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第 51 章 辣麼大的一條魚尾(2 / 2)

要對付它,南梔改變方式。

它的嫉妒、痛苦寫在臉上,經曆過求死不能的折磨。

她反其道而行之,讓它陷入美好的幻象。

它變回人類,皮膚沒有長蛇鱗,成為一名醫術高超的獸醫。

它治好很多寵物,受到員工和客戶的愛戴。

蛇怪怨恨的表情逐漸平靜,淚水無聲地流下。

它“回”到家裡,和父母、弟弟一起吃飯聊天。他們不再露出恐懼的眼神,不用糾結是否向收容人員舉報,回到從前的時光。

黑色蝴蝶群把它包圍。

它在溫柔鄉中死去。

掛在梁叔胸口的小青蛇目睹一切,亮晶晶的蛇瞳恍然蒙上一層水光。

蝴蝶群中,傷痕累累的手抓向茶幾,卻被無形的護牆擋下。

“……朋友……會背叛的……你不需要朋友……”

手不停地刮看不見的護牆。

“你不需要!隻有我能當你的朋友!為什麼!為什麼非得是我擁有那條因果鏈!不公平啊——”

蝴蝶群裡的貓女被堵住喉嚨,剩下生不如死的嗚咽。

茶幾上的小黑貓低下頭。

臉盆裡的銀魚跳出水麵,似乎是安慰她。

被蝴蝶啃食傷口的人魚哼出悲傷的調子。

歌聲擁有致幻的能力,隻是它太虛弱,梁叔和張零意誌堅定,中招過的南梔幾乎免疫。

最後的歌聲,祭奠給他們困在黑暗中的自己。

電視櫃的黑暗窟窿消失無蹤,三隻怪物屍骨無全,仿佛從沒出現過。

南梔跨過一地的狼藉,帶來藥膏。

“咒域還沒消失,到底這個咒域怎麼運作的?”她輕輕地給小黑貓塗耳朵。

梁叔給小青蛇塗後背。

張零在白紙上寫寫畫畫,畫出思路來。“出現的全是我們自己,要說平行世界有些牽強。平行世界不相交,打破鏡子連接另一個宇宙世界不太可能。”

南梔點頭讚同。“要是以你的量子糾纏說法分析,另一個自己是相互影響的另一個粒子,隻有測量其中一個粒子時,另一個粒子才起變化。我想起,我們在意摔落的物品後,奇怪的現象才變本加厲。”

“沒錯,所以你們看。”他展示畫的草圖。“我們身處的彆墅為一個粒子,附近或許還有許多粒子觀察我們,或者我們觀察它們。想要關掉這個咒域,就讓其他粒子沒法觀察我們。”

“鏡子!蓋住所有反光的物品,戳瞎它們觀察的眼睛。”

梁叔全程插不上話,也聽不太懂,默默地給小青蛇塗藥膏。

他偷瞄小姐和張先生。

暗道他們倆默契十足。

為小青蛇塗完藥膏,三人一起把大廳的窗簾合上,大廳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三道電筒光勉強破開黑暗。

能反光的物體不少,他們搬來碎木鋪上茶幾,把鏡子和玻璃的碎片藏在沙發底下。

南梔和張零找來油性麥克筆,大麵積塗黑光潔的浴缸,藏起浴室的鏡子碎片,連桶裡的水也完全倒掉。

不知忙活多久,三層樓的反光物體要麼被塗黑,要麼被遮擋。

他們帶上小黑貓、小青蛇和臉盆到三樓的房間,躲在床上。

如此一來,對方無法從反光的地板觀測他們。

時間分秒流逝,屋裡風平浪靜,南梔托著下巴打瞌睡。

旁邊的張零瞥來一眼,往她挪近,背向她。

她的腦袋碰到他的後背,自然而然地挨著睡。

梁叔抱著臉盆坐,假裝沒看見。

當一絲光芒從窗簾的縫隙漏進來,臉盆中的銀魚往半空一蹦,大床頓時往下陷。

明媚的晨曦,射入沒有合上窗簾的窗後。

與此同時,梁叔被另一個男人壓在下麵。

“啊……幫個忙……”

南梔被床的大動靜驚醒,映入眼簾的是橫七豎八的人,還有晃瞎眼的銀色大魚尾。

“你們!”她愣了愣,反應過來。“你們恢複人形了!小園!瞿醫生!許哥!誒,我拉不動梁叔出來啊!”

一樓的浴室恢複擺尾的水聲,大廳乾淨整潔。

張零扛瞿錦司回房間,幫他塗藥水。

布偶熊盯著南梔和喬園看,聲音幽怨:“所以你們又扔下我了是吧?”

南梔慚愧地摸後腦勺。“抱歉,我到處都找不到你。”

“哼。當然啊,你們在鏡子裡麵!”

二女吃驚。“真的嗎?”

它的兩條小短手環抱胸前。“你們在反光的物體裡麵乾了什麼,我都看見。小園變回黑貓,許哥變成銀魚,瞿醫生變成青蛇,對吧?”

她們深信不疑。

“你看見域主了嗎?”

它皺起眉心。“沒有。聽你們的描述,這個咒域很奇怪,不是一般的咒域,或者根本不是咒域。以鏡子作穿梭的媒介,洞裡是黑暗,很像那個地方。”

“什麼地方?”

“不能在人間提那個地方,要是被它們聽見,會被它們盯上,總之很麻煩。還有,對方的目標是,除了我和梁叔的你們五個,為什麼盯上你們呢?”

“不知道。”南梔十分不安。

有域主好說,乾掉就完事。但沒域主,意味著相同的情況可能還會發生。

“想不通,我先去看看瞿醫生。小園,你去看許哥。”

喬園眨眨眼睛。“啊?我?”

一樓浴室,許青庭泡在浴缸裡。他不想看盥洗台上的鏡子,膈應。

他想了想,坐起來,從旁邊的桌子拿起紙和筆畫符。

無意間,他瞥見門邊探出一對貓耳朵。“小園,你的耳朵貼創口貼了嗎?”

被發現的喬園紅著臉低頭,遲疑地進浴室。“貼了。那個,許哥你有沒有受傷?”

“沒。”他笑容溫和。“小園,來幫我把這符貼上鏡子。”

“哦哦。”

喬園貼好符,回頭看去。“許哥,你覺得因果鏈是什麼?”

“我有一個猜測。”他雙手攀附浴缸的邊沿,眷戀這種愜意。“我看見病得很重的自己。如果梔子沒帶我回家,我就會成那個樣子,傷口的感染越來越嚴重,最後病死。”

她感到胸口沉甸甸的,很難受。“如果我沒跟梔子來這裡,誠摯高中不會關閉,直到被收容人員抓捕。”

到頭來,都會孤獨地死去。

二樓,南梔站在瞿錦司的房門前,等到張零出來。

“他沒事,傷口不深。”張零帶著一身藥水味,沒等她問就先說出她心中所想。

“你——”

“我下樓放好藥水。”他搶先一步離去。

南梔不理解他生什麼氣。

張零放好藥水便直接回房間,不料撞見南梔在他的房間裡。

“乾什麼?”他彆過頭。

“你是不是生氣?”她單刀直入。

“沒。我困了,你讓讓。”

她反而快步走到他的麵前。“你的語氣很差,滿臉寫著不爽,還敢撒謊不是生氣?你不說出原因,我就不出去。”

張零蹙眉垂眸,算是敗給她。

他關上房門,不想被老鬼、瞿醫生之流聽見。

“你既然知道瞿醫生是怪,為什麼不告訴我?”

他長得比南梔高,俯視的目光咄咄逼人,淩厲的怒氣似要剖開她的心瓣,看穿她的心聲。

“我不值得你信任嗎?”

南梔直視他黑沉沉的眼眸。“不是的,我不知道怎麼麵對。許哥和小園的怪物特征很明顯,而瞿醫生的特征遮遮掩掩,隻有老鬼看出來,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們。”

“為什麼讓他住進來?”

“想幫他,也想知道他的特征為什麼不明顯,也許以後能幫小園和許哥。”

“嗬,你想幫的人真多。”

南梔聽出他的語氣怪怪的,陰陽怪氣。“我也想幫你順利高考。”

“嗬,謝謝。”

“最重要的原因是,你幫我們破解張家村的咒域,我不會忘記是你拉著我逃跑。”她想起變成大甲蟲的另一個自己。“要是那時我沒追上大家,我肯定死在張家村或者變成怪物。”

“我不會讓你死的。”他斬釘截鐵地打斷,目若焰火。

南梔笑了笑。“知道啦。等我變得更厲害,換成我保護你。”

她的尾指勾張零的尾指,拉勾表決心。

他低頭凝視。

“對了,許哥他們在咒域變成動物,為什麼你……還是這麼帥?”她婉轉地沒提大蟲子。

“要是我變成蟲子,你肯定第一個跑掉。”

“不會的,隻要你不咬我,我不會跑掉……”

吧……

“嗬,是嗎?”他玩味地撚起南梔的下巴。“真的不害怕?”

南梔以為他要露出原型,連忙閉上眼睛,半真半假地回答:“不怕,彆咬我就行。”

張零勾起唇角湊近。

她的臉色發白,嘴唇卻如櫻桃紅潤。

他凝視這張櫻桃小嘴,咬緊後槽牙。“你磕牙,不好咬。在咒域折騰了這麼久,你趕緊回去休息,彆礙著我睡覺。”

她睜開一隻眼睛偷看,然後笑嘻嘻地溜回自己的臥室。

張零煩躁地搔亂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