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聖君:“你為何不願拜我為師,我有一套功法,可助你儘早恢複肉身。”
弈恒:“第一,拜師何用,該懂的道理,人世早已教會了我,用不著你來教。第二,肉身又有何用,做鬼比做人更逍遙快活……”
隋沉默片刻:“我先回答你第一個問題。”
隋拿著骨塤,拘禁了他,強行將他帶出地球。
三千界飛一圈。
又去了鬼物遍地的幽泉世界。
再去往天人境。
隨後將早已看花眼睛的弈恒放出來,隋聖君譏諷道:“與我討論人世?你這小屁孩子才看過多少人世?從人到鬼,於凡人是一生,對仙人而言,不過換一個形態罷了,遭了點兒罪,瞧瞧將你能耐的。”
弈恒:……
隋:“至於肉身何用?”
他站在天人境的雪山上,指著天邊飛過的天女:“瞧見了嗎,那些都是仙女,仙女!你明白什麼叫逍遙快活嗎?沒有肉身,你連個男人都不算,不算!”
弈恒:“下流!”
“嘖。”
隋聖君笑了笑,施法將骨塤封印住,遮住氣息之後,潛入神殿,將骨塤掛在一處天女們進進出出總要經過的地方。
神殿除了大祭司和兩位守護,其餘侍奉者皆為妙齡未嫁人的天女,根據天人境的規矩,每個天女年滿十六之後,必須來神殿待上十年不等。
“嘖,讓你飽飽眼福,我若不帶你來,這輩子你非合道不能進,明白麼。”
“十年之後,我再來帶你走。”
“對了,從今往後,你就叫曲春秋吧。”
“我奇門沒有門規,隻需謹記一條,入了我奇門,便是一家人。闖了禍,師父以及所有師兄弟,都會替你兜著。但也莫要太過張揚,畢竟出來混,遲早要還……”
……
曲悅看的明白,隋聖君其實是想借用神殿之力,淨化骨塤蘊含的戾氣。
而她則在這些天女小丫鬟中,找尋一下有沒有母親。
可惜眼前一黑,曲悅突然被送出幻夢,回到溫子午的投影陣法中。
險些摔倒時,九荒扶住她:“六娘。”
曲悅站穩以後,九荒忽又沒影了,掐準距離,穩穩躲去一丈之外。
陣法內黑黢黢的,曲悅看不到他,有些納悶。
正想詢問原因,聽見曲春秋誇獎道:“阿悅,你在特殊部門待了十幾年,是比從前更聰明了。”
父親果然是完全醒來了,雖還看不到人,聲音傳入她耳中,不再是先前的虛弱狀態。
曲悅想起父親的遭遇,一陣心疼,卻並不曾表露出來,微微笑道:“嘴上誇可不行,有賞麼?”
曲春秋也笑:“剛誇過你,就原形畢露,為父在你麵前,何時藏過好東西了?”
曲悅又嗔怪:“可是爹你也太胡鬨了吧,明明知道自己被困的原因,卻不告訴我。”
這般危急情況下,竟還要給她出考題。
簡直不知該誇他淡然,還是心大。
曲春秋道:“合道與我的乖女比起來,自然是乖女的成長更重要。”
曲悅問:“那你就不怕我選錯了,和您一樣被困住?”
曲春秋篤定道:“你不會錯的。”
曲悅沒吭聲,她現在懷疑,這合道幻夢父親自己可以走出來,但在九劫龍出現之後,他故意不出來。
裝腔作勢的請溫子午來幫忙布陣,由她入內斬心魔。
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故而她根本不會有任何危險。
兩個理由。
其一,父親的確想借此機會考驗她,給她上課。
若是以前,進入幻夢之後,她想也不會想,公子晟肯定不是父親。
但近來父親在她心目中的形象轟然崩塌,她竟然懷疑了,動搖了。
事實上父親到底做過什麼壞事,她不知道。
隻是聽“多數人”說他不好,她便開始懷疑父親的行事底線。
然而試想一下。
溫子午口口聲聲罵他叛徒,卻在聽到他的請求之後,立刻趕來幫忙。
母親張口閉口的嫌棄,卻冒著被處死的危險,與他結為夫婦。
父親再壞,又能壞到哪裡去呢?
可她卻因此受到乾擾,影響了判斷力。
父親是想糾正她。
至於第二個理由,曲悅就很無語了。
父親是不知怎樣解釋九劫龍,也不知母親都說了啥抹黑他的話,便想借用自己的悲慘往事,博得她的同情,重塑在她心目中的地位,繼續凹人設唄。
曲悅心裡跟明鏡似的,但她不戳破。
因為她的確心疼了,滿心想著稍後見到父親之後,給他一個擁抱。
——“師弟,既然醒了,就快出來吧。第四波雷劫快要落下來了,你一出關,我立刻將你收入我的畫中。”
溫子午的聲音突然傳了進來。
曲春秋道:“多謝大師兄。”
——“我……”
曲春秋搶著道:“我明白,入了奇門,咱們都是一家人,這些都是你應該做的。”
——“不錯,不必擔心,師兄一定會幫你渡劫。”
曲春秋意外:“多年不見,大師兄竟然也會說些場麵話了?”
——“這是真心話,因為我迫切希望你合道成功,再多活個幾千年。希望你那位未來女婿,令你深刻體會一下,在成為你大師兄的這一世,我悲喜交加的心情。”
曲春秋:……
——“我悟性也是差,直至今時今日才明白師父常說的那句糙話,實乃至理名言。出來混,遲早要還,太囂張,遲早玩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