分鐘吃完飯。”

“沒問題,我在車上等你!周末請你吃自助餐!”

南梔皺著眉頭,快步回到家裡,告訴他們要出門。

“梔子,你顧慮什麼嗎?”許青庭一針見血。

“不知道,我覺得以瞿醫生的作風,不會讓生病的寵物在晚上奔波。”

“我陪你們去。”言畢,張零快速乾完第二碗飯。

梁叔:“小姐,你也吃飽再去。”

當南梔領來一個酷拽俊朗的少年,陶桃兩眼發直。“你的護花使者?”

張零漫不經心:“是的。”

“彆囉嗦,快上車!”南梔拉他上車,生怕他又說出“包養”的話。

張零靠著車窗坐,南梔夾在中間,另一邊的陶桃找不到話題。

尷尬的氣氛持續到抵達寵物醫院。

晚上八點四十分,待司機在路邊停泊,三人先後下車。

寵物醫院內燈光明亮,隻有貓狗的叫聲,更顯醫院冷清。

櫃台後麵沒有人,陶桃硬著頭皮呼喚:“瞿醫生,你在嗎?”

“你來一下隔離區。”

傳來瞿醫生的聲音。

陶桃咽口水,有種去父親書房挨訓的錯覺。“梔子,你們在這裡等我吧,應該很快的。”

“加油,你就當瞿醫生是紙片人。”

陶桃:“……”

她獨自前往隔離區。

南梔和張零等了一會兒,忽而聽見“撲通”的悶響,接著是反鎖門的聲音。

“糟了!”

兩人急忙跑去隔離區,果然隔離區的門打不開。

南梔拚命拍門。“瞿醫生開門!你為什麼要鎖門!”

門後死一般寂靜。

張零踹不開堅固的門鎖,呼喚附近的螞蟻爬進來。隨即,他悄聲告訴南梔:“我需要一點時間開門,你儘量拖住他。”

南梔點點頭。“瞿醫生,陶桃是來帶毛毛回家的,你能不能開門?”

門後無聲無息,是最可怕的回應。

一列長長的螞蟻隊伍進入寵物醫院,朝著隔離區爬來。它們的速度極為有限,還未能爬到隔離區。

心急如焚的南梔,繼續拍門大喊:“瞿醫生,陶桃很關心也很擔毛毛。我知道她耽誤了毛毛的治療是不對,但是她為了毛毛的病情、為了她犯的錯睡不著,你能不能原諒她?”

“瞿醫生,毛毛不能失去心疼它的主人!”

門後的隔離區燈光慘白,瞿錦司冷白的膚色如同霜雪。

他沒披白大褂,佩戴白手套的手,持注射完麻醉藥的注射器,凝視倒在地上的陶桃。

他沒想到陶桃不是一個人來。

而且是帶她來。

“瞿醫生開門吧,我們談一下?”

瞿錦司抓緊注射器,銀色的細鏡框流轉冷酷的光澤。

“嗚……”

身後傳來虛弱的叫聲,他回望其中一個籠子。

戴著伊麗莎白圈的吉娃娃耷拉耳朵,趴著注視瞿錦司,圓溜溜的黑眼睛淚汪汪,寫滿哀求之色。

他難以置信。

“她害你的病情加重,害你更加痛苦,你還站在她那邊?”

“嗚……”

“你還想回她的身邊?”

“嗚……”吉娃娃看著他流出淚水。

門外依舊傳來南梔的喊聲,正如吉娃娃沒有放棄主人,她也不會扔下同學離去。

瞿錦司盯著暈倒的女生,突然想笑自己是一個滑稽的小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