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傾進臥室, 落下一地碎金。
瞿錦司醒來，凝望好一會床頭櫃，待背上的傷口隱隱作痛, 才想起經曆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 他發現沒做噩夢。
他魂不守舍地坐起，扯著背上的傷口。
旁邊的鏡子, 右下角多了一道紅色的符文。
這時, 敲門聲響起。
“進來。”
他拿起床頭櫃上的眼鏡佩戴。
敞開的房門後探出南梔的腦袋。“瞿醫生，你真的醒了！”
張零操控的蚊子果然靠譜。
“你餓了嗎？我端了吃的上來。”
瞿錦司確實餓了。“謝謝, 有勞你了。”
梁叔為他準備的午餐以清淡、容易消化為主, 有絲瓜瘦肉粥、肉包子和葡萄。
“這些食物不會讓傷口惡化吧？”南梔在書桌上放下午餐，在他的旁邊坐下來。
“不會。”
她發現瞿錦司的嘴邊噙著淺笑, 十分稀罕。“瞿醫生, 我第一次看見你笑。”
他無所適從地舀起粥。
“需要送你去醫院處理傷口嗎？”
他收斂淺笑，握緊勺子。“不能去醫院, 我的……局部皮膚有……鱗片……你放心，我懂得處理。”
南梔看向他沒有戴手套的雙手。
兩個手背長著一小片青色的蛇鱗。
“是不是很難看？”他注意到南梔的視線，把左手的掌心朝上。
沒等來她的回答, 反而看見她從口袋裡掏出一條青色的玩具蛇。
他不明所以。
南梔笑著捏玩具蛇。“它是張零那壞蛋用來嚇唬我的, 第一眼看它確實嚇一跳，看久了覺得它的青色挺漂亮的。嘻嘻, 許哥的魚鱗也很漂亮。”
“但是蛇和魚不一樣。”
沒有魚好看。
他不曉得自己為什麼糾結這個問題，變成怪物哪有好看的說法, 不被舉報已是萬幸。
或許他期待眼前的人，給出不一樣的答案。
“一樣的，魚是許哥，蛇是瞿醫生你。我最怕的是蟲子, 不過倒不害怕不會咬人的螢火蟲，它們的光芒很漂亮。”
他揚起淺笑，看向她流轉暖光的粉毛，感到絲瓜熬的粥很清甜。“謝謝你。”
“瞿醫生，你還做噩夢嗎？”
“沒。很奇怪，經曆昨晚的事後，我沒做噩夢了。”
“你的噩夢跟另一個自己有關？”
他凝重地點頭。“每一晚夢見，變成半人半蛇的自己想生吞我。”
南梔發怵，不愧是噩夢。“所以你認為噩夢會成真，一直擔心和睡不好嗎？”
“差不多。遇到另一個自己以後，我才知道噩夢裡的怪物屬於另一條因果鏈，我身處的這條因果鏈並不會這樣。到底因果鏈是什麼？”
“是誰告訴他們因果鏈呢？”接著，她告訴瞿錦司，她和張零關於量子糾纏的猜測。
“兩者的情況的確相似。我進過其他咒域，隻有昨晚的咒域遇到另一個自己，那個咒域一定隱藏著誘因。”他話鋒一轉：“提起咒域，你知道每個咒域都有力量最弱的地方嗎？例如昨晚的鏡子。”
她搖頭。
口袋裡的手機適時響起提示音。
瞿錦司扶一下眼鏡。“咒域的力量最弱之處能攻破，還能借此削弱域主的力量。隻要你集中精神力到某一處感官，眼睛、鼻子、耳朵或者手都行……”
【恭喜您獲得目標反派‘青蛇’的異能之一！】
【洞悉：洞悉咒域的弱點，一擊即中，將對方潰不成軍。】
【您與目標反派‘青蛇’的親近度達到二星，請再接再厲哦！】
一樓的私家花園中，為貓薄荷鬆土完畢的喬園，遇到拔草的張零。
他臭著臉不停地拔草，連根拔起。
她看見張零的魔爪碰到貓薄荷的幼苗，變了臉色，硬著頭皮提醒他：“彆、彆碰我的幼苗。”
他煩躁地轉頭看來。
“對、對不起。”
他終於放過可憐的小草，到一邊去。
喬園看出他顯而易見的心情不好，鼓起勇氣問他怎麼了。
“蚊子很煩人。”
“……啊？太陽暴曬，沒有蚊子吧？”
他惡狠狠地瞪喬園。
她噤若寒蟬，低頭走過。
“還要聊多久？”他托腮，戳爬上扶手的小蝸牛。
小蝸牛爬得賊慢，正如那兩個人聊天的時間，過得賊慢。
全家的鏡子用唇膏畫上符文，暫時沒有再出現那晚的咒域。
三天後的中午十二點，所有人聚集在一樓的浴室，圍在南梔的身後。
南梔握鼠標的手冒出薄汗。
“彆緊張，我相信你不會掛科的。”浴缸裡的許青庭溫聲安慰。
“玄學考試肯定不會掛科，其他就……”她最擔心的是異能理論那門課，要考《易經》相關的玄學知識。
顫抖的手點擊查詢成績的按鈕。
身後的人和她一樣，全神貫注地查看成績單。
“……通過……良好……中等……”
喬園兩眼發亮。“成績幾乎是80多分，梔子你好厲害！”
許青庭點點頭。“平均績點是3分以上，不錯。”
“沒有掛科。”張零慢條斯理地轉動魔方。
“玄學考試的成績最高分，92分。”瞿錦司淺笑。
梁叔則感動得想流淚。“祖宗保佑。小姐，老爺知道後肯定很高興。”
南梔虛脫般癱坐。“沒掛科就好，我不想放暑假的時候還要複習補考。”
布偶熊的腦袋從她的懷裡冒出來。“□□有人找，是不是男同學呀？嘿嘿嘿。”
許青庭適時勸道：“都散了吧，各做各的事去。”
“不用，是班長找我。”南梔大大方方地點擊閃爍的□□頭像。
[樊宇]：南梔同學，我發你一份表格，今天填好給我哈。
[南梔]：什麼表格？
[樊宇]：報名表
[南梔]：報什麼名？
[樊宇]：老羅還沒和你說嗎？？？你玄學考試成績排名年級第十名，有資格參加暑假的夏令營。儘快填，急著交。
[南梔]：！！！你沒坑我吧？
[樊宇]：你不信可以查詢校網的玄學成績排名（斜眼笑）
南梔馬上跳轉回大學的官網，查詢大二年紀的玄學考試排名。
“真的是第十名誒！”喬園激動地鼓掌。
許青庭笑吟吟，一副早有預料的高深莫測模樣。
“嗚嗚嗚，小姐出息了！我馬上告訴老爺！”梁叔飛奔出浴室。
“夏令營什麼時候開始？”張零有意無意地問。
“聽說是八月中旬。”
“在哪舉辦？”瞿錦司問。
“那什麼翠湖山？就在市郊。”
不用補考的暑假是美妙的，但正式放暑假前，南梔要隨話劇社去比賽。
她演一個隻有兩句台詞的路人甲，蹭績點。
本來她不讓父親來看，畢竟演路人甲沒可看性。但父親堅持從江省飛過來，帶著錄像機拍攝。
嗐，好羞恥的黑曆史。
比賽完，她和父親吃一頓飯。
然後父親匆忙地飛回江省處理事務，可謂日理萬機。
“終於放暑假了！”
南梔愜意地躺在床上，凝視天花板發呆，虛度光陰。
良久，她戀戀不舍地起來做正事。
抽取下一個需要拯救的目標反派。
【恭喜您點亮第五個目標反派的i！】
【恭喜您已獲得四個目標反派的親近度，獲得“白月光”的稱號！】
【“白月光”稱號獎勵：您是電，您是光，您是唯一的神話。被您照耀的生物，有30%的幾率恢複善良的本性，並且成為黑暗的克星。】
南梔：……
什麼鬼獎勵，難道她像燈泡能發光嗎？
小青蛇的i旁邊，是一個Q版骷髏頭的i，提示是“霍氏古宅”。
她馬上到“怪談自救”網站搜索。
之前，許哥、瞿醫生和張零到這個網站搜過鏡子相關的怪談，搜索結果多種多樣，不儘相同。
偏偏沒有關於遇到另一個自己的怪談。
他們不得不暫時放下這件事。
布偶熊爬過來看筆記本電腦。
“咦？”南梔吃驚，居然沒搜到“霍氏古宅”相關。
要是搜出確切地址，要是在本市，她能直接乘坐303公交車去。
她撓一撓腦袋，把搜索的關鍵詞分開。
首先關於“霍氏”的怪談有幾條。
霍氏滅門慘案、霍氏食品工廠有鬼加班、姓霍的男人總娶不成媳婦等等。
這幾條結果毫無關聯。
她改為搜索“古宅”。
相關的結果更加多，每個城市都有老城區，都有老舊的鬼屋，並沒指定為姓霍人家住的鬼屋。
南梔頭大。
“你為什麼關心鬼屋？那些笨蛋大學生要去探險？”布偶熊雙手托下巴，盯著屏幕的豆子眼反射光芒。
“不是。算了，不想了。我該怎麼揮霍我的暑假時光呢？”
“你的語氣好凡爾賽哦。”
“嘿嘿……”
來電鈴聲作響，來電人是“孫秘書”。
她一邊思考孫秘書是誰，一邊接聽來電。“你好，孫秘書。”
“南小姐，我是您父親的秘書，您記得我嗎？”
“記得。”
“您推薦的劇本已經進入拍攝階段，您有空來探班嗎？”
“咦？開始拍了？”
“是的。您的要求是預留唱主題曲的歌手，我建議那位歌手也來探班，了解故事與拍攝的氛圍。”
“好啊，什麼時候？”
掛了線，她匆匆跑到一樓的浴室。“許哥，明天我們一起去看拍電影，你要準備唱主題曲啦！”
玄學考試的成績一公布，整個大二年級沸騰。
因為第十名是一個E級精神力的學生。
“雖然說南梔這個學期挺努力，但是玄學考試擠進前十名，太誇張了吧？莫非真的像淩智彥說的，走了關係？”
開始放暑假，陸續有學生離開校舍回老家。
江瑩一邊收拾行李，一邊提出質疑。
另一個女生附和道：“我們班就三個進入前十名，有雨情和洛瑤，本來挺光榮的，但第十名是我們的E級，就……公開處刑的感覺。甜甜，你和她一組，她到底擔不擔得起第十名？”
“對呀，彆在夏令營露出馬腳，害我們學校丟臉。”
黃甜甜環手抱胸。“是梔子教我們觸發怨靈幻象和脫離的方法。”
“啊？”
“女人，你們想不到吧！”
“是不是真的？你彆亂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