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裡鴻問:“姑姑有什麼事情交代麼?”
寒露:“多年不見,想念而已。”
雪裡鴻拱手:“我也一樣想念姑姑。”
與寒露聊了兩句,雪裡鴻帶著九荒回天工族裡去,路上碰到幾個天武貴族,旁敲側擊的詢問她宗權的下落。
雪裡鴻心中頗是納悶。
天武貴族,沒有不盼著宗家斷子絕孫的,因為有宗家在,天武人不敢太張狂。
但也不曾如此明目張膽過,連十八線小家族都躲在一旁偷聽,密切關注著宗權的生死問題。
回到族裡之後,雪裡鴻聽族人一說才知道,天武族現如今正在大地震。
刑攸召集一些天武族的家主,秘密召開會議。
繞開了宗家,似乎是準備趁宗權不在、祭司之位更迭時,造反。
刑攸一直有這個心,但對宗家、對天命晷仍有一些畏懼。突然間也不知為何,生出如此魄力,雪裡鴻還挺好奇的。
*
一晃眼三十日過去。
曲悅陪著曲春秋在九國彆院裡住著,順便訓練自己那幾個學生,不怎麼出門。
九荒走了以後,曲宋請求君執將他帶出魔種,回部門裡處理公務——是被曲春秋轟走的。
現在身邊圍繞著江善唯、皮皮這些小家夥們,曲春秋整天麵露微笑,瞧上去心情不錯。
尤其是幻波寫了詩,譜了曲,拿來與他探討,他嘴角的笑意就更濃厚了。
“老曲,你可真是我的知音人。”
曲春秋坐在廊下,麵前擺著張琴,剛為幻波伴奏過。幻波唱完便拍著他的肩膀,一副哥倆好的模樣,“果然,唯有你這種境界的大才子,方能理解我的才華呀!”
曲春秋笑道:“我俗了,境界不似從前,如今也隻能勉強理解。然而即使前路無知己,幻波兄也要知難而上,莫要流俗啊!”
幻波受到了莫大的激勵,情緒飽滿,鬥誌昂揚:“這是當然啦!”
曲悅靠著廊柱嗑瓜子,忍不住想笑。
再看院子裡,幻波剛來,支岐便鑽屋裡去了,江善唯蹲在地上捂住耳朵,皮皮直接鴕鳥一般,將鶴頭伸進了土裡。
可想而知幻波唱的有多魔性。
完美的詮釋了彆人唱歌要錢,它唱歌要命。
詞就更彆提了——
春到秋,隔著夏
蝌蚪長不成王八
腰到腳,隔著腿
誰也不及幻波美
上下闋,韻不壓
這才顯得有文化
……
“爹,您故意的吧。”曲悅歪著頭看向曲春秋。
她從前對父親的人品有所誤解,但父親的才華是舉世公認的,哪裡可能與幻波成為知己,“我看您是在給幻波前輩灌迷魂湯,瞧它,越來越膨脹。”
幻波先惱了:“小月亮,什麼叫灌迷魂湯?”
曲悅不理會它:“爹,您也太壞了,您就是想讓幻波膨脹,往後更肆無忌憚的折磨人。”
“幻波小兄弟是真有才華。”曲春秋以指尖點點曲悅,“你啊,過於庸俗。”
幻波瞪她:“庸俗!”
“真的是我太庸俗了?”江善唯愣愣道,以前大夥都覺著幻波雷人,如今聽曲春秋一說,他有些懷疑自己的審美。
“絕對是你太庸俗了。”皮皮將腦袋從土裡□□。
“你不俗?”江善唯嫌棄的瞥她一眼,“你若聽的懂,乾嘛將腦袋鑽土裡?”
“我是因為……”皮皮抖抖毛,眼珠子滴溜溜一轉,“自慚形穢。”
幻波開心到飛起:“瞧瞧,還是我們妖怪更有欣賞水平。”
它就說嘛,在盤龍海時,那些魚蝦螃蟹,聽它吟詩唱歌從來都是津津有味的,為何上了岸,總是遭人詆毀呢。
幻波賞了皮皮一堆海寶靈珠,便出門尋找靈感。
曲春秋也獎了皮皮一顆靈丹,笑眯眯著摸摸它的腦袋:“你這小機靈鬼,真是討人喜歡。”
賤鶴,馬屁鶴,江善唯在心裡嘟囔兩句,忿忿不平回去房間。
曲悅忙不迭傳音:“爹,我打算收皮皮做徒弟,稍後帶她出魔種,讓二哥寫個推薦信,送去異人學院裡栽培栽培。”
曲春秋點頭:“可以。”
曲悅又道:“君執前天還和我說,他想讓他侄子君舒也去咱們學院學習一下,君執似乎對咱們華夏的異人教育頗為欣賞。”
“可以。”
“我想著送一個也是送,不如將我那幾個悉心栽培的學生,夏孤仞,逐東流,雲劍萍統統送過去。”
外界人想入異人學院,有著嚴格的規章製度,其中之一,就是得由特殊部門部長親自蓋章,等同拿個簽證。
曲悅怕與曲宋說不通,先同父親說說。
“好。”曲春秋道,“要是平時我可不敢答應的這麼爽快,因為你二哥回頭見了你母親,必定要告狀。”
厲害了,曲悅真沒想到曲宋連父親都不放過。
門外突然響起宗權的聲音:“曲兄。”
曲春秋:“請進。”
宗權入內來,身後跟著一男一女,正是邢諺與宗芯。
宗權拱手:“這一個月一直在閉關祛除魔氣,直到此刻才有時間過來道謝。”
曲春秋站起身:“宗兄何必如此客氣,先前在萬仞山不是已經道過謝了?”
“不是我。”宗權看向宗芯,“芯兒。”
宗芯躬身:“多謝曲前輩救命之恩。”又傳音給邢諺,“表哥,你換個人喜歡吧,這姑娘你是沒戲了,她爹這麼厲害,她眼界肯定也是頂高的,肯定不會沒名分的跟你了。”
刑諺瞪她一眼:“還敢亂說話。”
兩兄妹聊天時,曲悅看向邢諺,想到一些事情,目光陰晴不定。
曲春秋的注意力則在宗權身上,宗權可是寒露那一代天女,人人都想嫁的天武人呢。
其中,自然包括寒露在內。
曲春秋垂了下眼眸:“宗兄你恢複的如何?”
宗權:“尚可。”
曲春秋朝他做出“請”的手勢:“久聞宗兄大名,仰慕已久,與我過幾招如何?”
曲悅一蹙眉,想起了母親那句“若匹配的是宗權,歡天喜地便嫁了”。
不過即使宗權如今重傷在身,真元所剩無幾的父親也不是對手。而宗權身為第一天武,也不會因為父親救過他,就挫了自己天武人的氣勢,這是原則問題。
卻不曾想宗權聽罷立馬搖頭:“打不過,我不行,你找彆人。”
避免翻車,拒絕再說。