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一個無措的小女孩,手忙腳亂地擦拭淚水,聲音哽咽。“沒……我……好久沒有人……對我這麼好……對我好的黃伯卻被我……嗚嗚嗚……謝謝……”
南梔給予她一個擁抱,為她輕輕拍背。“我們活著就有未來,要學會往前看。不準哭了,你是今晚派對的主角,要漂漂亮亮。”
“嗚嗚嗚……好……”
手機響起提示音,南梔無暇查看。
喬園擦去淚水,抽抽搭搭地打嗝。“梔子,我……嗝……我沒有多少能為……嗝……你做的……我教你……操控紙人答謝……”
“操控紙人?”
“嗯……嗝……是家傳的秘術……”
南梔拍拍她的肩膀。“這個晚點再說,現在我們要享受派對!”
喬園打著嗝點頭。
旁邊的一爐,張零夾土豆到爐子上。“土豆吃嗎?”
許青庭詫異。“你給我烤?”
他側眸,送來肯定的眼神。
“不會吃壞肚子?”
“放心,不會讓你汙染環境。”
許青庭並沒因為他的毒舌生氣,反而笑道:“謝謝,勞煩你了。”
彆墅外掠過車燈,一輛轎車停在彆墅的大門前。
張零抬眼瞅一下,冷著臉繼續烤土豆。
梁叔去打開大門,讓客人進來。
一閃一閃的小彩燈下,剪短頭發的瞿錦司身形挺拔,深灰色的長袖襯衣與黑色長褲遮擋九成皮膚,雙手佩戴新的白手套。
是許青庭、梁叔和喬園提議,邀請他來參加聚會,南梔十分歡迎。
畢竟他救治過家裡的兩個小夥伴。
“瞿醫生,你剪短頭發啦?”南梔上前來打招呼,發現短發的他更英俊利落,高冷的氣質更加懾人。
瞿錦司不苟言笑地點頭。“告彆過去。”
“太好了,短發很適合你。”
閃爍的紅光落在她的笑臉上,雙眼彎彎如月,映入瞿錦司的眼中。
忽而她想起重要的事。“我烤的雞腿要翻身了。瞿醫生你想吃什麼?我幫你烤。”
“我自己來吧。”
另一個爐子前,張零不小心夾碎了半邊土豆。
許青庭一瞥他的臭臉,故意問:“去不去打招呼?”
“要去你自己去。”
“好吧。”
他自行推動輪椅到旁邊的爐子。
喬園剛與瞿錦司打完招呼,看見許青庭來了,趁他們不注意的時候,溜去隔壁爐子烤彆的。
見張零正臭著一張臉,喬園緊張兮兮地問:“張、張零,能不能教我烤花菇?”
他瞪來,眼神儘是不耐。
喬園抿緊嘴,想立刻變成貓溜走。
“把花菇拿來。”
“哦哦。”
隔壁傳來談話的聲音,他想聽的自然不是男人們的聲音。
“……我翻閱過類似的病例,與你身體結構相似的少之又少。你的身體結構帶有魚類的特征和特性,我建議你飲食清淡。”瞿錦司鄭重其事地對許青庭下醫囑。
“確實,我的飲食習慣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尤其對河鮮和海鮮非常敏/感,毫無食欲,相反,對於蔬果類食欲大增。”
瞿錦司掃視桌上還沒烤的肉食,沒看見魚類、河鮮和海鮮類。“蔬果含有大量的維生素和微量元素,偶爾補充攝入海帶補碘,足夠代替河裡的微生物營養。”
旁邊的南梔把雞腿烤得金黃,刷上梁叔特製的辣椒醬。“許哥不缺營養我就放心啦。”
許青庭的微笑略顯靦腆。“謝謝你們的悉心照顧。”
“我幫不上太大的忙,主要是梁叔照顧你。”她摸摸鼻子。
他搖頭。“你對我的幫助很大。”
“嘻嘻,你教我幻術,扯平啦。”
待南梔捧著雞腿到圍坐的桌子那邊,瞿錦司有意無意地問許青庭:“你在這裡生活,覺得怎麼樣?”
許青庭打量他漫不經心的神色,笑道:“這兒是新的家。”
他烤雞排的手頓了頓。
晚上的夏風微涼,拂走酷熱的暑氣,吹散滿桌燒烤菜品的香味。
因為有三個學生在場,許青庭也不能喝酒,而瞿錦司要駕駛,今晚的燒烤派對隻有橙汁助興。
大家使用的並非一次性杯子,而是各自的杯子,就連客人瞿錦司使用的也是待客的玻璃杯。
張零一瞥南梔使用的粉色陶藝杯,心情猶如多雲轉晴的天氣,瞬間開朗。
“梁叔,你也來一起吃。”南梔招呼爐子旁的梁叔。
他頓時板正身軀,拘謹的雙手在身前交握。“不用了小姐,我幫大家補充吃的就好。”
作為客人,瞿錦司開口附和道:“梁叔,你忙了一晚,來休息下吧。”
張零托腮:“梁叔,燒烤派對,自己親手燒烤才有樂趣。”
許青庭含笑舉起自己的海波杯:“梁叔,一起來喝一杯。”
不善言辭的喬園不停地點頭。
“這……”
“過來吧梁叔。”
梁叔交握的雙手相互緊抓,甚至刮了幾下虎口。
“我恭敬不如從命。”
恰好,張零和許青庭之間多了一個空位,梁叔在空位坐下。
南梔站起來,舉起自己的粉色陶藝杯。“我們慶祝張零高考完,慶祝小園回家,乾杯!”
大家遷就不能站起的許青庭,往他那邊乾杯。
六個杯子相碰,響起清脆悅耳的聲音。
“誰烤的花菇,很香。”許青庭發現麵前多了一盤烤花菇。
對麵的喬園低下頭,不敢當眾認。
張零睨烤花菇一眼。“給你烤的,得好好品。”
喬園的頭垂得更低,貓耳不自然地耷拉。
她的反應太過明顯,許青庭心領神會,笑著品一口。
“烤得真不錯。”
他的麵前還有兩份烤土豆,沒有烤糊,誠意滿滿。
南梔的麵前也擺了很多烤肉食和蔬菜,其中一份是喬園烤得最好的雞翅,金黃油亮。
吃完燒烤再吃冰鎮西瓜,簡直夏日一絕。
更絕的是,神仙美人魚飯後運動,在遊泳池內暢遊,修長的銀色魚尾晃動粼粼波光。
許青庭濕潤的上半身冒出水麵,長發、鎖骨與肌肉沾滿水珠。
喬園想看又不敢看,變成小黑貓趴在草地上,偷看美人魚。
瞿錦司拿著果汁,來到遊泳池旁邊蹲下來。“你挺自在的。”
“算是吧。”
說完,許青庭仰臥水中,自在仰泳。
富人最重視隱私,每一棟彆墅相隔甚遠。加上私家花園綠樹成蔭,鄰居沒法用望遠鏡偷窺。
在躺椅上吃西瓜的南梔無比愜意。
“小姐。”梁叔走來,欲言又止。
“什麼事,梁叔?”
他清清嗓子,低聲提醒:“老爺這周五回家一趟。”
“什麼?”南梔差點沒拿穩西瓜。
“老爺周五回家探望你。”
“……”
糟了!忘了這回事!
夜深,南梔洗去一身燒烤味後,有空看手機。
【恭喜您與“貓女”的親近度達到三星!獲得“貓女”的能力之一——紙人。】
【紙人:您賦予了它們生命,它們將為您鞠躬儘瘁。】
這時,敲門聲響了。
是喬園敲門。
她躊躇地探出腦袋,洗完的頭發吹得半乾。“梔子,你現在有空嗎?如果你沒有空,我明天教你也行。”
南梔的疲憊一掃而空。“有空,你進來吧。”
學霸最喜歡做什麼。
當然是學習。
兩人坐在書桌前,仔細地剪巴掌大的紙人。
“這是爸爸研究出來的操控咒術,除了我和媽媽,從沒告訴過其他人。”
“你教給我,你爸爸會不高興吧?”
“爸爸……可能當沒有我這個女兒吧。爸爸媽媽,不會認殺人犯當女兒……”
黯然的喬園停下剪紙,鵝黃的燈光給她添落寞之色。
同樣思念家人的南梔哽咽。“如果有一天,你想見你的家人,儘管告訴我,我一定支持你。”
喬園眼眶通紅。“謝謝你。你對我好,我想回報你,爸爸不會不同意的。”她拭去眼角的淚珠,專心致誌剪紙人。“我會在紙人身上畫符,你必須認真看。”
普通的圓珠筆在雪白的紙人上畫符咒,當喬園畫完最後一筆,紙人身上的符咒消失了,仿佛是她使用了隱形墨水。
“好神奇!”
喬園笑了笑。“這是爸爸多次改良才有的效果,為的是防止彆人偷學。”
“誠摯高中裡的黑衣人就是紙人?”
“不算是。誠摯高中裡麵的所有鬼魂,都依附在紙人上行動,隻要藏在他們體內的紙人無損,他們就不會灰飛煙滅。”
“難怪那個黑衣人能自己長出新手臂。”
喬園話鋒一轉:“鬼魂依附紙人行動,隻能在我的咒域中使用,因為他們是我操縱的傀儡。”
“明白。”南梔發現問題。“既然符咒會消失,我不能照著你的畫,我該怎麼學?”
“所以你記住我畫的最後一筆了嗎?”
南梔豁然開朗,粲然一笑。“嘿嘿,我最不缺的就是記憶力。”
喬園在白紙畫下不完整的符咒,欠的最後一筆需要南梔憑記憶力補上。
莫說記最後一筆,光是臨摹前麵的筆畫,足以磨滅她對最後一筆的記憶。
因此成功與否,在於學習者本身的用功。
嗐,她終於理解為什麼喬園是澤蘭女高的重點尖子生了。
想到這,她依然為那些人模狗樣的教師做的事而憤怒。
為了一個資質平平、家境優越的學生,白瞎另一個優秀人才!
萬籟俱寂的午夜,喬園已經回自己的臥室睡覺,剩下南梔獨自刻苦練習畫符。
終於,符咒在紙人的身上消失。
紙人活了過來,自己坐起。
南梔熱淚盈眶。
“我成功了!嗚嗚嗚……”
隔壁臥室還沒熄燈,坐在床上看書的張零聽見她長歎,不禁揚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