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忐忑地拉聞雨情的衣角。“我覺得不要繼續向前比較好,前麵很危險。”
聞雨情拉著她的手。“我也很不安,但不能扔下其他學生不管。”
南梔暗歎:那裡帶來的感覺,跟星星孤兒院的實驗室一樣啊啊啊啊!
不多時,他們遇到牆壁被毀壞的走廊。
簌簌——
身邊爬行的聲音加速。
糟了。
他們流下冷汗。
另一邊,大一新生的軍訓,分批在翠湖山的旁峰進行。
物理學院的新生正在跑山,忽然聽見教官用擴音器宣布:“所有人立刻跑回營地,回學校的大巴將在一小時後行駛,抓緊時間收拾行李!”
“為什麼突然回學校?”
“不是野外軍訓一周嗎?今天才第三天呀?”
“根據我男人的第六感,我認為有事發生。”
旁邊的同學議論紛紛,掉頭跑回營地。
張零沒有參與討論,心裡七上八下,不安定。
回到營地,有學生纏著輔導員問發生什麼事。
輔導員左言他顧:“其實沒什麼。旁邊的夏令營訓練需要使用這裡,我們改成回學校軍訓而已。”
“啊……看不到天師協會的導師了嗎?”
“還以為可以蹭課呢。”
張零卻不信他說的半個字。
輔導員既心虛又不敢正視學生,他的話要反著聽——夏令營那邊出事了。
張零記得山腰處有通向主峰的吊橋,連忙鑽進帳篷收拾背囊。
趁收拾的學生忙裡忙外,一片混亂,他向班長交底:“我去主峰,你們點完名就上車,彆管我。”
“什麼!不行,你不能去!”
“我要去救人。”
趁班長啞口無言,他飛快地溜。
狀元就是吊。
待班長震撼完他早就沒影,班長後悔沒拉住他。
天天跑山,張零輕車熟路地來到半山腰,踏上長長的吊橋。
橋下是深邃的山溝,波光粼粼。
他握緊手機來到主峰,想給南梔發微信時,發現信號格空蕩蕩。
“咒域。”他咬牙。
咕嚕嚕……
一個綠色的皮球從草叢裡滾出來,肆無忌憚地滾到張零的腳下。
皮球綠油油,反射得意的啞光。
張零神色陰沉,不客氣地踩住綠色皮球,鞋底對它碾幾碾。“不想魂飛魄散就帶路。”
皮球抖了抖,自行撕破偽裝的幻象,露出牙關打顫的女人頭。
她死死地瞪著張零。“是你……你回來了……”
另一邊的山莊兵荒馬亂。
所有導師和輔助導師各使渾身解數,打算從外部攻破咒域。
“五鬼搬運術,先控製裡麵的鬼魂。”
“探測到力量薄弱的缺口沒?”
“咒域的範圍很廣,覆蓋整個山腰,不建議花時間畫法陣,直接用法器和異能撕開缺口!”
……
那些老家夥默契十足,陳俊華幫不上忙,不安地踱來踱去。
收容基地與天師協會的內部有內鬼,是高層都知道的秘密,但不知道內鬼是誰。
本以為內鬼不會眾目睽睽下,對夏令營的學生出手,沒想到對方如此放肆。
“出現缺口了!”
陳俊華立刻回神。
樹下,出現一圈若隱若現的陰氣,他們抓緊時間派遣先鋒隊進入,其他人留在外麵攻打咒域。
陳俊華義無反顧地加入先鋒隊,一起進入咒域。
“寄生型咒域,咒域內外的樹林是一個樣子。”負責指導異能對戰的老天師,眉宇凝重。“想找到咒域的核心,反而容易。”
先鋒隊一路前進,遇鬼收鬼。
陰暗的日光漏進枝縫間,向日葵孤兒院內昏黑陰冷,儼然被陽光遺忘的角落。
南梔他們眼睜睜地看著牆裡的怪物爬出來。
沒人敢動,沒人敢吭聲。
每個人冷汗直流,都盼望南梔的幻象支持住。
又一批長著人頭的昆蟲爬出牆壁的缺口,它們巴掌大,長著男男女女的頭顱,有些長著稚嫩的頭顱。
有的像蜘蛛,有的像蜈蚣,有的像螳螂……
它們跟隨夥伴爬出牆壁,失望地發現牆外是空蕩蕩的走廊,沒有新鮮的食物,垂頭喪氣地爬走。
離係異能的同學們看向南梔。
南梔無聲點頭。
瞬間,火海焚燒一群蟲子。
烈火映紅整條走廊。
劈啪劈啪,火海中響起燒烤的聲音。難聞的焦味彌漫而來,他們捂住口鼻。
斬草要除根,麥瑾生出的樹枝鑽進牆壁的缺口,沿著牆內的空間開枝散葉。
不多時,烈火循著樹枝燒牆內。
隱隱約約的慘叫從牆壁裡傳出。
“你的幻象很行啊!”麥瑾拍南梔的肩膀。“你果然有資格和我比一比。”
南梔乾笑幾聲。
被PK狂盯上的煩惱,誰懂。
其他人則暗歎:天賦果然不是絕對的。
“有些蜘蛛的腦袋長著孩子的臉,這個孤兒院曾經發生什麼事?”南梔問顧雅棠。
他沉吟:“關閉的原因是資金鏈斷裂。”
麥瑾直言不諱:“出現這種怪物,顯然不是這個原因閉院。依我看,這個孤兒院曾經進行見不得光的勾當才對。”
“讚成,孤兒沒爹沒娘,對他們做什麼,外人不會知道。”
“孤兒院總發生虐待的情況。”
他們七嘴八舌地討論。
頭疼的顧雅棠打斷大家:“此地不宜久留,我們趕緊找到其他同學和域主,離開咒域。”
休整一番,他們繼續深入,越過一間間陳舊的寢室。
掉漆的鐵架雙層床井然有序,約十人住一個寢室。裡麵儘是灰塵,沒有孤兒的玩具或者個人物品。
冷冷清清,徒有孤兒院的空殼。
南梔收回視線。
她兒時住的向日葵孤兒院,雖然發生很多欺淩和不公平的事件,但是某些角落總歸有孩子的笑聲。
而這裡,她覺得是提供給孤兒休息的建築物而已。
為首的顧雅棠放慢腳步。
這條走廊的牆壁,開始出現陳年血跡。
“救命——”
嘭!
突如其來的巨響震蕩地板。
“聲音來自地下,這兒有地下室!”
走廊儘頭的最後一扇房門後,不是寢室,而是通向地下室的樓梯。
樓梯間黑暗幽深,吹來乾燥的冷風。
“你們留在地麵。”顧雅棠的語氣不容置疑。
“彆啊顧老師,我們一起下去能幫忙。”
“對啊,按理說大反派藏在地下,呼救的人被困住,你一個人下去被圍攻怎麼辦?”
“顧老師,我們保證不會拖後腿。”
顧雅棠一改平日的溫和,疾言厲色:“不後悔的可以跟來,不想跟來的可以留在原地,與救援隊彙合。三秒鐘,為你們往後的人生做出選擇吧。”
結果,少於半數人敢跟他下去。
“好,你們留在這裡等,情況不對就跑出孤兒院。”
留守的同學們打開手機的電筒,為下去的人照亮台階。
南梔和聞雨情也去地下室。
穿過地下放置雜物的空間,緊閉的鐵門堵住他們的去路。無論他們怎麼破壞,鐵門毫發無損,屹然不動。
“讓我試試。”
他們讓開,給南梔上前來。
她拿出空白的小紙人,問麥瑾借一根小樹枝。
麥瑾和其他人好奇她要做什麼。
激活小紙人的符已爛熟於心,南梔用樹枝在小紙人的身上畫符,留下淺淺的凹痕。
畫完最後一筆,小紙人在她的掌心坐起來。
“動了……”
“天啊,你畫了什麼?”
“秘密。”
在大家驚奇的目光下,小紙人從底下的門縫滑進門後。
南梔擰緊眉心。
門後的景象很不好。
“快往兩邊躲開,馬上畫金光符,有多少符紙畫多少。”
大家不疑有他。
符紙是有的,但筆不便隨身攜帶,他們學南梔問麥瑾借樹枝。
麥瑾的掌心不斷長出手指長的樹枝,然後拔下來借給他們。
不愧是尖子生,大家畫符的手感無比嫻熟,看不見符籙的筆畫也能完整畫好。
哢嚓。
鐵門後麵發出開鎖的輕響。
南梔豎起的三根手指變成兩根……
三二一。
顧雅棠踹開鐵門。
電光石火間,刺目的金光充斥門後,他們依稀看見很多黑影退散,慘烈的叫聲不絕於耳。
鏗鏘!
兩根鐵鏈突然從金光之中冒出來,機警的顧雅棠控製空氣中的水分形成繩子,及時勒緊鐵鏈。
聞雨情趁這時炸碎鐵鏈。
金光漸散,他們終於看清門後的景象。
失散的同學倒在地上昏迷。
這裡的牆壁和地板布滿奇怪的黑痕,像焚燒的痕跡,在牆上張牙舞爪,十分猙獰。
布滿灰塵的儀器遍布各處,有佩戴電子頭盔的實驗座椅,有儀器環繞的手術床,有高大的玻璃容器、有半人高的籠子……
“果然進行過看不到光的勾當。”麥瑾氣憤。
顧雅棠更氣憤。
鐵鏈來自褚誠的皮膚下,他的腳邊是罕見的法器——鎮邪寶塔。
能收容厲鬼和怪物。
“這個咒域是你釋放的!你對學生做了什麼!”
褚誠一聲不吭,斷裂的鐵鏈從手腕的皮膚下,迅速生長變長,深紮地板。
地板瞬間出現鐵鏈的紋路,交織成網。
麥瑾的一雙腳板生出大片樹枝,戳破了鞋子擴散開去,強壓地上的鐵鏈網。“我來製衡地上的鐵鏈,你們對付褚老師!呸,他不配當老師!”
對麵的褚誠朝她露出貪婪的目光。
麥瑾作嘔,壓製鐵鏈網不讓其浮起。
空氣中的水分形成看不見的繩索,不動聲色地包圍褚誠。
好景不長,牆壁漆黑的部分伸出黑色的物質,凝聚成粗壯的黑線。
南梔急忙大喊:“金光符!”
金光又暫時逼退來襲的黑線。
其中一個離係異能的女生嘗試火燒,哪知黑線散了便重組,異能竟然沒效。
她難以置信。
“我是不是眼花?牆上的黑痕長了麵孔?”
“我也看見。”
“對,還不隻一張臉,密密麻麻的。”
南梔和聞雨情屏氣凝神。
“雨情,你需要和顧老師使出組合異能才能趕走那些臉。”
“他分不了神,褚誠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南梔撓破頭。“我的異能太柔和,和你組合的話,肯定跟甜甜的效果一樣溫吞。”
聞雨情歎氣,問其他同學:“你們之中,有比較猛烈的坎係異能嗎?”
果然,他們搖頭。
“你們試過組合異嗎?”
“我們剛認識不久,肯定沒有試過。”
麥瑾急了:“現在嘗試!我不知道能支撐多久!”
其他同學硬著頭皮嘗試。
不料,死纏爛打的黑線待金光消散,又來勢洶洶地襲擊。
南梔和麥瑾的身上還有金光符,兩人沒法跟他們嘗試組合異能,便擋在他們麵前,發動耀眼的金光。
越焦急,聞雨情他們越容易失敗。
麥瑾抓耳撓腮:“怎麼辦?要不要喊上麵的人下來幫忙?”
南梔把心一橫。“讓上麵的人幫忙畫符,耗到救援隊趕來。”
趁金光還沒散去,南梔趕緊跑去樓梯間。
突然,她聽見樓上響起熟悉的聲音。
她喜出望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