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開玩笑吧？”
麥瑾又氣又心慌。“誰會拿這種開玩笑！真的有東西蒙一下我的眼睛！”
“可是你的背後沒有人, 也沒有鬼。”
“我不信！”
她立刻抽出一道金光符，舉起手發動符咒。
頓時，耀眼的金光照射四周, 呼號的陰風吹亂他們的頭發。
黑發遮臉的腦袋從麥瑾的腦後冒出。
與此同時, 南梔膽戰心驚, 如背寒冰。
組長指著南梔的背後。
另一個組員指著男生的背後。
“啊！”
其他組的背後也趴著鬼。
巡邏到來的顧雅棠震驚不已。
金光還沒淡去，鬼魂們迅速溜走, 刮起濕冷舌頭般的風, 舔所有人的皮膚。
這時, 南梔發現林中的光線黯淡不少。她連忙拿起手機查看信號。
“沒有信號。”
組長一怔。“山裡信號不強，不至於沒有信號。”
南梔語氣篤定：“我們困在咒域。”
“會嗎？我們還在樹林裡啊？”
“對啊，你就憑沒有信號斷定嗎？”
她自然不會說因為感應到咒域的力量強弱之處, 隻是說：“憑經驗。趁四周還沒出現變化, 我們要儘快集合起來。”
“經驗？”
槽多無口。
不料，輔助老師顧雅棠實行她的提議。“你們立刻放下手裡的工作，和我一起去找彆的小組。”
“顧老師，真的出現咒域了嗎？”
“羅盤的數據不會出錯, 你們趕緊起來！”
“我們畫的法陣能不能攻破咒域呢？”
“不現實。首先我們不知道這個咒域的範圍有多廣, 其次隻要域主活著，咒域就能再次出現。”
大家一聽，急忙扔掉樹枝，到顧雅棠的身邊集合。
聞雨情的小組離他們近, 與他們順利彙合。
樹木幾乎長一個樣子，而手機的指南針失靈, 他們不得不相信困在咒域。
林間陰暗，芳草萋萋，拂來的風變得淒然冰冷, 穿短袖的十名學生冷得摩挲胳膊取暖。
偌大的林子，剩下他們踩野草、踩樹枝走路的聲響。
“你們覺得太安靜了嗎？其他小組呢？”
“我記得還有一組離我們不遠，怎麼還沒遇到他們？”
陰暗的光線染藍大家的臉龐，四周的草叢是沉重的墨綠。抬頭望，樹葉和樹冠黑沉沉，像隨時下墜的烏雲。
啪沙！
一群飛鳥突然從跟前的草叢驚散，嚇他們一大跳。
吱吱！
驚慌的小鬆鼠跑過來。
他們以為小鬆鼠是逃竄，當走在前排的學生大叫一聲，他們才意識到小鬆鼠的攻擊。
“它們的眼睛是紅色的！”
“動物最容易受咒域的影響。”
“這是受保護的野生動物，打暈好了。”
“圍成一個圈防禦！”顧雅棠大喊：“彆走散，拉緊身邊的同學！”
話音剛落，剛才驚飛的鳥飛回來，尖尖的喙朝他們來襲。
南梔盯著其中一隻施展幻象，讓它以為前麵有一棵樹擋路。
它偏了方向飛翔，撞上旁邊的同伴。
她故技重施影響另一隻，結果一群飛鳥連環撞車，不攻自破。
突然的刺痛打斷她的施展，旁邊也驚叫連連。
藏在草叢的小鬆鼠，劃破南梔的小腿。
麥瑾他們也遭到暗算，受皮外傷。
“真狡猾，在草叢裡麵潛行。”
小鬆鼠沒有陰氣，潛行的窸窸窣窣被空中的鳥叫掩蓋，害不少人中招。
這時，無形的力量把小鬆鼠們掀翻，它們滾去遠處。
顧雅棠催促：“它們應該暈了，我們趕緊走。”
南梔了然，是他的“流動”異能所致。
他們往反方向遠離，遇到三兩個走散的學生，他們來自其他組。
顧雅棠暗道不妙。
“你們看前麵……”
噶，噶……
黃色的鐵架子佇立前麵的樹下，架子下麵的兩個秋千一晃一晃，野草長在坐墊的底下。
樹冠投下斑駁的影子，粘在鐵架上。
“我不信原本的樹林裡有秋千。”
“真的進入了咒域……”
南梔低聲對旁邊的顧雅棠說：“往兩點鐘的方向繼續走。”
他沒問為什麼，率領十八名學生往她說的方向走。
“這是寄生型咒域。”聞雨情壓低聲線。“在原來的場景中出現屬於咒域的物品，擾亂現實。”
南梔心驚。“咒域消失會產生什麼影響？”
“我們可能出現在不該出現的地方，但願這個咒域的範圍不會很廣。”
艸，幕後主使真歹毒。
“你們放心，一旦出現咒域，山莊裡的儀器能檢測到，其他老師會趕來救援。”
“說起老師，褚老師也沒有遇到。”
顧雅棠聞言，沉吟不語。
走在後麵的學生惴惴不安，提防那些鬆鼠追來。
一隻白色的紙鶴跟隨他們，紙鶴的主人凝重地皺眉。
後麵的草叢一陣攢動。
咕嚕嚕。
她的腳後跟被滾來的東西碰撞。
她回頭。
是一個陳舊的黃色皮球。
突然，一根樹枝穿過皮球，把它釘死在地上。
眨眼間，黃色皮球變成張開嘴巴的人頭。
“啊！”
肩膀被抓。
“啊！！”她又尖叫一聲。
所有人停下來。
抓她肩膀的是麥瑾。“閉嘴，彆大呼小叫惹來彆的東西。我救你是想提醒你彆大意，尤其是遇到不屬於樹林的異物。”
“抱、抱歉，謝謝。”
被釘著的人頭怒瞪所有活人，想掙脫樹枝。
顧雅棠為它貼上火符，一把火燒了它。“繼續走。”
他們陸續遇到走散的學生，前進的隊伍漸漸壯大。
不多時，一座掉漆的滑滑梯堵住前路。
南梔莫名想起星星孤兒院。
秋千、皮球和滑滑梯，都是屬於孩子的物品。
幕後主使到底想乾什麼？
直到他們遇到一座荒廢的建築物，南梔的心墜落湖底似的，麵如淡金。
建築物的門楣，釘著幾個大字：向日葵孤兒院。
南梔的腦海被晴天霹靂轟炸一般，翻起洶湧的波濤。
向日葵孤兒院是她兒時住的孤兒院。
為什麼出現在這個世界？
這個世界也存在另一個向日葵孤兒院？
她胸前的手機有係統贈送的集美相機APP，十分肯定她是穿越過來的人。
要驗證是不是同一個向日葵孤兒院，她必須進去。
而且咒域最強和最弱的地方都在裡麵。
顧雅棠藏起驚駭的心情，仔細打量她的神色。“你早知道這個方向有孤兒院嗎？”
“不是。想要離開咒域就要進去。”
聞雨情：“你為什麼確定？”
南梔沒想回答，恰好裡麵傳來學生的慘叫聲。
他們刹那色變。
顧雅棠陷入兩難。
要是全部進去，他顧不上每個學生。
要是他們留在外麵，說不準樹林裡還藏著什麼鬼怪。
他權衡一秒，作出決定：“都跟緊，我們準備進去。進去以前，你們四個人為一組，挑一個組長看管好組員，儘量彆走散。快，十秒內組好隊！”
南梔和聞雨情自然一組，麥瑾走過來加入，外加一名男生。
聞雨情當組長。
大隊伍進入孤兒院的門口，每一組緊挨著走，生怕牆壁冒出抓人的怪物。
走廊的地板堆積厚厚的灰塵，留下前一批學生的淩亂腳印。
南梔則仔細地觀察走廊的兩側。
簌簌——
眾人的腳步聲顯得格外響亮。
即便童年時期住的孤兒院，存在體罰和欺淩的現象，但門口會張貼溫馨的合照。
這兒沒有張貼，牆上也沒有留下張貼的痕跡。
簌簌——
“是不是有怪聲跟著我們？”
“好像有。”
四名組長當機立斷：“艮係異能的馬上建造防禦線。”
地麵的灰塵浮起，構築一層朦朧的防禦牆，包圍大隊伍。
簌簌——
怪聲愈發明顯，而且離他們極近。
簌簌——
怪聲從左右兩旁壓迫而來。
“牆、牆裡麵。”
簌簌——
簌簌——
簌簌——
左右兩側的牆壁裡麵，宛如有密密麻麻的蟲子爬過。
他們向前，它們也向前。
他們停下，它們也停下。
南梔的全身泛雞皮疙瘩，認為牆裡的肯定是蟲子。
但接下來，牆上陸續出現一道又一道黑色的人形痕跡。
放眼望去，它們占滿牆壁，儼然黑壓壓的大軍逼近。
“快走吧……”有人悄聲催促。
生怕它們會睜開眼睛，發現這群活人。
眾人頭皮發麻，大步流星地前行，走進走廊儘頭的娛樂室。
簌簌——
怪聲跟來娛樂室。
娛樂室的牆上，也開始冒出黑色的人形痕跡。
它們隻是出現，沒有下一步動作。
一道又一道，從左邊的牆壁占據右邊的。
電流般惡寒感刺激他們打寒顫。
南梔快步跟上，飛快地掃視空蕩蕩的書架和放玩具的木架，它們布滿灰塵。
空殼。
南梔覺得這個孤兒院是個空殼，沒有半點孩子玩耍的氛圍。
簌簌——
爬行的怪聲像一群螞蟻，在他們的心裡爬來爬去，惹得他們好奇與煩躁。
加上出現越來越多奇怪的人形痕跡，他們的理智之弦快要斷。
“顧老師，不如我們破壞牆壁，直接乾掉牆上和牆裡的東西。”
“它們老跟著我們又不出現，很煩啊。”
“如果破壞牆壁等於釋放它們呢？”
他們齊刷刷地看向南梔。
她理直氣壯地分析道：“我們S大的玄學考試就是這樣，砸破鏡子就會出現怨靈幻象。它們老是不出現可能是沒法出現，然後故意搞煩我們，引我們破壞牆壁。”
其他人靜默幾秒。
“有點道理。”
“可是它們真的很煩啊。”
“煩比惹麻煩好。我們的目標是打倒域主逃出去。”聞雨情沉靜的話音，使他們煩躁的心情慢慢平息。
顧雅棠也不想節外生枝。“暫時彆管它們，我們繼續走。”
孤兒院的深處時而傳來叫聲，他們往叫聲的源頭摸索。
越來越接近南梔所感應到的，咒域的力量強盛之處。
空氣越來越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